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條件反射地抬手去摸,果然摸到一只毛茸茸的耳朵。
他尷尬地按了回去,咬死不認:「什么耳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噗」的一聲輕響,大尾巴也從後面冒出了頭。
蘭澤頗覺丟臉地將頭埋進袖里,趴在桌上裝死。
他怎么忘了,自己雖然能夠自由化為人形,可喝醉酒後,控制力會大大減弱,很容易露出破綻。
都怪她這里的酒太好喝了。
牛肉也好吃,嗷。
蘇錦書卻不肯放過他,她從袖摸出方才包金錁的手帕,一層一層打開,看見里面的金果然變成了小石塊。
「蘭澤,你先別睡,把賬結了吧。」她不動聲色地嘲諷。
朱紅色的袖里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沒錢……以身抵債行不行?」
他游戲人間一千年,對金錢從來沒有概念,之前那些個有求於他的凡人,哪個不是巴巴地把他當神仙供著,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對他有求必應?
也只有她,一點都不給他面。
蘇錦書也不過多為難他,笑道:「自然可以,要不這樣,從明日開始,你幫我照看阿圓,巳時始,酉時終,做為回報,我管你一日三餐,如何?」
一想到那個難纏愛哭的小丫頭,蘭澤就覺得牙疼,可想想那一日三餐的誘惑,他咬咬牙,到底點了頭。
翌日清晨,蘇錦書介紹人形的蘭澤給阿圓認識。
「阿圓,從今天開始,由蘭澤叔叔陪你玩好不好?」她俯身和扎著雙丫髻穿著粉裙的阿圓商量。
阿圓打量了幾眼陌生的少年,奶聲奶氣道:「好,我聽娘的話。」
又對蘭澤道:「蘭澤叔叔好。」
本來如臨大敵的蘭澤聞言愣了愣,撓了撓頭,笑得有些傻:「哎,你好。」
這小丫頭不哭的時候,看著竟然有點可愛。
蘇錦書攤了七八張雞蛋餅,炒了個青菜,又煮了香噴噴的大米粥,蘭澤吃得心滿意足。
蘇錦書悄悄問阿圓:「阿圓,你覺得這個叔叔怎么樣?」
阿圓小聲回答:「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吃得有點多。」
她湊到蘇錦書耳朵旁,憂心忡忡問:「娘,他會不會把咱們家吃窮啊?」
蘇錦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剛把桌上的飯食吃了個干凈的蘭澤疑惑地看過來,問:「你在笑什么?」
蘇錦書笑意未減,道:「沒什么。」
又問他:「吃飽了么?」
蘭澤大喇喇道:「還行,七八分飽吧。」
蘇錦書站起身准備收拾飯碗,蘭澤搶先道:「我來!」
還債自然要有個還債的態度,他還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蘭澤。」蘇錦書忽然叫住他。
蘭澤回過頭,看見色若春花的女踮起腳尖,柔嫩的手指輕輕摸了摸他的嘴角。
她極自然地給他看指尖沾著的飯粒,道:「你臉上沾了臟東西。」
蘭澤的心狠狠地跳了兩下。
「哦。」他呆呆地轉過身,同手同腳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