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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定兵分兩路,他帶著小黃向西逃,我向東逃,最後大家在南方相會。這就是說我們必須將逃跑路線制定成一個等腰三角形,最後在它的垂直平分線上會和,君瑋數學學得不好,我已經可以想象這個計劃必定要以失敗終結,最後他不幸迷路,然後被人販子賣去勾欄院,終身以色侍人,運氣好的話被當地縣令買回去做個妾什么的。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深深感到把小黃交給他帶果然是明智之舉。假設遇到貞操危機,至少還有小黃可以奮力保護他,不然真是不能令人放心。雖然制定這個逃跑方案的初衷只是覺得小黃太引人注目,鄭平侯追蹤我們時必定要以它為坐標,簡直是跟誰誰倒霉……

我們推斷鄭平侯容潯必定要來追拿我們,根據在於半個時辰前,我們結果了王宮中他最寵愛的一位夫人——傳說中的十三月,月夫人。更要命的是,在逃跑前還順走了這位夫人鬢上簪著的一整套黃金打的飾。

我從前看過一本書,書中寫一個女子靠算命為生,會一種奇特的幻術,世上見過她的人若干,卻無一人記得她的容貌。而在鄭王宮中見到的月夫人十三月,就像是從那本書中走出的女子,讓人轉身就遺忘。我們曾經很專業地研究了一番,覺得她一定不會秘術,那這個特質就只能跟長相有關了。並不是說她長得不美不扎眼,只是眉眼太淡,像水墨畫里寥寥勾出的幾筆,沒什么存在感。

這也說明了她沒有化妝。

十三月是個奇怪的女子,飲了我的血,讓我看到她的華胥調,卻並不告訴我她要什么,只將一封信放在我手中,輕聲道:「君師父說你能做出重現過去的幻境,圓我的夢。只是那幻境里我將再記不得現實中事,那勞煩君姑娘為我織出過往,再將此信交給過往中的我。」連語聲都是淡淡的。

我掂量手里輕飄飄的信封,問她:「不用我再幫你做點兒旁的什么?你知道這樁生意,你須得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么?」

她抬起眼睛:「那個代價,我求之不得。」

一切如她所願,三日後,我奏起華胥調,將那則封得嚴嚴實實的書信交到幻境里十三月手中,因不曾聽過她的故事,去往她的幻境就很難搞清何夕何年。只是看幻境中的她依舊愁眉深鎖,判斷此時重現的這段過往,其實並不十分過往。因這樁生意里里外外都透著古怪,而且當事人好像故意把它搞得很神秘,很容易就激起我一顆探索之心。信送到之後我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趴在十三月屋中的房梁上執意等待一個結局,想看看她要圓的到底是個什么夢。這樣做的好處是表明我盡管是個死人,也有一顆好奇心,沒有無欲無求,依然很有追求。不好處是看起來很像變態分子。

我在房梁上趴了兩天,終於等到激動人心的一幕。

正是晨光微現,窗外雪風吹落白梨瓣,在院子里鋪上薄薄的一層。黑紫衣的男子帶著一身寒意踏進十三月的寢居,他有一副俊朗的好面孔。

我屏住呼吸,生怕被現,屏了半天,才想起我本來就沒有呼吸,又穿得一身漆黑,極易與房梁這些死物融為一體,根本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