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厭涼今年快二十六歲了,這輩子只哭過一次,那次是他以為小七要死了,這輩子也只被顧小七打過,臉上的巴掌便是證明。

他被打得俊臉瞬間偏向一旁,嘴角被牙齒磕破,腥紅立時從薄唇滲出,點在淺淡的唇瓣上,像是一片深色的花瓣。

顧寶莛瞧他被打都帥成這個樣子,一邊暗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收著那些甜蜜的氣場,冷著臉,一副絕沒有可哄余地的模樣,說:「薄厭涼,你是在給我一個下馬威嗎?!」坐在深色桃木圈椅上的男人拇指擦過唇上的血跡,笑著說:「不要這樣想,我查過了,那里沒有人住,所以才只是燒了那間庄子,倘若他住進去,就不知是燒庄子了。」顧寶莛皺眉,滿腦袋的質疑:「你到底想要說什么?!你還有什么不滿的?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他們什么都沒有,你還鬧什么鬧!?」顧寶莛喜歡薄厭涼,但絕不喜歡這種時候的薄厭涼,那種冷不丁突然暴露出殘忍冷漠不擇手段狠厲的人,與年少時為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少年相去甚遠,幾乎讓他感到真實過頭了。

顧寶莛甚至在想,現在的薄厭涼對他太有用了,所以才會這樣恃寵而驕,自己還沒有辦法,必須改善這種情況才行,不然他作為曙國的皇帝,別人想在哪兒點火就在哪兒點火,想殺誰就殺誰,那他這個皇帝,當與不當完全沒有區別啊!

顧寶莛很不想將自己和薄厭涼之間關系變得特別復雜,可隨著更多的利益牽扯,即便他不想,他們的關系也仿佛成了復雜到解都解不開的結,他不能輕易動薄厭涼,甚至很多時候必須順著薄厭涼。

這種因為對方對自己有用,自己除了他沒有別的武器,所以必須順著對方的感受,和只是單純喜歡聽對方的話,做起來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通俗來說,當你玩兒夠了,覺得不該繼續頹廢,剛准備放下手機做作業,你媽就過來不耐煩的說『天天玩手機,快去做作業』,擱誰都不願意去做了。

薄厭涼站起來,款款走到氣得像個河豚的顧小七面前,倒是沒有像從前每一次一樣捏捏愛人的臉頰,無論是為了什么惹小七不高興,都先反省自己的錯誤。

薄厭涼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看著顧寶莛,牽著顧寶莛的手,說:「我不是鬧,只是不喜歡你對其他人特殊。」顧寶莛依舊皺眉:「我沒有。」「如果沒有,現在就不該過來找我,還在我快要出發的時候,和我生氣。」顧寶莛想了想,的確,人家這都要出發去打一場沒有任何經驗的仗,就算要和薄厭涼算賬,也最好是等到人家得勝歸來,現在對方還沒有去呢,就這樣發脾氣,人家若是也一個不高興甩手不干了呢?

顧寶莛一時認為自己做錯了,該忍一忍,可轉念一想,他憑什么要忍?薄厭涼是他正兒八經拜過堂的男人,和自家男人吵架,那能叫吵架嗎?那叫合法逆向增進感情。

「我不管!這次就是你不對,你有什么不滿直接沖著我來,現在好了,我前腳剛送人家一間庄子,你後腳就給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