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占軍搞什么名堂?
盧衛東的臉色益發陰沉了。
別看盧占軍和他是族房兄弟,兩人之間,一貫不是很對路。盧占軍參過軍,在部隊提干,後來轉業回地方,在公安系統工作,能力很強,很快便嶄露頭角,被委任為大鎮派出所的所長,儼然是楓林鎮盧姓「新生代」的領袖人物。盧占軍在外邊見過大世面,思想比較新潮,和盧衛東的保守思想,有明顯的分歧,兩人時常會因為一些觀念相左而發生爭執。加上部分盧姓族人,尤其是和盧占軍那一房血緣關系比較近的盧姓族人,對盧衛東的家長制作風不滿,益發的向盧占軍靠攏,盧衛東就更有意見。
如今這事還沒開始談,盧占軍忽然就來「砸場子」,也難怪盧衛東心中不悅了。
但公安系統是垂直領導的,派出所所長並不受鎮委書記的節制,只是業務上要接受鎮黨委政府的指導,也就是句客氣話。當然,大部分派出所長一般都會和所在地的黨委政府一把手搞好關系。黨委政府有什么工作安排,通常也能好好配合。
官場上,就是那么回事,花花轎子人抬人。
大家關系搞好了,做什么都比較方便。
盧占軍便望了葉友道一眼。
葉友道會意,上前一步,給盧衛東敬了個軍禮,朗聲說道:「盧書記,你好。我是葉友道,市局重案中隊隊長!」
盧衛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葉隊,你好!」
「盧書記,是這樣的,我們接到群眾報案楓林鎮西龍村村民范寶青,前幾天死亡。有群眾懷疑,范寶青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我們特意趕過來調查的……」
屋子里頓時人人色變。
「開什么玩笑?誰說范寶青不是自殺?他明明是自己喝農葯死的……」
不待盧衛東答話,范寶瑞再也忍耐不住,叫喊起來,三角眼里閃爍著驚慌失措的神色。
葉友道瞥他一眼問道:「你是什么人?憑什么這么肯定?」
「我……我是范寶青的堂哥,我們是一個村的,范寶青喝農葯自殺我們全村人都可以作證。」
范寶瑞叫道。
原來你就是范寶瑞!
葉友道冷冷說道:「你親眼看到的?」
范寶瑞額頭上開始冒汗,情不自禁地抬手擦了一把,囁嚅道:「我……我沒有親眼看到。我趕到他家里的時候,寶青已經喝了一瓶農葯,救不過來了……」
葉友道說道:「既然你不是親眼看到,你憑什么肯定范寶青是自己喝的農葯?」
「這……秀英你,你跟他們說……」
范寶瑞雖然伶牙俐齒,談到法律專業知識,以及破案的要素,卻哪里是葉友道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葉友道頂到了牆上。
黃秀英此時也早已是滿頭滿臉的大汗渾身都忍不住輕輕發抖,雙手死命攥著自己的衣角,一時之間,哪里說得出話來?連看都不敢看葉友道和其他公安人員一眼。
見了這般情形,葉友道心中更是篤定。
他是老刑**言觀色的本事,何等了得?
禁不住望了范鴻宇一眼。
范鴻宇嘴角浮現起一抹微笑。
「范神探」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你就是黃秀英?」
葉友道盯著黃秀英,問道。
黃秀英很機械地點了點頭,依舊不說話也不抬頭,汗水澹澹而下。
葉友道不再搭理范寶瑞和黃秀英,徑直對盧衛東說道:「盧書記,根據群眾報案,范寶青非正常死亡,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范寶瑞和黃秀英。現在,他倆都在這里,我們要把他們帶回局里去接受調查。請盧書記指示!」
這也是句客氣話。
刑警辦案,尤其是殺人大案,地方黨委政府,沒有阻攔的理由。
盧衛東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可以。我們鎮黨委,堅決支持市局的同志辦案。」
「謝謝盧書記!」
葉友道禮數很周到,隨即帶著幾名同事,來到范寶瑞和黃秀英的身前,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范寶瑞,黃秀英,請你們跟我們回局里去接受調查。」
「不不,我不去……憑什么讓我去公安局?我又沒犯法,又沒殺人,我不去!」
范寶瑞像是被火燒著了屁股,一蹦老高,雙手亂搖,大喊大叫起來,清瘦的一張臉變得煞白,滿眼均是驚懼和絕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