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仿佛也是剛從上書房趕過來,呼吸極為不穩,坐在床邊,一見眾人來了,便從床上立馬站起來讓開一個位置給太醫,聲音里是濃厚的壓抑:「不必行禮,快給太子看看!」高大人年過四十,坐到太醫院總管實屬不易,為人耿直,在六王爺手下當差人當中,最得六王爺賞識,可此時看見躺在床榻上太子的模樣,依舊是嚇了個魂飛魄散!

只見光風霽月素來活蹦亂跳的太子殿下現在正笑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唇色卻嫣紅如血,雙目靈動,光看臉,著實會讓人懷疑是一場風邪入體,可當高大人將視線落在太子的胸前時,那幾乎刺入大半的蝴蝶鐵簪竟是直直插在太子心口的位置上!

全部都是血……沒有一處不紅。

高大人腳步一頓,幾乎無法下手,病床上的太子殿下卻是好像此刻並不如何疼,所以還有力氣笑著安慰他:「高大人不要怕,我現在好像沒有流血了。」高大人勉強回應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先用手在一旁宮女的伺候下清晰干凈,又順便用沾了高濃度酒精的帕子拿在手里,用剪刀一點點破開太子的上衣,露出那單薄胸膛上聳立的凶器,咽了咽口水,先用酒精將周圍的血水擦拭干凈,然後輕輕用手指頭摸骨,又給太子把脈,良久,退出床邊,對陛下說:「微臣觀殿下身體有些開始發熱,脈搏還算平穩,那凶器極為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要害,但也可能只是因為凶器還存在於太子身上,所以未能查覺到……」顧世雍站在一旁,聽了一堆,冷靜得好像料定太子絕不會有事一樣,說:「那可有方案了?」「這個……微臣沒有把握,如果六王爺在,或許有奇招……」「老六剛才過來了一趟,把脈都把不准,手抖得厲害,朕便趕他回去了。」顧世雍淡淡說著,「更何況就算沒有老六,你們這些太醫院的難道就什么都做不成了?」「那、那倒不是,只是更為穩妥……殿下此傷看著暫時沒有大礙,可葯拔出那凶器,卻是唯恐九死一生!殿下瘦弱,心臟被刺破了沒有,在簪子沒有拔出來前,都未可知,微臣是怕……」怕簪子一旦被拔出來,太子不是流血過多受盡折磨而死,就是心臟爆裂斃命!

當然,這些後果,高大人不敢說出口。

顧世雍卻說:「沒什么好怕的,你們商量個方案出來,越快越好。」「是是。」高大人這邊孤立無援,渾身冷汗瞬間下來兩三次,一邊給自己擦額頭,一邊對自己帶來的其他太醫擺了擺手,讓他們依次也去看看太子的情況。

而頭腦不知道為什么異常清醒的顧寶莛卻還有心思笑得出來,老老實實的回答所有太醫的問題,從那兒疼,到意識清晰否等等等等,卻是沒有一個人敢碰他心口的簪子。

十個太醫依次望聞問切了一番,就出門商量手術對策,外面鬧哄哄的,顧寶莛的寢室里卻只剩下他和老爹。

老爹等那些太醫出去了,才又坐回他的旁邊,臭著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