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真假難辨(2 / 2)

替天行盜 石章魚 5075 字 2021-03-13

董彪翻了下眼皮,笑道:「開個玩笑而已,當什么真啊?」

說話間,那對男女已經上了前來迎接的車輛,車子隨即調了個頭,便上了路,絕塵而去。

吳厚頓鎖住了眉頭,輕輕地倒吸了口冷氣,道:「他們的保鏢為什么沒有跟上呢?難道,他那口皮箱中並沒有裝著玉璽?」

羅獵稍顯緊張道:「先生,咱們要不要跟上去?再晚恐怕就追不上他們了。」

董彪呵呵一笑,道:「那輛車是酒店的專用車,至於是哪家酒店,恐怕吳先生早就是心中有數了。」

吳厚頓笑道:「沒錯!看來今天夜里,威亨酒店可能會很熱鬧。」

羅獵道:「那咱也沒必要在這兒繼續呆著呀?」

吳厚頓道:「不呆著能咋辦?挑著背著這些包裹行李地趕火車去?這個點了,哪還有火車?這不分明是露破綻給人家嗎?」

董彪跟著解釋道:「他們很有可能留下一人暗中觀察,咱們要是沉不住氣的話,就會被人看出問題來的。」

吳厚頓道:「閑著也是閑著,趁著這點時間,咱們安排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董彪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副撲克牌,三人圍坐一圈,一邊打著牌,一邊聽著吳厚頓的安排。「那男的手中拎著的皮箱中有沒有那枚玉璽並不重要,因為,咱們動手的時候,那枚玉璽一定會在他的房間中。威亨酒店的房間門鎖對老夫來說形同虛設,即便他從里面上了插銷,也一樣擋不住老夫。還有,任憑他如何警覺,也防不住老夫的迷香,所以,對咱們來說,便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

羅獵隨手丟了張牌下去,並接道:「那對男女住在幾號房間。」

吳厚頓點頭應道:「沒錯,只要掌握了這一點,那么,那玉璽便將屬於你安良堂的了!」

董彪道:「怎么才能搞到那對男女的房間號呢?要不,直接用槍逼住酒店吧台侍者的頭?」

吳厚頓呵呵一笑,甩出兩張牌出去,道:「這正是老夫必須要尋求幫手的地方,你們兩個可以偽裝成警察局密探……」

董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家警察局會用中華人做密探?就我倆這幅長相,還能扮出個洋人模樣來?」

吳厚頓拍了拍身後的包裹,道:「有老夫在,任何結果都有可能產生。」隨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張,交給了董彪,接著安排道:「這是那男女二人的畫像,你就說,他倆是你們盯梢已久的江洋大盜,如果還問不出實情,那就干脆拔槍逼問得了。問出之後,用手勢告訴老夫,你倆不用管老夫在哪,總之,老夫一定能看到你的手勢。」

夜深人靜之時,威亨酒店的大堂走進了一老一少兩位洋人,年紀大的那位向迎過來的保安出示了證件,年紀輕的那位向保安提出了要求:「我們在辦案,希望你能夠配合,帶我們去酒店總台。」

酒店保安不禁一怔,總台吧台就在正前方不過十來米處,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為何還要自己帶過去呢?

便是這稍稍的猶豫已然引發了那年紀大的便衣警察的不快,直接拔出槍來,冷言喝道:「我再重復一遍,我們是在辦案,請你配合。」

那保安顯露出無奈神色,只好親自將這二位帶到了總台吧台邊上。

「唰——」年紀大的便衣警察向總台的侍者展示出了疑犯畫像,冷冷道:「這二人涉嫌偷盜、殺人等多項罪名,我們已經調查多日,有情報顯示,他們於今晚入住了你們酒店,請配合我們辦案,查找出他們所入住的房間號。」

畫像很細致,也非常逼真,那侍者一眼便認出了這二位客人,憑著記憶回應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住在九樓的豪華套間,具體房間號……」一邊說著,那侍者一邊查找著登記資料:「嗯,找到了,是908號房間。」

年紀大的那位隨即向年紀輕的那位做出了一個908三個數字的手勢,同時道:「詹姆斯,你即刻回警局向警長匯報,我留在這兒守著。」轉而再對那保安及侍者道:「你們二位最好呆在原地不要動,一旦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將視你們在向嫌犯通風報信。」

保安和侍者禁不住打了個激靈,老老實實地呆在了總台後面不敢隨意走動。年紀輕的那位便衣警察聳了下肩,摸了下鼻子,呲哼了兩聲,轉身走出了酒店大堂。

躲在大堂角落中的吳厚頓看到了手勢,認定了房間號,隨即消失在樓道中。五分鍾後,酒店大樓的天台上現出一人影來,那人影背了一捆繩索,先將繩索的一端系在了腰身上,再將繩索丈量出合適的長度,打了一個套,套在了天台上的一根鐵柱上。那人影試了下繩索捆綁的牢靠性,然後溜到了天台邊上,翻身下去,順著樓梯的一根排水管道,來到了九層的一間窗戶外面。那人影停了下來,拿出了一把金剛鑽,在窗戶玻璃上挖了一個手腕粗細的洞來,隨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長管,伸進了那個洞口,同時將嘴巴對准了長管的另一頭,往洞口中吹了幾口氣。

之後,那人影收好了長管,取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紙片,用唾液濕了四邊,貼在了那個洞口上,然後雙手交替上攀,回到了天台上。

不一會,酒店九樓的走廊上來了一個侍者裝扮的人,那人徑直來到了908號房間的門口,掏出了兩根鋼絲,捅進了鎖眼中,往上一條再往下一撥,騰出一只手來,擰轉了門鎖把手。門鎖雖然應聲而開,但房間里的人卻在房門里面上了插銷。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了那人,只見他拿出一柄超薄的刀片,輕輕插進了門縫中,撥開了房門插銷。整個過程,也就是十秒鍾的樣子。

那人用濕毛巾遮住了口鼻,然後進了房間,隨手將房門關好,並膽大妄為地打開了房間燈光。套間客廳中的沙發上,熟睡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那男人身旁的茶幾上,便放著那口黑色的皮箱。皮箱上了鎖,進到房間的那人只得再次拿出了兩根鋼絲來,打開了皮箱,那人卻嘆了口氣,微微搖了下頭,然後將皮箱重新鎖上,並復原到原來的位置。

那人環視了客廳一圈,沒有發現他的目標,只能手拿兩根鋼絲,打開了卧室房門。

進到卧室中,那人沒再開燈,而是借助客廳的燈光觀察了一下房間。卧室的裝修很豪華,天花板上墜著的是產自於法國的水晶吊燈,地面上鋪著來自於波斯灣的羊毛地毯,偌大一張英倫皇家式樣的鐵架床上安卧著一位俏佳人。那俏佳人的香枕之旁,赫然擺放著一只木匣子。

那人的臉上閃現出邪魅的笑容,上前取了那只木匣,正要退出卧房之時,又折回身去,將木匣放在了床頭櫃上,兩只手伸向了那俏佳人的嬌軀,上下游走……

年紀稍大的那位便衣警察掂著手槍抽著煙,立在總台吧台前看著那侍者和保安,連著點到第四根香煙的時候,酒店大堂外傳來了兩聲汽車喇叭聲。

「是我們的援軍到了,我要出去迎接,你們兩個最好放老實些。」說罷,這老兄收起了手槍便走出了酒店大堂。

大堂門口,那年輕便衣已經開著車等著了。待那年長便衣跳上車,車子立刻疾馳而去。

「吳先生,怎么那么久?比咱們約定的時間足足長了一根煙的功夫。」那年長便衣扯下了偽裝,正是安良堂二當家董彪。

吳厚頓於後排座上尷尬笑道:「那,那什么,他們倆個藏東西挺有一套的,便多費了點時間。」

董彪信以為真,點了下頭,再問道:「貨驗了沒?別忙活了半天整了塊破石頭回來。」

吳厚頓道:「是玉璽不假,但真偽難辨,老夫畢竟不是這方面的行家。不過,他倆的房間里,也就這么一個玩意,想必也假不了。」

董彪道:「這事好辦,等回到了堂口,用它蓋上一個印章,比對一下也就知道了。」

半年前,許公林造訪金山安良堂時,已經留下了有關這枚開國玉璽的詳盡資料,包括外形尺寸,材質重量等,還附帶了一份影印的印章。有了這些資料,辨別玉璽的珍贗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從市區回堂口的路況相當不錯,又處在夜深人靜之時,路上幾無干擾,羅獵開足了馬力,不過二十來分鍾,便回到了堂口。

董彪帶著吳厚頓和羅獵徑直來到了二樓曹濱的書房,先找出了那些有關玉璽的資料,然後從吳厚頓手中接過了木匣子,取出了那枚玉璽。燈光下,那枚玉璽透射著柔和的淡淡的綠光。

「我怎么感覺有些不對勁呢?這資料上說的這枚玉璽是用漢白玉雕刻而成,這漢白玉怎么會透著綠光呢?難道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董彪將那玉璽拿在手中,反復掂量觀摩,雙眉不禁鎖成了一坨。

羅獵急忙拿來了一張白紙,鋪在了書桌上,在轉身去書櫃尋來了一盒印泥。「彪哥,也可能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先蓋個印章吧,若是印章能完全吻合的話,那就不會有問題。」

董彪聽從了羅獵的建議,先將玉璽擦拭干凈了,然後蘸了印泥,在白紙上蓋了一個印章。那邊,羅獵已經從一沓資料中找出了那張玉璽印章的影印件,董彪一手拿著一張,迎著燈光開始比對。

只看了兩眼,便不住地搖頭。「吳先生,我想,咱們這一夜算是白忙乎了。」

吳厚頓跟著探過頭來,順著董彪指點的地方看了幾眼,不禁搖頭嘆氣,呢喃道:「失手了,果然失手了,看來,對方還真是高手啊……」

羅獵道:「那咱們現在趕緊去酒店把這假玉璽放回原處,或許對方並不能發覺到。」

吳厚頓嘆道:「對方既然能趕制出這枚贗品來障老夫的眼,就說明他們已然覺察到了老夫的存在。既然如此,老夫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得到那枚真品了。董二當家的,老夫臉面盡失,無顏繼續叨擾,就此別過!」吳厚頓倒是干脆利落,只字不提佣金報酬的事情,轉身便要離去。

董彪叫道:「吳先生且慢,董彪以為,咱們還有機會!」

吳厚頓怔了下,站住了腳,卻未轉過身來,道:「老夫明白,連夜查清楚那艘貨船,想辦法混上船去。可是,二當家的,你想過沒有,即便在船上能夠順利得手,可那浩瀚海洋,你我又如何脫身回來?」

董彪面帶微笑,頗為輕松道:「但凡遠洋輪船,都備有救生用的小艇,咱們盡快下手,只要那船駛入大海並沒有多遠,咱們完全可以劃著小艇安然返回。」

吳厚頓緩緩轉身,道:「董二當家,那將不再是偷竊,而是在搏命,老夫雖一把年紀了,卻還沒活夠呢。」

董彪沒理會吳厚頓,繼續說他的:「你想啊,月光皎潔,繁星四射,我們三個劃著小艇,盪漾在海波之上,海風輕柔地吹來,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捕捉到一兩條大魚,咱們在小艇上生堆火,一邊劃著船,一邊烤著魚,等吃飽了肚子,這船也就靠上了岸邊。」

吳厚頓擠出了兩個字來:「瘋子!」

董彪呵呵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兩萬美元的酬勞,吳先生,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呢?」

吳厚頓回以一笑,道:「你就算再翻一倍,若是沒命消受,也是徒勞。」吳厚頓說完,輕嘆一聲,舉步再往外走。

董彪再次叫住了,道:「吳先生雖然失手,但為我安良堂提供了消息,我當以重金感謝。」董彪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沓美元,上前兩步,將錢塞到了吳厚頓的手中。

黛安萊恩從昏睡中醒來,第一個反應便是伸出手去摸一下放在枕邊的那只木匣子。摸空之下,整個人陡然一驚,從床上彈起,再去尋找那只木匣子,又哪里見得到影蹤。「庫里,庫里?」黛安萊恩一連叫了數聲,才得到了客廳中庫里的回應。「夜里你偷偷溜進了我的房間,是么?」

庫里揉著惺忪睡眼,推門而入,道:「黛安,我向上帝發誓,我只是在夢中睡在了你的身邊。」

黛安萊恩看了眼卧房的門,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分明記得,昨晚睡覺前是鎖上了房門的,可是,庫里居然不費氣力地便推開了房門……黛安萊恩來不及多說什么,穿著睡衣便沖去了外面的客廳,先查驗了套房的外門並未發現異樣後,終於在窗戶的玻璃上看到了那個手腕粗的洞口。

黛安萊恩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抱住了頭,顯得異常痛苦。

庫里不明就里,莫名跟了出來,問道:「黛安,你怎么了?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黛安萊恩悲愴道:「玉璽丟了,我們玩完了,那船貨只能是爛在手中了。」

庫里先是一驚,隨即笑道:「黛安,咱們拿著的不過是一個假貨,丟了就丟了,只要漢斯那邊是安全的,我們的計劃就能夠順利完成。」

黛安萊恩怒道:「你知道什么呀!我懷疑漢斯有異心,所以,早就將真假玉璽掉了包,此刻漢斯手中的玉璽是假的,而我們丟掉的玉璽才是真的。」

庫里也愣住了,磕巴道:「你,你,怎么能對漢斯有懷疑呢?他雖然是個惡魔,長相也挺讓人惡心,可他對公司的忠誠,卻是無人能比。」

黛安萊恩帶著哭腔嚷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你的埋怨和我的認錯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真玉璽被人偷了,我們就無法取得這船貨物在中華的銷售權,而只有中華,才能為我們帶來豐厚的回報。庫里,我們完了,我們辛苦了半年多的時間,到最後仍舊是一無所獲,反而讓公司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錢,即便老板是我的父親,他也不會原諒我的。」

庫里愣了會,呢喃道:「或許,漢斯還會有辦法,黛安,你應該相信漢斯,他一定有辦法力挽狂瀾的。」

黛安萊恩哭道:「不,他會殺了我的,我毀了他籌劃半年時間的計劃,還連累他要接受公司的懲罰,哦,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我為什么要懷疑漢斯的忠誠呢?」

庫里看了下時間,嘆了口氣,道:「按照b計劃,我們將在一個半小時後在船上和漢斯相見,黛安,在沒見到漢斯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放棄,振作起來,好么?」

黛安萊恩哽咽道:「我做不到,我不敢去見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