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的味道十分好聞,顧山秋沒有力氣起來自己喝,余光卻能看見站在旁邊的父親和睡過去一般的小七。

顧山秋聲音嘶啞,腦後和胸口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但他自認意識還算清醒,於是喝完葯,還能夠微笑。

他問父親:「小七怎么了?」顧世雍也笑:「小七狗兒困了。」「那讓小七……回屋睡吧,我這里正在生病,小孩子身子弱,恐傳染了他去。」顧世雍點點頭,卻又沒有立即行動:「你休息你的,我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對了,父親,我之前似乎是聽見如琴的聲音了……」顧山秋隱隱約約現在都還能聽見妻子隱忍的哭聲,然而太露骨的擔心的話,顧山秋說不出口,便只能中規中矩的詢問。

顧世雍神色微微淡了淡,道:「她正在外面,你好好休息,等明日再見她。」「好。」顧山秋輕飄飄的說了這句話,便又沉睡過去。

當醫女黃花給大公子細細的擦了擦嘴邊的葯漬後,端著托盤出去,屋內清醒的人只剩下顧世雍與雲廬神醫,雲廬神醫一面持續給大公子扎針,疏通經脈,一面聽見主公沉沉的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雲廬先生,你說,我兒山秋現狀如何?」雲廬神醫贊嘆不已,道:「起死回生。」「那這都是雲廬神醫的功勞,待回了京城,我定然會善待神醫與您的養女晃花,給她許一個好的人家,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神醫扎完針,聽罷這話,直接掀起衣擺給主公跪下,雙手匍在地上,一頭磕下:「謝主公恩賜,只是這大公子的病情並非老夫一人所為,倘若沒有七公子出手,以妙法博回大公子之心脈,老夫也是回天無力。」雲廬神醫已然在下午的時候就將自己所有調配好的葯劑敷在大公子的傷口處,就連柳樹皮的葯都是煎好了一半,煨在爐子里,只要需要,便可加熱之後迅速送來。

雲廬神醫准備了無數,卻也明白,此次危機,必然需要大公子自己挺住,發熱並不可怕,可若是高燒到人事不省,那才危險!

之前大公子顯然是在比危險還要可怕的境地之中,那是雲廬神醫從未踏足過的領域。

「不,神醫莫要謙虛,小七什么都沒有做。」雲廬神醫一愣,抬起頭來還想要說什么,他還想要和這神奇的七公子探討那救人之法,要弄清楚其中的緣由,要是能夠學會,那將救活多少的性命!

可老神醫剛抬起腦袋,便撞見主公那雙似寒潭沉水一般的目光。

好像但凡他不背下這次的功勞,不管住自己的嘴巴,他的黃花莫說要有個好歸宿,能不能活到嫁人都是未知。

神醫並非迂腐冥頑不靈之人,他年輕的時候一身輕松,尚且能夠不懼權貴,能夠打破砂鍋問到底,即便是死,也要將如此之法告知世界,可現在不行,他的病人、他的養女、他的學徒都是他的軟肋。

老神醫復低下頭去,恭敬的道:「好,老夫明白了。」「神醫真是的,快快請起吧,我兒山秋還要多多勞煩神醫看顧。」顧世雍連忙去攙扶,態度誠懇真切,哪里還有剛才冷若深淵之態?

神醫借著主公的攙扶慢慢起來,又與主公說了說大公子如今病情趨於穩定,發熱也漸漸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