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了,既是這樣,苦役里死了多少人,你們知道嗎?」牛忠搖頭:「每日都有四人,會直接被專門處理屍體的衙役堆在一個板車上拉去城外的亂葬崗埋了。」顧寶莛聽到這里就知道,這些苦役根本不適合種牛痘,且不管他們自己的意願,光是他們的生活環境,高強度的勞動,根本都不必再問下去了,三哥讓他來問這些苦役願不願意,從一開始是不是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顧寶莛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怎么做,這些苦役是必須要干這些苦差事的,哪怕他們本身或許有的人根本沒有殺過人,哪怕其中還有只是給士兵煮飯的廚子,但他們還是只能成為苦役,這些無法更改。

顧寶莛對牛忠笑了笑,說:「我知道了,牛大哥你喝完這糖水就回去上工吧,我與薄公子先行離開了。」說完,顧寶莛就跟著薄厭涼回到馬旁,正要上馬,卻見不遠處突然發生暴動,本來還在喝熱糖水的牛忠驚呼一聲,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沖過去,對著造反的苦役就是一頓鞭子伺候!

顧寶莛聽不得那些慘叫,只覺頭皮都發麻,像是腦袋都要炸開,急急忙忙得想避開,卻見那些慘叫的苦役們當中,竟是此起彼伏地喊著:「公子留步!公子留步!」薄厭涼充耳不聞,顧寶莛卻駐足,看向那邊,忍不住對薄兄說:「他們是在喊我們嗎?」薄厭涼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的話你要過去嗎?」顧寶莛反問:「過去會少一塊兒肉嗎?」薄厭涼笑了笑,實在是拿顧寶莛當真沒有辦法,又只好下馬來,將馬蟲吸拴好在喝糖水的草棚樁子上,說:「不會,但是我怕你為難。」顧寶莛也知道那些苦役們說不定是有些聰明人,歪打正著猜中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冒著被打死的風險來喊他們過去。

可過去之後聽的都是求饒,都是哭泣,顧寶莛想,自己的確會為難,最正確的方法應該是明知道自己見不得人們受苦,就應該像薄厭涼那樣假裝沒有聽見,直接離開。

「聽了再說吧,還不知道他們想要說什么呢。」顧寶莛自我安慰一番,走在薄厭涼的身後一點,習慣性的被薄兄稍稍擋在後面,聲音是自我振作了一番後的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