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漢不吃眼前虧(1 / 2)

范鴻宇動作雖快,奈何鄭峰匡那邊,動作更快。

夏言剛剛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拎著包和范鴻宇來到廠門口,就被公安局的治安警察堵個正著。領頭的正是鄭峰匡的死黨,身材很是魁梧的治安民警黃連生。

「站住!干嘛去?想逃跑?」

一見范鴻宇和夏言這個架勢,黃連生怪眼一翻,大聲喝道。

黃連生一看就是那種愣頭青似的打手,只知道死忠鄭峰匡,別的什么人都不買賬。

夏言頓時就火了,將手里拎著的包往地下一扔,就要開口,范鴻宇一拉他,搶在了前面,微笑說道:「黃警官,你好。」

「警官」這個稱呼,其實在八十年代尚未流行,那會,一般都時興叫某某警察同志,或者叫某某公安,體制內的人,則會自動給黃連生加上「隊長」的頭銜。

黃連生明顯有點不大習慣范鴻宇對他的「新式稱呼」,望了范鴻宇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范公子。」

盡管是皮笑肉不笑,假得一塌糊塗,但他還能記得要擠出一點笑容,可見心里頭對范鴻宇多少還有幾分忌憚之意。不管怎么說,范鴻宇的老子也是前任常務副縣長,在宇陽縣,不是一點根基都沒有的。范姓也是宇陽最大的姓氏,尤其是范鴻宇的老家范庄,更是全縣第一大村,全村三千余口,男丁清一色姓范,民風強悍得很。范衛國是范庄走出去的最大的官,在范庄號召力非凡。真要是惹火了范庄的人,連縣政府都敢給你圍了。

鄭峰匡自己一直不親自出面,剛才甚至還指使刑警隊的葉友道等人來農機廠,應該也有這個顧忌在內。在范鴻宇的印象之中,鄭峰匡可算是最囂張跋扈的那種干部子弟。但並不是說,他這種人就全無顧忌。對於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中央大領導,省里大領導,他不怕。完全沒有過任何接觸,甚至連可供想象的空間度非常有限,也就怕不起來。然而對於縣里的主要領導,比如—縣委書記,縣長和他的老子,鄭天平副書記,他還是比較忌憚的。

這些人,雖然不能決定他的生死,卻能決定他的「生活質量」。假如他老子鄭天平要是不高興,他的日子便不大好過。

「黃警官,你們來得正好。夏言昨晚上打了張大寶,我正要陪他去城關派出所自首。」

范鴻宇微笑說道。

既然黃連生他們已經來了,再想走掉,顯然不大可能,不如搶在前頭,讓夏言自動去城關派出所,算是有「自首情節」,處理的時候,也能從輕。原本這樣的治安案子,除了拘留和賠償醫葯費,亦沒有什么特別嚴重的懲戒措施。只是鄭峰匡「大權在握」,一定要從重,那么給夏言報個兩年勞教甚至判兩年刑,都是有可能的。

范鴻宇須得搶占先機。

黃連生一愣,卻是不曾想到范鴻宇會如此說法,頓了一下才說道:「呵呵,自首很好嘛。我們也正是得到被害人張大寶的報案,說是農機廠的夏言打傷了他,所以才過來抓人的。夏言不用去城關派出所了,直接跟我們回局里吧。這案子,咱們治安大隊接手了。」

范鴻宇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點頭,說道:「行。天下公安是一家,去局里去所里都是一樣的。夏言,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公安局。」

夏言心中是一百個不情願,但眼見如此情狀,也知道只能去公安局了。

被幾個警察團團圍住,他就算再「神勇」,也打不出去。

當下夏言硬梆梆地點了一下頭,彎腰拎起提包,一聲不吭,和黃連生等人一起前往公安局。

黃連生似笑非笑地對范鴻宇說道:「范公子,你就不用去局里了吧?」

范鴻宇笑道:「沒事,我去局里,找鄭哥聊聊天。估摸著,鄭哥對我有些誤會。畢竟大伙以前都是在一個院子里生活的,有誤會的話,解釋清楚了比較好。」

黃連生又上下打量了范鴻宇一番,似乎完全料不到范鴻宇竟然會這般「低調」,要主動去公安局找鄭峰匡解釋「誤會」,說白了,那就是去「服軟求情」。這些公子哥們,平日里誰不是眼高於頂?

看樣子,范公子也明白,眼下,他老子不是宇陽縣的副縣長了,和鄭峰匡斗,沒好處。

倒算個聰明人。

「行,有誤會大家說開了,也就沒事啦。」

黃連生也不是什么有頭腦的家伙,披著一身公安的皮子,卻是滿身匪氣。此人進入公安系統之後,只怕做的好事都還趕不上干的壞事十分之一,整個就是鄭峰匡的一條走狗,欺男霸女,助紂為虐,無惡不作。如今范鴻宇以「江湖口吻」與他對話,他聽著就對了胃口,頓時對范鴻宇「另眼相看」起來。

宇陽縣公安局,還是范鴻宇記憶之中那個破舊的樣子。

在另一個世界,范鴻宇在這棟「古老」的建築物里,足足生活工作了十幾年,一直到二零零七年,宇陽縣公安局才搬遷到新址辦公。

黃連生將夏言領去了治安大隊的辦公室。

進門之前,范鴻宇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洪州牌」香煙,偷偷塞進了黃連生的手里,笑著說道:「黃哥,抽支煙。夏言年輕,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啊。」

「洪州牌」香煙賣一塊八毛錢一包,算是很高檔的香煙了,縣里主要領導干部等閑都不抽這樣貴的煙。那時節,干部隊伍的風氣還比較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