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訣別(1 / 2)

替天行盜 石章魚 5026 字 2021-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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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彪被逗樂了,大笑起來。

艾莉絲一頭霧水,道:「我說錯了嗎?諾力確實是七師弟啊,而且,他也沒有成家。」

就這么一打岔,趙大新卻上了酒勁,頭一歪,身子一斜,差點摔倒。董彪招呼了倆兄弟,將趙大新扶進屋去睡了。

趙大新整了這么一出,原本並不打算喝酒的羅獵也喝下了一杯,有了第一杯便經不住董彪勸來的第二杯,喝了第二杯還等著了第三杯……一頓飯吃完,羅獵雖不至於喝高,卻也是有些暈暈乎乎。

「諾力,你也進屋去睡會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艾莉絲攙扶著羅獵,就要往屋里去。

羅獵甩開了艾莉絲,站直了身子,直勾勾看著艾莉絲,道:「干嘛要我去睡覺?我又沒喝醉,不信你看……」羅獵展開雙臂,打了個旋腿,落地時也僅僅是晃動了一下。

艾莉絲聳了下肩,微笑道:「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堂口好了。」

羅獵依舊不依,道:「不行,我是男人,要先送你回家。」

艾莉絲拗不過,只得同意。

二人手牽手離開了師兄師姐們所住的院子,院子中綠樹成蔭,不覺得有多熱,但路上卻少有陰涼,仲夏的陽光雖然不在那么毒辣,但仍舊能將人曬出一身汗來。「艾莉絲,請我吃個冰棍好么?我在這兒等你。」羅獵看到街對面有賣冰棍的商鋪,卻懶得多走幾步,便跟艾莉絲耍起了賴皮。

艾莉絲含著笑剜了羅獵一眼,然後去了街對面。

羅獵躲在難得的一塊樹蔭下,靠著樹干,眯上了雙眼。

艾莉絲買了兩只冰棒,歡快歸來,正想叫上一聲,忽然覺察到前方不遠處閃出一個人影,那人手中似乎拿著一把弓箭。艾莉絲暗喝一聲不好,飛身撲向了羅獵,幾乎同時,一聲細微的破空聲襲來。

羅獵陡然警醒,卻已來不及反應,艾莉絲慘叫一聲,撲倒在了羅獵懷中。羅獵一把抱住了艾莉絲,身形一轉,躲在了樹干之後。

那人影一晃而逝,羅獵急忙查看艾莉絲傷情,卻見一桿短箭插在了艾莉絲的肩頭。

「艾莉絲,你怎么樣?」急切之下,羅獵出了一身冷汗,酒意也完全消退。

艾莉絲睜開了雙眼,擠出了一絲笑容,道:「諾力,你的冰棒被我……」話未說完,艾莉絲便陷入了昏迷。

羅獵抱起了艾莉絲,朝著席琳娜的診所狂奔,並一路高喊:「告訴彪哥去診所!」

也就是幾百米的路程,羅獵一路狂奔,不過分把鍾便撞開了席琳娜所在診所的大門。「席琳娜!席琳娜!快救救艾莉絲吧!」從未見到過流淚哭泣的羅獵在呼喊時已然有了哭腔。

席琳娜聽到了呼喊,從里屋沖了出來,幫著羅獵將艾莉絲放到了診療床上。「天哪,她中箭了!諾力,除了箭傷,艾莉絲還有別的傷么?」

羅獵哽咽道:「沒有,就中了這一箭。」

席琳娜稍有安心,道:「箭只是射中了肩,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之所以昏迷,可能是因為受驚嚇所致。」席琳娜嘴上輕松說著,手上卻立刻為艾莉絲做了檢查,只是測了個脈搏,席琳娜便變了臉色,急忙拿過來血壓計,測量後驚呼道:「天哪,艾莉絲她這是怎么啦?」

另一間診室中出來一名醫生,快步來到艾莉絲身旁,翻開了艾莉絲的眼皮,觀察了一下後,又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小手電筒,對著艾莉絲的雙眼照了幾下。「不好,病人有中毒跡象,她是不是心率加快而血壓卻快速下降呢?」

席琳娜驚恐地點了點頭。

「席琳娜,立刻為病人建立輸液通路。」那醫生吩咐完席琳娜後,又向另一名護士下了醫囑:「給病人吸氧並肌注強心針。」

診所的醫生護士聽說傷者是席琳娜的女兒,紛紛把手邊的事情放下了,投入到對艾莉絲的搶救中來。羅獵幫不上絲毫的忙,只能是立在角落中呆傻著看著這邊。

董彪終於趕來了,一進門便看到了角落中的羅獵。「艾莉絲她怎么了?」

看到了董彪,羅獵頓時撐不住了,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嗚咽道:「我被人襲擊,艾莉絲為我擋了一箭,那箭上有毒……」

「箭上有毒?」董彪陡然一驚,立刻轉身向身後兄弟吼道:「還不回去把車開來?不,直接去把安東尼醫生請來,告訴他,這邊有人中了印第安毒箭!」

聽到印第安毒箭這五個字,羅獵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不住地搖晃著,呢喃著。

董彪蹲了下來,雙手搭在了羅獵的肩上,安慰道:「小子,振作點,紐約顧先生中的也是毒箭,不過凶手事先清洗了箭鏃上的毒。我想,這兩起刺殺應該是一人所為,艾莉絲中的那桿毒箭,說不准箭鏃也被凶手清洗過了。」

羅獵悲痛道:「都怪我,我要是不喝酒,就不會發現不了凶手,艾莉絲就不會中箭,都怪我,我要是不讓艾莉絲為我去買冰棒,那凶手這一箭就會射在我身上,艾莉絲就不會替我死掉……」

董彪道:「小子,你要堅強起來,相信彪哥,艾莉絲她一定會挺過來的。」

羅獵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看著董彪,呢喃道:「我相信彪哥,艾莉絲她一定不會死,她一定能挺過來。」

這時,主導搶救的那名醫生大聲問道:「現在心率多少?」

一名護士立刻應道:「一百零八每分鍾。」

那醫生又問道:「血壓多少?」

另一名護士隨即應道:「六十,四十毫米汞柱。」

那醫生吁了口氣,自語道:「上帝保佑,總算穩定下來了。」

董彪聽到了,立即激動地搖晃著羅獵的雙肩,大聲道:「聽到了嗎?羅獵,醫生說艾莉絲的病情穩定下來了。」

羅獵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沖到了那醫生面前,抓住了那醫生的雙臂,急切問道:「艾莉絲是不是不會死了?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那醫生認得羅獵,無奈地搖了下頭,道:「諾力,你不能這么激動,聽我說,伙計,先松開你的手。」

董彪跟了過來,攬住了羅獵,輕聲道:「是的,羅獵,你不能這么激動。」

羅獵尚未失去理智,用力抓住那醫生的雙臂只是情急之下的無意識行為,此刻聽了兩個人的勸慰,稍微平靜了一些,松開了雙手。

那醫生道:「我們目前做的只是對症處理,診所中沒有特效解毒葯,因而,病人的中毒狀態並沒有得到緩解。對了,傑克,有沒有去請安東尼醫生呢?他的經驗比較豐富,或許知道能如何解毒。」

董彪道:「我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還得過一會才能趕到。」

羅獵急道:「為什么不把艾莉絲送去安東尼那邊,直接送過去不是能省些時間嗎?」

那醫生耐心解釋道:「艾莉絲現在不能搬動,留在診所中還能得到對症處理,要是送往安東尼的診所,恐怕路上會出問題。」

羅獵鼻子一酸,兩串淚珠又滾落了下來。

那醫生道:「傑克,我已經為艾莉絲做了手術摘除了那支箭,箭傷對她的傷害並不大,但她中毒頗深,能不能救得回來,一是看安東尼醫生有沒有好的辦法,二要看艾莉絲自己,看她能不能挺得住,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董彪點頭應道:「謝謝,辛苦你了。對了,我怎么沒看到席琳娜呢?」

那醫生回道:「席琳娜情緒極不穩定,我不能讓她參與搶救,讓她去里間休息了。」

被董彪吼了一嗓子的那位兄弟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到了堂口,剛沖進大門,迎面走來了曹濱和西蒙神父。看到自己手下兄弟如此慌張,曹濱不禁皺起了眉頭,呵斥道:「如此慌亂,成何體統?」

那兄弟上氣不接下氣匯報道:「濱哥,艾莉絲她中了毒箭,彪哥讓我回來開車去接安東尼醫生。」

西蒙神父雖然聽不懂那兄弟說的中文,但看其慌張的樣子便知道出了大事,言語間又提到了艾莉絲的名字,西蒙神父登時懵了,一把抓住了那兄弟的衣領,厲聲問道:「你說什么?艾莉絲她怎么了?」

曹濱拍了拍西蒙神父的肩,道:「西蒙神父,請鎮定。」轉而對那兄弟道:「你去把車開來,我去接安東尼,我開車應該是最快的。」

那兄弟領命而去,曹濱再對西蒙神父道:「艾莉絲中了箭,箭上有毒,正在搶救,我這就去請安東尼醫生,你待會讓那兄弟帶你去看看艾莉絲吧。」

「箭上有毒?」西蒙神父雙腿一軟,差點癱倒:「那毒厲害么?艾莉絲會有生命危險嗎?」

曹濱道:「我還不知道,西蒙神父,不過看情形不容樂觀,不然的話,那兄弟不會如此慌張。」

西蒙神父急切問道:「那艾莉絲現在在哪?」

曹濱輕輕搖了下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猜測,應該是在席琳娜的診所中吧。」

西蒙神父用力捶著自己的腦袋,悲痛道:「怎么會是這樣?怎么中箭的不是我呢?」

前來開車的那兄弟很是麻利,頭腦也夠清楚,自己開過來了一輛車,順便又叫另一個兄弟開了第二輛車跟在了後面。曹濱跳上車,飛馳而去,那兄弟將西蒙神父拉上了第二輛車。

進到了診所,西蒙神父沒見到艾莉絲在哪,卻看到了蹲在門口的董彪以及蜷縮在牆角的羅獵。「傑克,諾力,艾莉絲她怎樣了?她在哪兒呢?」

董彪嘆了聲氣,指了指診所里面一間治療室。

西蒙神父沖了過去,卻發現治療室的門無法打開。

「西蒙,冷靜些,醫生護士正在搶救艾莉絲,你進去的話,會影響到他們的。」身後董彪勸說著,聲音雖然平穩,但充滿了擔憂。

就在幾分鍾前,總算平穩下來的艾莉絲,其生命指征再次出現波動,診所的醫生為了方便搶救,將她推進了醫療設施更加齊全的治療室。

西蒙神父轉過身來,紅了眼眶問道:「傑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彪長嘆一聲,回道:「有人要刺殺羅獵,是艾莉絲為他擋了一箭。」

西蒙神父怒瞪雙眼,極盡全力才壓低了聲音吼道:「是誰干的?」

董彪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

里面一間診室中的席琳娜聽到了西蒙神父的聲音,搖搖晃晃走了出來,哭道:「西蒙,艾莉絲她……中的是印第安毒箭。」

西蒙神父一個箭步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席琳娜,安慰道:「上帝會保佑我們的女兒平安無事的,席琳娜,你要振作起來,艾莉絲一定會挺過來的。」

席琳娜悲愴道:「印第安毒箭最常用的是幽靈箭毒蛙之毒,這種毒至今還沒有特效解毒葯。」

董彪上前解釋道:「席琳娜,中了印第安毒箭的人往往撐不過五分鍾,艾莉絲到現在已經快半小時了,這說明,那支毒箭上的毒液可能被清洗過了,艾莉絲應該有很大機會挺過來的!」

曹濱終於將安東尼醫生帶到了診所。

安東尼沒有直接進治療室為艾莉絲診治,而是先取來了那支毒箭,在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瓶子中擺涮了幾下,然後將那只瓶子封上了口,交給了隨行而來的一名助手:「以最快的速度拿回去化驗,一旦出了結果,立刻回來向我匯報。」

曹濱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兄弟跟著出了診所。

「病人受傷到現在多長時間了?我要最准確的數字。」安東尼醫生一邊翻看著治療記錄,一邊詢問著艾莉絲的基本情況。

診所的那名醫生回答道:「病人送到診所的時候是四點三十六分,現在是六點一刻,加上病人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准確數字應該是一小時零四十分鍾。」

安東尼點了點頭,又問道:「病人尿路通暢么?有沒有下管導尿?」

診所醫生回道:「利尿葯用上後便下了導尿管,到現在為止,輸進去了約一千毫升的液體,排出了兩百毫升的尿液。」

安東尼不禁皺起了眉頭,並隨那診所醫生進到了治療室中。

曹濱拿起了那支箭,只看了一眼便丟回了遠處。這支箭的特點如此明顯,曹濱只看了一眼便斷定和射中顧浩然的那支箭同出一處。

「阿彪,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曹濱招呼了董彪一聲,先一步走出了診所。

董彪隨即跟了出來,道:「濱哥,這支箭是不是跟顧先生中的那支箭一模一樣?」

曹濱點了點頭,道:「你再將那天夜里在貨船上的過程給我細說一遍。」

董彪摸出了煙來,點上了一支,抽著煙,將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

「這么說,那個叫漢斯的中華人在貨船爆炸的時候身上並沒有帶著弓箭……」曹濱的眉頭蹙成了一坨,雙眼也眯成了兩道縫隙,「假若他就是凶手,那么,即便他僥幸從船上逃了出來,那副弓箭也無法帶在身上,只會隨著貨船沉入海底……除非,他有兩套一模一樣的弓箭?」

董彪也陷入了沉思中,他再一次回顧了整個過程,並順著曹濱的思維想出了另一種可能:「濱哥,還有一種可能,他並沒有將弓箭帶上船,而是藏在了附近的某個地方,船炸沉海後,他僥幸逃脫,之後取了那副弓箭回來尋仇……對了,濱哥,當時暴風雨已經來了,我跟羅獵在海灘上等著無影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會不會就是僥幸逃脫的漢斯呢?」

曹濱道:「我在想另一個矛盾,老顧中的毒箭其箭鏃上的毒顯然是被清洗過的,這件事若是那漢斯做的倒也好解釋,他不過是想把我調離金山並拖延在紐約。但是,艾莉絲中的這支毒箭,目前看來也是被清洗過的,如果是漢斯前來尋仇,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再者,這仇要算也得算在你董彪的頭上,他又為何放過你而沖著羅獵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