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軟硬手】(上)(2 / 2)

替天行盜 石章魚 1692 字 2020-06-13

穆三壽向其中掃了一眼,拿起掛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後道:「數目好像不對吧?」

羅獵道:「少的部分,我們會在一周內補足!」雖然心里沒底,可是在表面的氣場上不弱半分。

穆三壽向羅獵走近了一步,冷笑著打量著面前的年輕牧師:「你以為這就算完了?」

羅獵道:「錯在我們,如何解決還請三爺劃一條道給我們,只要我們能夠做到,一定盡力彌補。」

穆三壽臉上的笑容倏然收斂:「整個黃浦但凡聽說過我名字的人,都應該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羅獵的笑容依舊淡定:「我們這樣的小輩如果能夠擁有得罪穆三爺的資格,就算是死也稱得上榮幸了!」言外之意是我們只是小字輩,你穆三爺何等地位,犯得著跟我們一般見識?如果真要如此,你穆三壽的胸懷也太狹隘了。

穆三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羅獵的肩膀:「年輕人,有膽色!坐!」他指了指一旁的長椅,自己率先坐了下去,又道:「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

他的那幫手下全都退出了小教堂,羅獵在穆三壽的身邊坐了下來。

瞎子不知是不是還沒有完全化解穆三壽那一巴掌的力道,臃腫的身子在半空中緩慢打著旋,雖然腦袋發漲,可是他並沒有神智錯亂,敏銳地察覺到現場的緊張氛圍有所緩解,小眼睛在緩慢的運動中鎖定了不遠處的葉青虹,噓!噓!成功將葉青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放我下來!放我下……」話沒說完葉青虹已經轉過身去,獨自一人走到耶穌像前默默禱告起來。

瞎子瞪大了小眼睛,感覺葉青虹絕非屬於心地善良的無知少女,此時他開始尋找羅獵,這位患難與共的好友到現在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難道他也把自己忘了。

羅獵的表情雖然淡定,可是內心卻籠罩著無形的壓力,身邊坐著的這位老人,乃是威震黃浦的一代梟雄人物,只要他不高興,說不定自己和瞎子明天清晨就會變成黃浦江內的兩具浮屍,和此人相處,有種與虎謀皮的感覺,羅獵能夠斷定的是,穆三壽找到他們絕非只是要回失物那么簡單,不然他也不會對自己先兵後禮,更不會給一個年輕後輩平起平坐的機會。

穆三壽捻起那枚螺旋塔狀掛件,以少有的平和語氣道:「年輕人,知不知道這是什么?」

羅獵搖了搖頭,無知者無罪,知道的越多麻煩就越多,看破不說破才是高明的處世之道。

穆三壽嘆了口氣:「年輕人,你不夠坦白啊!」他的目光投向仍然倒掛在一旁的瞎子:「我在黃浦打拼這么多年,親歷清朝覆滅,民國崛起,見證過無數的興衰往事,能夠活到現在,能夠在年近花甲的時候仍然坐在法租界華董的位置,不是單靠運氣就能夠做到的。」

羅獵不失時機地奉承道:「我對穆三爺的英雄事跡一向景仰得很,佩服得很!」

穆三壽就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道:「大的不敢說,法租界發生的任何事都瞞不過我。」他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耶穌像:「這間小教堂過去有個神父姓郭對不對?你是他的遠房親戚,小胖子叫安翟,你們是膠東同鄉?你們一起進過中西學堂,你十三歲的時候被選派去了美利堅留學呆了九年,和其他人學習機械、鐵路、軍火、艦船,以強國為己任不同,你先是混進了環球大馬戲團,跟著到處游盪了五年,後來馬戲團解散,你不知找了什么門路混進了神學院,研修聖經,傳經布道,成了一名牧師,還真是特立獨行啊!」

羅獵笑了起來,順便目光狠狠瞪了瞎子一眼,瞎子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卻對他的目光有心靈感應的默契,大聲叫道:「不是我說得,我什么都沒說!」

穆三壽道:「你的底,只要我想查,就能夠查得清清楚楚,安翟比你要簡單多了,你被選派留學,他屬於被淘汰的一列,本來的一個有為青年偏偏走了另外一條路。十四歲拜了一個師傅,學了點算命風水的皮毛,就以金點傳人自居,只可惜打著金點的旗號卻干著走山的勾當。」他口中所說的金點和走山乃是江湖外八門的兩支,在傳統三百六十行之外,還有特立獨行的八門,這八門不為正行所齒,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這八門。

八門分別是: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斗、走山、領火、采水八種偏門行業。這八個行當還有個合稱,又叫做「五行三家」,金點為算命一行,響馬為攔路搶劫一行,倒斗為盜墓一行,走山為騙術,領火為蠱術,采水為官妓。看似只有八個行當,但實際上,這八門幾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門,從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幾乎都與其脫不開關系。

八門隨著時代變遷,朝代更迭也會隨之變化,然而萬變不離其宗,滿清滅亡之後,有些行當相互融合,有些又從中拆分出幾家,也應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

瞎子叫道:「三爺厲害,說起來咱們都是同門中人,您是前輩,我們是晚輩,這次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權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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