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說完,顧小七又聽見大哥哥略有憂慮地說:「父親,回來的路上,軍中似乎已有不少將士犯了咳疾,但是沒有像現在這樣密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顧世雍頓了頓,修長的手指頭在桌子上輕輕瞧了瞧,響聲沉悶:「那依山秋所見,該當如何?」顧小七跟個小撥浪鼓一樣,誰說話就看誰,腦袋晃來晃去,最後定在大哥哥那邊,見大哥哥手臂上割得差不多了,銀盤里全是顏色古怪的肉糜,雲廬神醫動作非常迅速,此刻正在上葯。

看狀況,似乎手術比較成功,大哥沒有中途昏過去,雲廬神醫也沒有突然切到哪根神經,然後導致大哥手臂廢掉。

顧山秋此刻的注意力已然全部放在了父親所問的問題上,他思索片刻,不敢擅自作主,於是說:「往年瘟疫多發生在大荒之年,洪災之後,餓殍遍野、屍體遍地之時,我們作戰之後,基本都將死屍就地掩埋,沒有集中堆放,以小車拉回,按理說,不該出現瘟疫,可小七所說的事情又不得不警惕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主公顧世雍面上看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只是敲擊著桌面的手停下動作,轉而捏著桌上的茶杯,幽深的眸子盯著那茶杯看著,十足的漫不經心,卻又充滿生殺予奪的強大氣場:「繼續。」「依兒臣愚見,必須盡快讓入城的屍首入土,一日內必須全部掩埋,然後將所有患有咳疾之人與健康的人分開,讓健康的人先行離開,其余的人留在此地,等痊愈後才可跟上,這樣不會有傳染的風險。」顧世雍點點頭,一雙鳳眼終於撩開,手掌一邊撫摸自己小兒子的後頸,一邊說:「那就按你說的辦,今天你手術完畢回去休息,我讓老二先去准備,晚上之前,全部辦完,你去監督落實。」一旁已經開始給大哥哥縫針的雲廬神醫忽地開口說:「這咳疾不像是瘟疫,十多年前老夫有在榮國邊關防疫,那次瘟疫傳播飛速,不足七日,滿城斑駁,患者三日內便開始吐血,而我們這邊不是。」顧小七不敢苟同,坐在老爹腿上,和雲廬神醫辯駁:「神醫爺爺這話不對,如果出現新的瘟疫怎么辦?」雲廬神醫笑了笑,搖了搖腦袋,完全沒有被小朋友懟的不滿,反而很客氣的說:「是老夫想岔了,七公子說的有理。」顧小七一聽這話,連忙謙虛說:「我就是隨便一說,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自然還是不如雲廬爺爺的,還要靠雲廬爺爺給百姓治病呢。」神醫還在給大哥哥治病呢,可不能得罪。

顧小七後知後覺。

雲廬神醫此時剛好在大哥哥的胳膊上將線頭綁好,然後又在上面敷了一層中葯泥,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整體呈現黑綠色,聽見七公子這樣拍自己的馬屁,雲廬神醫也只覺著顧小七這個小家伙實在赤誠,沒想過這貨是真的在拍馬屁。

「我老啦,以後都要靠你六哥那樣的年輕人。」雲廬神醫一邊說,一邊又將新的布條所做綳帶纏繞上大哥哥那明顯比左手少點肌肉的右臂,囑咐說,「此葯為老夫秘制金瘡葯,一般情況下,一日後便可止血化瘀,少皮部位會起黑色的皮,等皮蛻掉,傷口變算是好了。」顧小七松了口氣,卻聽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過的智茼小朋友突然用那脆生生的嗓音詢問:「雲廬神醫,那不一般的情況呢?」顧小七好不容易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