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沉著臉打開了屋里的密碼櫃,里面擺著一櫃子的武器,他抓起一把92式手槍,扔給白新羽,「來,給你一把習慣用的。」他自己也拿上一把,幾人一起走了出去。
白新羽用力握了握那沉甸甸的手槍,體會到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和亢奮,他把手槍別在後腰處,跟了上去。
出去一看,果然是守在基地外的羅吉黑幫和博茨瓦納的邊境警察發生了沖突,現在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這兩方雖然一直對峙但暫時相安無事,如果突然在應該熟睡的時候起沖突,那么必定是某一方預謀好了要在這個人精神最疲倦的時候發動攻擊。
徐總低喝道:「快,把咱們的員工轉移到地下室去,讓翻譯過來 。」
幾人悄悄摸到門邊,大鐵門外,警察和羅吉人吵嚷不止,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翻譯很快跑了出來,他緊張地冷汗直冒。
「他們說什么?」
「太遠了,聽不太清,好像是在爭論是誰先開的槍。」
「扯他媽的蛋。」徐總罵道:「這要鬧起來就真不知道怎么收場了。」
「嗯?怎么回事?警察撤了?」白新羽瞪起眼睛,他視力極好,黑夜中也隱隱能看見對方的行動。
「什么?」徐總驚道:「警察真的撤了?」
他們剛說完,就見兩輛警車順著他們門前的公路開走了,連車燈都沒開。
大灰咬牙道:「警察可能被賄賂了,這里的警察一向很好賄賂。」
白新羽簡直不敢相信,「靠,他們就這么扔下我們跑了?」
「這里是邊境,本來就人煙稀少,真發生什么,公眾可能要好幾天之後才會知道,如果警察有意掩蓋,那就更麻煩了。」徐總抓住一個安保人員,「馬上去把我們的情況反饋給大使館。」
「是。」
大灰道:「徐哥,咱們現在怎么辦?」
眼看著羅吉人已經氣勢洶洶地朝他們的大門走了過來,對方至少有四五十人,全都帶槍,而且離這里七八公里外就是他們的地盤,援軍隨時可能到,如果打起來,哪怕他們能把這一波人弄死,也成了瓮中之鱉,而且這個基站以後肯定也保不住了。
徐總處理過的突發事件很多,此時依然很冷靜,想要和平解決。他站在鐵門前,用羅吉人的語言問了一句好,然後把翻譯拽了過來,問他們想怎么樣。
羅吉人要求進入基地,查看近半個月的監控錄像,以及搜索其他證據。
徐總強調基地里有很多商業機密,他們可以把監控錄像交出去,但不希望羅吉人進入基地。
警察走之後,羅吉人態度很強硬,就差直接掏槍了。
兩方僵持了大約五分鍾,徐總知道不能吃眼前虧,只好打開門讓他們進來了。
白新羽的手一直按在槍上,戒備地看著那伙人長驅直入。
徐總退到他身邊,低聲道:「別輕舉妄動。」
羅吉人進入基地後,開始在基地唯一的一棟三層樓里搜索了起來,但他們進屋之後不奔向監控室,反而直接去宿舍搜尋起來,最終在地下室里發現了躲藏起來的12名員工。
徐總見情況不對,猛地掏出了槍,指著他們用英語喊道:「你們想干什么?」
白新羽等人齊刷刷地都舉起了槍,事態演變到這里,羅吉人恐怕不是沖著錄像來的。
更多羅吉人從屋外沖了進來,手里均拿著沖鋒槍,將他們團團包圍了起來。這伙持步槍的人,裝束跟黑幫的人不太一樣,而武器更是黑幫不太常攜帶的沖鋒槍,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眾人冷汗都下來了,如果在這么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被殺了,屍體挖個坑一埋,真是沒地兒找去。
羅吉人用槍逼著地下室里的員工,安保人員則被團團包圍,他們完全沒辦法反抗了。
事到如今,他們全明白了,可也晚了。這場車禍從頭到尾都是個局,羅吉人,或者說這伙帶沖鋒槍的人,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偽造這起車禍,讓他們在想要息事寧人的情況下放棄抵抗,直接打開門把敵人放了進來,這一招太黑了,他們本就處在別人的地盤,顧忌頗多,這伙人正是利用了他們的弱點,沒費一兵一卒就把他們控制住了,還避免了在他國境內發生沖突可能引發的糾紛。
一個蒙面人說:「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的槍,我們不會傷害你們。」
徐總冷道:「我們只是一個電子產品公司的員工,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在放下槍,你們已經沒有反抗的余地了。」
白新羽的手伸進了褲兜里,掏出了手機。
蒙面人把槍指向了白新羽,厲聲道:「放下手機。」
白新羽也用槍指著他,冷道:「我要給家人發一條短信,就一條,你可以開槍試試,你殺了我的同時,這顆子彈也會從你的眼球穿過去。」
蒙面人沉默地看著他。
白新羽快速解鎖屏幕,最近通話記錄里的第一個人就是俞風城,他摸索著打下兩個字:「綁架」。
徐總深吸一口氣,垂下了手,眾人也紛紛放下槍,扔到了地上。
蒙面人上前搶過白新羽的手機扔到了地上,一腳踩碎,「搜身,把所有人帶走。」
他們被繳了身上所有的武器和通訊設備,套上頭套,推上了車。
黑暗中,他聽到徐總低聲道:「阿凌,把消息發給大使館沒有?」
「發了,公司也發了。」
有人暴喊一聲:「不許說話。」
白新羽就坐在徐總旁邊,他一直閉著眼睛感受著車輛的運行,在大腦內計算路程、上下坡、大的轉彎、經過的減速帶以及坑路,還有一路上聽到的所有明顯的聲音,比如鵝的叫聲、火車的聲音,這一段路程至少走了兩個多小時,他集中精力記了一路,大腦暈的想吐。
車終於聽了下來,他們下了車,白新羽能明顯感覺到這里的空氣濕度很大,這種非洲國家大部分地方都是干燥缺水的,空氣如此濕潤的地方,一定靠近水源。
他們被趕進了一個房間,厚重的鐵門關閉時,發出鐵銹摩擦的聲音,非常地刺耳,聽的人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