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口，陽光明媚，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節氣。

范鴻宇和趙歌手拉手在江口某個大型購物廣場閑逛。

經過將近十年的高速發展，江口已經越來越有國際大都市的韻味，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此時的江口，還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國際化大都市，正處於各種文化，觀念的交匯和磨合期。市面上也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治安狀況也還談不上很好。

作為一座典型的移民城市，這都是十分正常的現象。

范鴻宇記得，在另一個世界，曾經有那么一則報道，說駐港部隊在江口組建之後，江口的社會治安形勢出現大幅度的好轉，大案要案的發案率直線下降。犯罪分子震懾於駐港部隊的威名，紛紛逃離江口。

但眼下還只是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個年頭，尚未進入九十年代，駐港部隊的組建，要在幾年之後才開始。

現今的江口，在女同志眼中，與內地最為不同的，就是江口有了好幾個大型購物廣場，超市這種全新的零售模式，已經在江口生根發芽。

對於習慣了隔著櫃台往里張望的人們而言，超市以及大型購物廣場是一種全新的感受。走在琳琅滿目，觸手可及的商品之中，心中有種莫名的充實感和喜悅感，不住地刺激著顧客的神經中樞，讓人情不自禁就興奮起來，只想大把花錢。

不過八十年代末期的購物廣場和後世的購物廣場，還有著明顯的差別。細論起來，眼下江口的購物廣場，更像是一個超級巨大的「集貿市場」，各種各樣的店鋪和攤販充斥其中，鱗次櫛比，熙熙攘攘。好不喧囂熱鬧。

趙歌滿心歡喜。

每次范鴻宇的到來，都能讓趙歌開心無比。

女人宣泄自己的興奮情緒，一般有兩種方式——愛愛和逛街。

現如今，范鴻宇和趙歌之間，依舊是純潔的，未曾突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親嘴就算是最親熱的舉動了，「愛愛」還無從談起。那就只剩下逛街一條路可走了。

趙歌現在有錢。超級有錢。下定決心要將愛郎從頭到腳都重新裝扮一番。

「鴻宇，又讓你說中了，任天堂的掌機也上市了。」

兩人一邊逛街一邊閑聊。

范鴻宇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我已經看到他們的樣品了。」

就在春節過後不久，任天堂公司也推出了自己的掌機。天歌公司總部第一時間將任天堂的產品送了幾件到楓林鎮天歌電子廠，供技術人員研究。

「就像你當初預料的那樣，任天堂果然在跟我們打價格戰。他們的機子。定價是七十九美元，足足比我們少了二十美元。日本人很舍得花本錢。」

趙歌漂亮的黛眉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有些擔憂。

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磨練。尤其是在香港這大半年的「強化訓練」，趙歌進步很快，已經很有點做大生意的范兒了。

范鴻宇問道：「那公司打算怎么應對？」

趙歌說道：「我們商量了一下，阿敏的意思，是暫時不動。看看情況再說。畢竟我們現在占領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他們的機子，游戲沒有我們的好玩，上得太倉促了，有硬傷。如果我們馬上跟著降價，好像有點怕了他們似的……」

這就是先手之利了。

當初令和繁遠赴俄羅斯談判俄羅斯方塊版權的時候，范鴻宇就和他說得十分明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俄羅斯方塊的版權徹底拿下來。小日本沒想到令和繁忽然殺進來，猝不及防，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令和繁將俄羅斯方塊的版權拿到了手里。

在另一個世界，有關俄羅斯方塊的版權談判，本就一波三折。任天堂掌舵人山內溥盡管眼光十分敏銳，意識到了俄羅斯方塊蘊含著的巨大價值，但較之范鴻宇，自然還要差了一籌。山內溥只是預測，范鴻宇卻是親歷，清清楚楚地知道，俄羅斯方塊裝入掌上游戲機之後，將會引起何等的銷售狂潮。

所以任天堂比較在意版權的價錢，談判久拖不決，范鴻宇卻要求不惜一切代價，差距就出來了。

現在事實已經證明，范鴻宇預見的驚人正確性。短短三四個月時間，俄羅斯方塊和天歌掌上游戲機已經風靡了東南亞和歐美地區。楓林鎮天歌電子廠已經擴大了兩倍生產線，招收培訓將近八百名工人，實行三班倒，兀自生產不過來，供不應求。

就在春節過後沒幾天，又有兩個江口的生意人前往楓林鎮，短短三天時間，就談妥了一切合作的手續，簽署合作協議，投資四十萬人民幣，開始在楓林工業園興建兩個配套的小型電子廠，專門為天歌電子廠的掌上游戲機生產零配件。

一個完整的小型電子游戲機產業鏈，正在逐漸形成。

和范鴻宇當初的規劃，幾乎如出一轍，只是時間上更加提早了幾個月。

范鴻宇笑了笑，就在商場的休息處坐了下來，拉著趙歌柔軟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掏出一支煙來，趙歌立即給他點上了火。

那時節的購物廣場，並不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