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天音閣,恭喜知命侯大婚」
「西佛故土天佛山,恭喜知命侯大婚」
「中州趙家,恭喜知命侯大婚」
「……」
一聲又一聲恭喜聲在天際響起,四大神土的頂級勢力,一一來至,祥瑞之氣在天際沉浮,震撼之景,人間首見。
八方來朝,天下共慶,難以言語的一幕,讓整個天諭殿的賓客都震驚不已。
「看座」
殿中,寧辰開口,平靜道。
「是」
殿前近侍領命,在殿中新加上一張又一張坐席,迎接八方來客。
虛空之上,龍輦鸞駕中,一道道身影掠過,出現大殿之內,一一入席。
賓客到齊,吉時亦至,贊禮開始,樂聲奏起。
一拜天地,新人齊齊躬身,拜而不跪,禮畢而起。
一路走來,知命從來不信天地,這一禮,已是太多。
殿中,百官、兩朝帝王,各方巨擘,全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人能夠說什么。
天不佑知命,世人皆知,不止一次降下天罰,在這個世間,上天能承得起任何人的跪拜,唯獨承不起知命侯的大禮。
第二拜,高堂之禮,不跪天地的知命,雙膝終落地,恭恭敬敬地一禮,拜向今生最後的親人。
夏馨雨同樣跪下了身子,嫁夫隨夫,今世,生命中再無他人。
主座上,青檸眸中淚水縈繞,代長孫,亦代自己,承下這一禮。
從入宮,到今日,四十載春秋,過眼煙雲,刻骨銘心,一生難忘。
兩人起身,最後一拜,夫妻共禮,今生今世,白首相隨。
三拜禮畢,送入洞房,行禮在皇宮,除卻帝王之外,古今首次,從未央宮走出的少年郎,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最終還是選擇了回來。
諸方賓客在天諭殿等候,此間禮已結束,交杯酒後,他們等待的人,還會再出現。
他們此來,一是為祝賀,第二,便是會見知命侯。
未央宮,昔日寧辰初入宮時的房間中,兩人一同走入,桌上,早已備好的酒,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兩人入座,寧辰斟下兩杯酒,遞給了眼前之人。
紅蓋頭下,夏馨雨接過酒杯,交杯之酒,一生白首見證。
酒入口,苦中有甜,宛如這一生的寫照,苦酒百味,是苦還是甜,唯有飲下苦酒者,方才能夠體會。
「多謝你」
近在咫尺,如蘭似麝的香氣在耳鼻間繚繞,紅顏薄命,以平凡換來數十年相守。
「我們之間,再也無需說謝」
寧辰輕聲應了一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在這等我,我招待過客人就回來」
「嗯」
夏馨雨點頭,應下。
寧辰笑了笑,起身走出房間,朝著天諭殿走去。
房間內,夏馨雨靜坐,頭上紅蓋頭遮去了容顏,早已習慣了等待,三十年如一日,一日如三十年。
天諭殿,知命回歸,玄端加身,神色少了一分冷漠,多了一分平和。
看到前者出現,殿中百官、諸方來客神色都微凝,旋即面露恭敬的笑容,一一祝賀。
杯酒相敬,是一份又一份祝福,寧辰一一回應,一杯又一杯飲下。
明月起身,手中拿著一杯酒,神色復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舉起杯,什么都沒說,一飲而盡。
「長大了,就不能像小孩子時那般任性,你現在是北蒙王庭的帝王,一言一行代表的便是一個皇朝,謹之慎之」
寧辰輕輕一笑,囑咐了一句,旋即將杯中酒飲盡。
明月撇了撇嘴,坐了下來,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對於這鬧脾氣的丫頭,寧辰無奈一笑,一時也沒有時間勸,只能先應對其他客人。
「知命侯,本宮敬你」
明月身邊,素非煙起身,拿著酒杯,輕聲道。
「皇後娘娘,多年不見,風采不減當年」
昔日恩怨,再提已沒有必要,寧辰輕聲應了一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素非煙也飲盡了杯中之酒,往日恩仇,隨著這一杯酒,煙消雲散。
相識、相爭、相殺,到頭來,只是一場空,皇朝復興,如今想來,不過鏡中花,水中月,虛幻的難以觸及。
恨嗎,或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恨,爭來爭去,恨來恨去,卻只是自己給自己加上枷鎖,如此沉重。
「恭喜」
趙流蘇起身,舉起酒杯,正色道。
「多謝」
寧辰頷首應道。
「師兄,恭喜」
惋紅竹亦起身,秀美的容顏上升起一抹溫婉的微笑,輕聲道。
寧辰笑了笑,舉杯相碰,收下這來自玉衡聖地同門小師妹的祝福。
酒過三巡,回禮一一結束,寧辰放下酒杯,目光看向來自各域的一方巨擘們,平靜道,「我知道各位此來都有事要問,盡管直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