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硬的聲音說:「你是你,小七是小七,咱們現在和以前能比嗎?你有那么多的兒子,隨便選誰不好?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折磨小七,他不想做的事情,你偏要他做,你到底是不是他老子?!」顧世雍頓了頓,幽幽說:「阿粟,有時候為小七好不是滿足他,而是幫他走上正確的路。」「我看小七正確的路就是好好的,和老六一樣,做些喜歡做的事情,不管是飛天遁地還是研究美食,都隨便他,讓他找個好姑娘,生十幾個孩子,日後等他老了,再像咱們這樣照顧他,多好?這才是小七該走的路,世雍,我看了好幾個姑娘,過兩天等小七能下地了,就挨個兒的見一見,這事兒我不同你商量,小七的事情,日後都有我作主!」顧世雍是不願意和老妻針鋒相對的,不管老妻多么激動,都沒有打斷老妻的話,也沒有聲音突然揚得很高,而是等老妻說完,才看著小兒子,說:「有時候做喜歡做的事情,可不容易,總有人要約束他,當老子的尚且也沒有那么自由,小七想要的無拘無束從何而來呢?」顧寶莛總覺得老爹這句話是有些深意的,的確當皇帝也有很多的不如意,朝堂不是老爹的一言堂,可他什么時候說過想要無拘無束了?對了,老娘還想給他相親?

顧寶莛咽了咽口水,一個頭兩個大,又不敢直言拒絕,聽著老爹老娘在旁邊這樣為了自己發生不和,也不是顧寶莛想要的,他下意識轉了轉自己漿糊一樣的腦袋,笑著說:「娘,我還好的,父皇,六哥有和四哥一起宣傳牛痘預防天花這件事嗎?」「牛痘,牛痘,娘聽你說牛痘這兩個字就煩。」顧楊氏其實還不怎么相信牛痘能夠預防天花,那可是天花啊,但小七又篤定非常,只能又氣又無奈。

顧世雍則回答:「你若是出門轉轉大概就知道了,三日前你快要好起來的時候,老六就將所有牛痘痘痂制作而成的鼻塞發往全國所有醫館,甚至還張貼了皇榜,老四每個地方都雇了說書人講老六發現牛痘功效和你種痘的故事。」成功轉移話題的顧小七立即也進入狀態,連忙問:「那有人去種痘嗎?有嗎?最好盡快!」顧世雍不知為何看見小七這樣緊張的神情,笑了笑,說:「有的,軍中所有將士都帶頭去種了,只不過有些人自以為是的聰明人覺得這是朝廷控制百姓的一種巫術手段,在某些地方暫時沒有人信。」顧寶莛想了想,問:「哪里?」「富庶之地,他們說曾有年輕放牛娃得了牛痘第二天就死了。有錢人比較惜命,這很正常。」顧世雍淡淡道,「而且種了牛痘後需要卧床休息,這對不少沒有辦法休息的貧苦百姓也是一道難題,他們不出去上工就會餓死,所以就算信太子帶頭種牛痘的好,也不敢讓自己生病。」這倒是顧寶莛沒有考慮到的。

但是沒有關系,慢慢來,現在天花病毒又沒有出現,所以應該也不必擔心。

「對了,今天老三和老四朝上大吵了一架,水泥之事可能要暫且擱置,先通河道。」顧世雍閑話家常一般和小兒子聊天。

顧楊氏在一旁抿了抿唇,說:「你就任由他們吵嗎?」顧世雍雙手一攤,笑說:「不然呢,我也老了嘛,哪里管的住他們?老三現在威風得很,明里暗里都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我也懶得管,等他們吵,臣子不吵,當皇帝的才沒有安生日子。」顧寶莛愣了愣,說:「可他們不是臣子,是爹的兒子……」顧世雍:「他們現在於我而言,先是臣子,而後才是兒子。」「……」顧寶莛聽著這話,並不覺得意外,只是聯想到自己,想著自己在老爹心里,興許也先是臣子,而後才是小七,難免難過。

更何況他大概是最糟糕的臣子,一次早朝都沒有去過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