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元白這才看清,她渾身上下全是被人凌虐過的傷痕,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尤其是胸部和大腿處,雪白的肌膚上指痕密布,紗布和綳帶里隱約滲出血跡。
本來青春秀麗的少女,像朵過早經歷風霜摧折的花,行將凋零。
他看得出,她已是窮途末路,這才孤注一擲,向他這個陌生人求援。
壓制住有些亂套的心跳,他偏過頭不再看她,冷靜道出事實:「我和秦正是好朋友,這你應該知道。」
他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幫她。
蘇錦書不說話,整個肩膀都塌下去,喪失了一切求生欲和意志力的模樣。
兩人陷入沉默。
削瘦的手指漸漸從他腿上滑落下來,垂在地上。
她還在哭,無聲無息,卻讓人忍不住心疼。
二十分鍾後,秦正推門走進來,滿意地看到和他出去時幾乎一點沒變的場景,明知故問:「元白,我這條狗如何?」
她驚惶地抬頭看他一眼,滿臉的恐懼之色。
瑩白的臉,走投無路的表情,格外能激起人暴虐摧殘的陰暗面。
嚴元白心神微動,點頭道:「很好。」
這回答出乎秦正意料,他愣了下,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怎么樣,要不我把她送給你?」
嚴元白道:「好。」
一片死寂。
秦正牽動嘴角,笑意卻達不到眼底:「你說什么?」
嚴元白看向他:「阿正不舍得嗎?那就算了,君不奪人所愛。」
或許是那個「愛」字刺激到了秦正的神經,他反應過激地大聲道:「我沒有舍不得!送你就送你!」
嚴元白掀起灰色的沙發巾,蹲下來小心裹住蘇錦書的身體,扶她站起來,轉頭問秦正:「阿正此話當真?」
秦正陰戾的眼睛在兩個人身上打轉,始終看不出什么端倪。
嚴元白長居國外,不可能認識她的,這會兒應該只是惻隱之心發作,想要把她救出去。
沒關系,她根本無處可去,他早晚會找到她,把她抓回來。
良久,他道:「當真,反正我也玩膩了。」
嚴元白點點頭:「多謝。」說完扶著蘇錦書一步一步往外走。
直到坐上嚴元白的車後座,看著車慢慢駛離這個給她帶來無盡噩夢的地方,她緊綳的脊背才慢慢放松下來。
嚴元白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聽到後座傳來極微弱的哭泣聲。
等她情緒終於漸漸平復,嚴元白開口:「你有沒有地方可以落腳?」
蘇錦書低聲道:「沒有。」
嚴元白嘆氣,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姜以彤。」
握著方向盤的手晃動了一下,車往右側偏移,又很快被他糾正回來。
他透過後視鏡看蜷成一團的女孩,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竟然是姜家的掌上明珠,他雖常年在國外做科研,但畢竟出身名門,對姜家和秦家的恩恩怨怨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之前認識秦正時,只覺得對方行事磊落為人豪氣,做朋友也算相得,不曾想他竟埋藏實力多年,暗動用鬼蜮手段,將姜家弄得傾家盪產。
最可怕的,是他聽聞,姜父曾經有意將這獨生女許配給秦正。
就算秦正對她無情,也不該遷怒折辱,將好好一個女孩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