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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道:「陛下好不容易睡著,公公多操心,切勿讓旁人擾了陛下清靜,奴婢的琴弦斷了,不知何處能夠修繕,好趕在陛下醒來之前同他彈奏方才那支曲子的第二段。」

小宦侍不疑有他,趕緊著了個宮女領我去修琴,自己則兢兢業業地守在蘇珩寢居外。

回頭再望一眼長安樓,雀檐在秋陽下泛出金光,八十丈高樓在地上投出一片巨大黑影。蘇珩找到了他的長安,而刺陳的任務已完成,得趕緊找到百里瑨把我的身份換回來,回去柸中等著慕言,我也就找到了我的長安。

想到這里由衷地覺得愉快起來。頭項是秋陽和煦,耳邊是秋蟲唧唧,眼前是秋木葳蕤,腳下是秋草郁郁,長安長安,多美好的兩個字。

耳邊響起劍擊之聲時,我正在考慮如何甩掉跟在身邊執意要領我去修琴的小宮女,嚇了一跳本能回頭,卻看到離面門不足兩寸遠的一柄劍鋒被另一把劍險險格開。

一瞬的愣怔里,現眼前不知什么時候出現許多持械攻來的黑衣侍衛,而本以為不知去向的君師父卻牢牢護在我身前揮劍抵擋。

第一反應是一手刀將身邊同樣愣怔的宮女劈暈,第二反應是看來事情沒有我想的那么容易,陳侯之死多半敗露了。

君師父的劍術師承慕容安,雖不如蘇珩快,但勝在靈動輕盈,舍劈砍而精練點刺,有生以來曾見他對敢一次,差不多是出一回招就倒一個人,可今次看上去競有些費力,這些黑衣侍從配合得太完美。

劍花繚亂,君師父僅能護著我步步防守,不多時便退到一處峭壁邊緣。我曉得不知多少代以前的陳侯將安樂宮修在荼山之巔,為的是將堪稱奇景的斷石峭崖收入宮中後花園,而此時君師父帶我主動退至此處,一旦走投無路就從這里跳下去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考慮到他的出招風格,覺得更多是為我們尋找一個易守易攻的屏障。

果然,我被甩在突出的扇形崖壁之上,三面都放空,能容那些黑衣人揮劍向我的那面被君師父嚴防死守,而且,沒有我緊緊跟在他身邊,他明顯比較能放得開手腳了。

情勢幾乎已經開始向我們扭轉,好幾個黑衣侍衛均命喪君師父劍下,卻突然從右前方閃過一道皓皓的劍光。

我不懂劍,那一瞬之間竟也能感到它的快,攜著疾風之力狠狠劈開君師父設置的屏障,順勢擦過他肩臂帶起道血痕,又在頃刻間變幻招式直直向我而來,那百步之外穿透飛花落葉的優雅劍式,醞了無窮力量快似閃電的果斷劍招,我看清這個人,甚至看清劍柄處微光輕點勢如流星的湛藍寶石。

慕言。長劍一瞬間沒入我胸膛,剎那里聽到鮫珠碎裂的微響,就像無聲的暗夜里一朵花驟然開放。

我一把握住似乎還要繼續深入的利劍,血順著指縫滑落,想要出聲阻止,可生命流逝得那樣快,讓我幾乎沒有張口之力。秋陽白得慘淡,荒草在風中搖曳,他冷冷看著我,漆黑的眼睛銳利無情:「竟敢扮成我母親的模樣行刺我父王,果真以為陳目無人,能夠任你們來去自如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