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厭涼正這樣想著,身邊害他如此奇怪的罪魁禍首卻像是只小蝸牛爬了上來,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擦過什么,有著從未聞過的香氣,湊了過來,環住他的脖子但又沒什么力氣,直接往下倒,軟綿綿的躺在他的腿上,一睡不醒。

薄厭涼幾乎渾身汗毛都差點兒全部豎起來,那是他奇妙的做賊心虛在作怪,他愣了一下,手想要將顧小七弄醒,但又總覺得摸人家的臉不太合適,拍人家的肩膀也不合適,拍腰呢?拍大腿?揪頭發?

薄厭涼從未和哪個同齡的孩子這樣親近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受寵的皇子。

一個小皇子。

薄公子用那雙母親留給他的深藍瞳孔注視這位小皇子,良久,復看向天空,學著小皇子剛才仰面沐浴陽光的樣子,感受壓在腿上那沉甸甸的分量,無法控制的感覺到了一種奇妙的真實。

他活在人間的真實。

陽光漸漸西斜,樹影婆娑,慢慢遮蓋住小溪與坐在溪邊的兩個小朋友,安安靜靜坐著的那位小家伙背脊挺直,一動不動,躺在人家腿上的那位睡相糟糕,哈喇子淌了人家一褲子。

溪邊玩耍的孩子們慢慢離開,周圍的熱鬧猶如喜光的向日葵,遠離此地,薄厭涼心想,若是再在這里睡覺,恐怕是要著涼,便彎腰低頭下去,想要輕輕搖晃一下這個七公子的小肩膀。

他的視線終於還是無意識地落在了顧小七之前發出荒唐之語的唇上,他靜靜地屏住呼吸,大約是認為現在顧寶莛正在休息,所以可以悄悄的觀察,仔仔細細的靠近觀察,看上面沒有一絲唇紋的淺粉色,順帶修到一點果酒的香氣……原來是喝了酒的。

薄公子了然了,也只有喝了酒的人才會這樣胡言亂語。

薄公子一面這樣想,一面用那雙幽深的眼睛看這位自來熟的七公子,卻沒想到在下一秒就被七公子猛地睜開的大眼睛逮了個正著!

他身體幾乎就要猛地支起來假裝沒有去看顧寶莛,可又強行控制著自己不要去做欲蓋彌彰的事情,於是只是眨了眨眼,淡淡說:「你口水流出來了。」酒氣盡散的顧寶莛腦袋有點疼,但之前自己和薄厭涼胡鬧胡說的畫面卻歷歷在目,他光是想起自己說的那些騷話,就恨不得找塊兒板磚將自己拍個一命嗚呼。

可無論心里如何糾結,顧寶莛還是綳住了表情,默默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薄公子,說:「抱歉。」「無礙。」「啊,對啦,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六哥似乎要下學了,現在去找他,說不定還能一起回去。」顧寶莛最受不了尷尬,好在對方是個五歲小屁孩,可以隨隨便便的糊弄一下,轉移話題。

薄厭涼一邊站起來動作利落的穿上外衣,一邊說:「仿佛是申時了。」「走吧,我介紹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