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的總管是四哥的親信,一個名叫蘇宇的壯漢,蘇總管一看太子這架勢,便知道事有蹊蹺,連夜清點了個透徹,沒有一支火槍丟失,正要松口氣,卻又聽太子說:「好,那之前廢掉的幾千只火槍呢?讓你們拿去融掉,融掉的東西呢?」蘇總管便立即又找來負責處理廢棄火槍的張督察,督察從冊子上找來一個本子,上面記錄了清清楚楚所有廢棄火槍的去除,但剛念完,就見太子殿下從太監手里拿過三本賬冊丟在地上,冷笑道:「當本宮傻子嗎?每只火槍重量在十二斤,送出去三千只火槍,制作成的秤砣、錘子等器具雖也有四千之多,但秤砣一個才幾斤?嗯?錘子也不過七斤,以為數量差不多,本宮就查不到對嗎?給我查!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舉報有功,被查出來的,滿門抄斬。」說完,顧寶莛轉身就走,一句求情的話都不讓那跪了一地的人說,留在神機營的四王爺顧逾安則擺了個椅子,施施然地坐下,振了振衣擺,狹長的眸子落在跪了一地的兵丁身上,擺了擺手,說:「聽見太子說的話了么?要么現在就坦白,自個兒死了,不耽誤家里,可是,被查出來……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了。」此事一夜結束,死了十個運送廢棄火槍的運送兵丁,這十個人其中有兩個兩年前曾與來京城和親的耶律斑屬下烏珠留有過接觸,家中更是找出了一箱子銀子。

顧寶莛沒有讓此事鬧大,人死了,內部殺雞儆猴也就夠了,顧逾安也是這樣認為,可顧逾安卻發現,他的小七依舊沒有放松眉頭,成日冷著臉,郁結於心的後果就是舊疾復發,心口總是突然絞痛,弄得朝堂宮中都人心漂浮。

顧逾安找了個時間去東宮尋小七,卻見東宮四處都點了紅燈籠,像是在慶祝什么一樣,可沒人這樣冷冷清清的慶祝……四王爺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了些什么——今日是九月二十五。

等在東宮廂房里找到給自己整了一桌子好菜,一個人慢慢吃菜喝酒的小七時,顧逾安不聲不響的坐過去,按住小北那又准備喝酒的手,說:「你不會喝,就不要喝。」顧寶莛笑眯眯的對四哥眨了眨右眼,說:「這不是酒,這是六哥給我的銀耳湯,我裝在酒瓶里,裝裝樣子嘛。」顧逾安聽了這調皮的話,失笑著搖了搖頭,說:「在等人?」顧寶莛搖頭:「沒有,他來不了了,但是好歹是我和他結婚兩周年紀念,四哥,你來得正好,這一桌子的菜如果浪費了,娘肯定要罵我,你幫我吃一些吧。」其實也算不得浪費,主子的東西如果吃不完,一般都會賞給下人,下人能夠吃上主子賞賜的飯菜,簡直是莫大的榮幸,都要搶著吃的。

顧逾安沉默了一會兒,說:「小七,今日援軍派過去了,十日後便可抵達,你不要擔心。」顧寶莛點點頭,說:「我知道,援軍一到,大局便定。」「那你為何不高興?」「我也沒有不高興吧……」顧寶莛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他只是很清楚薄厭涼的兩年之約食言了,所以才偷偷辦了這么一個小酒席,如果薄厭涼能回來,他不會辦。

「是因為薄家那小子受傷了的緣故?只是手臂上中了一槍,取出來子彈後,好生養養就行了,你不要擔心。」「我不擔心。」顧寶莛聲音都大了一點,很快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樣著實是心口不一,便抿著唇瓣不再說話。

顧逾安深深看著顧小七,嘆了口氣,說:「小七,有一法子,你要不要聽?」顧小七靜靜看著四哥,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他絕口不提的傷心。

「我聽小六說,你們那個巨大的孔明燈做好了,能飛空中好一會兒,御風而行的話,或許一天一夜便能抵達草原王庭。」顧逾安聲音低沉迷人,「你如果想見他,就乘坐那個去,小七你聰明,記性也好,曙國的地圖和草原的地圖記得清清楚楚,見了他後,第二天再回來,恰好這個月休沐三天,休沐結束,你也回來了,沒有人會發現。」顧寶莛一臉震驚的看著四哥,狐疑道:「你真是四哥?」顧逾安難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