42.豐年(上篇)(1 / 2)

</br>內和菜都在鍋里,騰騰地冒著熱氣香氣,鍋台邊上擱著一簸箕新包的餃子,一只只鼓鼓的,圓胖可愛,只待著下鍋煮。

今朝是小年夜,小滿出去時說好了要回家的曰子。

水杏在灶前彎腰,小心翼翼添兩把柴,再拿火鉗撥弄灶膛里的火。

那一些焦黑的木柴噼啪作響地燃著,還是蓋不住外頭呼嘯的風聲。

她站起來走去門邊,才開門,就被迎面來的冷風吹得一陣哆嗦,她朝外看,才只是傍晚光景,天地間就已一片昏黑,什么也望不見,只有一片片的雪花反著白生生的光紛紛揚揚地落。

她靜靜眺著遠方,仿佛那空無一物的雪中有什么能夠吸引她的東西,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屋里。

她在桌子前坐下,頭支靠在手肘上,心思就好像桌上油燈那搖曳著的光一樣,忽明忽暗的,又是期盼,還有擔憂。

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她一怔,立刻站起來,急忙忙地走去開門,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柳嫂,眼底里才浮起來的歡喜便一下子黯淡下來。

柳嫂問她,「小子還沒回來?」

水杏一點頭,忙打著手勢要讓她進屋來坐。

柳嫂搖頭,「我只是不放心,過來看看你,就不進來了。」說著話,她的眼睛卻透過翕開的門縫,看見里頭的飯桌上還是空著的,便曉得果真和自己預料的一樣,她一門心思地等小滿,根本沒顧上吃飯,不由勸道,「你不要干等,自己先吃點東西,早些歇息。」

水杏臉一紅,仍只是點頭。

柳嫂看著她,又忍不住再補一句,「這雪天船難走,路也難走,小滿已經在回來路上了,不差這一晚。」

水杏對她一笑,碧著手勢要她放心。

這一來,柳嫂也不再多話,說一聲,「好。那我走了。」便回去了。

水杏把門關上,其實一點沒覺出餓,還是聽了柳嫂的,進灶間盛了些飯菜吃過,仍回外屋去等。

外頭的雪落落停停,屋子里越晚越冷,她燒了水,灌了湯婆子抱在懷里取暖,還是靜靜等著。

她心里其實知道,小滿多半是像柳嫂說的那樣,耽擱在了路上。卻總還有些矛盾地想著,再等一會兒。

又不曉得過去了多久,連懷里的湯婆子都逐漸冷成了一塊生鐵。

她終於相信,小滿今晚是不會回來了。也終於熄了燈,迫著自己去歇息。

被子里,也是冷極了,她躺下去,不由自主蜷縮起來,也沒什么睡意,半闔著眼,腦子里還在思量著,明天小滿大約幾時回來,自己又還有什么沒預備的。

迷迷糊糊里,忽然聽到幾聲犬吠,她一驚,狗兒緊接著又吠了兩聲,再之後,便安靜下來,再沒有一點聲息。

她頓了一會兒,倏然反應過來,隨手拿了一件襖子裹在身上就下了床,姓急慌忙走了出去。

一開門,外頭天寒地凍,又是漆黑一片,她仍往前走,到院子里,只看見一個人影子蹲在地上輕輕地摸著狗兒的腦袋。

他察覺到動靜,抬起頭來看她,連反應都像被凍得慢了一拍似的,又隔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對她一笑,「我回來了。」

水杏還在原地呆呆杵著,眼眶一熱,差一些就落下淚來。

小滿朝她走近幾步,看著她,笑著,又說一聲,「終於到家了」,他的語調是輕松的,卻不曉得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么,聲音澀,滯,欠缺一些流暢。

也是這時候,她才看清,他的 頭上,身上都已覆了一層薄雪,整個人就跟一個雪人似的。她回過神來,急忙忙地伸手去拍他身上的雪,又急忙忙地拉他進屋。

兩個人進了門,小滿擱下行囊,水杏去點油燈,屋里剛亮堂起來,她一回頭,整個人突然就被打橫著抱了起來,小滿頭抵著她,冷冰冰的嘴唇朝她頭上臉上胡亂地印著,最後咬住了她的嘴,貼著親著,不肯放了。

她被這樣抱著親著,整個人不上不下,由不得羞紅了臉,胳膊卻本能地攬住小滿的脖子迎合著。

再放開時,兩個人似乎都像初次親吻似的有些羞赧,再接著,彼此對看著,眼圈又都不由自主泛起紅來,水杏還是先一笑,打著手勢,要他坐下先歇一會兒,自己進了灶間,往灶膛里生火添柴,替他燒洗澡的熱水,再把飯菜也熱著。

小滿跟進來,從後頭抱住她,口中喃喃,「不要忙。讓我抱一會。」 &#16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