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莛愣了一下,乖乖點頭,只是不知道貴喜什么時候聽起了薄厭涼的話,居然連他都不曉得。

「對了,說起來父皇原本還叫我跟著五哥、九牧一塊兒去江南的。可惜了,江南這時候去,想必也是很美的,再過些時候,花花草草都冷死了,天上也要下雪,都說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往後都要看不到了。」顧寶莛嘆了口氣。

薄厭涼捏著小七的手,一會兒拇指摩挲那淺紅的指甲,一會兒揉那柔軟的手心,聲音平淡:「總有時候的,到時候我領你去。」「你?你不是要做大神醫了嗎?得跟著我六哥勤學苦讀才是,哪里有時間呢?」顧小七玩笑道,被把玩的手更是想要縮回來,只是力氣不大,猶如欲拒還迎。

「總有時間,不會太久的。」顧寶莛歪了歪腦袋,躺回靠枕上,手羞答答地拉著薄厭涼一塊兒挨著自己躺下,隨後就安分得不得了,只和薄厭涼面對面的躺著,說:「那我記下啦。」「嗯。」兩個少年說話了沒一會兒,其中一個就又睡著了,打著一點小呼嚕,仔細聽去,像是小魚吐泡泡一樣『噗噗噗』,躺在邊兒上的少年就這樣又看了一個多時辰,外面有人敲窗了,才輕手輕腳地從榻上起來,又近乎偏執的捏著顧寶莛的手腕捏了捏脈象,然後離開。

屋外冷風斜雨,太子三所總管太監貴喜低著腦袋,對出來的薄公子說:「時候不早了,下人傳來消息,說是府上有人找,想必薄公子應當需要回去一趟。」薄厭涼慢悠悠地點了點頭,卻不知為何忽地問起一個人來:「藍少將藍九牧去江南之前,也來看過他?」貴喜的大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回答:「藍少將自知曉那天和殿下分開後,殿下就出事了,很是自責,離開江南之前,每隔幾日就要戴著一些花花草草過來,一捧一捧的,殿下很喜歡。」「威廉也來過?」貴喜:「威廉王子來過兩回,但是都不趕巧,碰上皇後娘娘過來,那威廉不知道為什么很怕皇後娘娘,所以後來只送些禮物,人沒有到。」「好,我知道了,你伺候殿下要盡心,其他不必我多說,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做好准備。」貴喜深深的彎腰,送薄公子離開,但當薄公子離開了,貴喜悄悄看了一眼周圍的打掃小太監們,看了看門口巡邏站崗的各種侍衛,看了看天上的鳥,缸子里的大頭魚,卻依舊感覺那人的眼睛、嘴巴、耳朵都還留在南三所,無處不在。

而薄厭涼出了皇宮,就在宮門口遇見了又來催他回府的歐陽早見,歐陽早見和楚飛、何吉是鮮卑族曾經有名的貴族,對皇室忠心耿耿,家里娶了漢人的姑娘,跟著薄厭涼在南營當差,平日雖尊卑有別,卻也可以說是似仆似友。

歐陽便是當初圍困東武將軍府的侍衛之首,今日也是他冒了義王府的名,匆匆尋找到了如今越發深不可測的公子,匯報公子讓他嚴密監視薄相的來的消息:「公子,宮中的消息,說是剛剛收到了邊城的急報,匈奴王被自己的小兒子殺死了,現在的單於是匈奴王的第八個兒子,耶律斑,那耶律斑提著耶律烏斯的頭要和我國聯姻!」「陛下若是同意了可如何是好?!」「也不一定會同意,就算同意,也由不得匈奴猖狂,咱們鮮卑說不定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整個草原!」歐陽等人意見不統一,但知道這件事關系重大,必須第一時間稟告公子,但見公子稍稍思考了一番,眸中精光掠過,笑了笑,說:「這是好事啊。」「想來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前朝余孽要被遣送回國了。」薄厭涼淡淡道。

「這和我們有何干系?送回來也躲不過一個死字。」何吉是個剛十四歲出頭的少年,想不通公子這是在高興什么。

薄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