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賣自己】(下)(1 / 2)

替天行盜 石章魚 1651 字 2020-06-13

其實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明白,羅獵和顏天心選擇了一條生死未卜的道路,應當說並非是他們的選擇,剛才的情況下也由不得他們做出選擇。陸威霖道:「按照張大哥的話做吧,我看到羅獵和顏天心騎馬向南逃走了。」他本想說羅獵向來福大命大,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今時不同往日,羅獵和顏天心前有敵人,後有追兵,更何況還有兩只身體強橫無比的巨大甲蟲在後方追逐,安然逃離的希望微乎其微。

鐵娃道:「羅叔叔一定有辦法逃出來。」他的話讓所有人的心中同時燃起了希望,是啊,羅獵最大的長處就是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在他們看來無路可逃的局面,換成羅獵哪一次不是逃出生天?

張長弓想到得卻是顏天心那把威力巨大的鐳射槍,只要那把槍在,他們逃生就應當又希望,張長弓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仍然沒有跟上來的同伴們,大聲道:「走吧,有時間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這地道里面也未必太平!」

顏拓疆站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很難相信這就是昔日新滿營最繁華最富庶的南陽大街,這條大街集合著甘邊最大的商號,居住著最新滿營最富有的人家,最好的酒樓,最有風情的妓寨,而現在已經全都化為了一抔焦土。

細雨和灰燼混雜在一起,形成烏黑的一道道水流,在昔日干裂的黃土地上蜿蜒行進,猶如一條條猙獰扭曲的毒蛇,顏拓疆的內心似乎正在被這一條條的毒蛇吞噬著。親眼看著自己創造的輝煌變成了這幅模樣,這種心痛的滋味外人很難了解。

常懷新舉起一把油布傘來到顏拓疆身邊,為他遮住頭頂的雨絲,顏拓疆擺了擺手,示意沒那個必要,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肺腑中的怨氣壓榨出去,而後才用低沉的聲音道:「有沒有統計,咱們目前折了多少人?」

常懷新道:「死亡及失蹤的士兵共有五千人,城內的百姓大概有……」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

顏拓疆轉過身去,深邃的雙目中閃過有如冷電般的光芒。

常懷新沒來由打了個激靈,這才道:「老百姓死亡接近萬人。」

顏拓疆怒道:「怎么會那么多?」

常懷新暗暗嘆了口氣,老百姓沒有直接參予戰斗,按理說本不該死亡這么多,可是為了控制僵屍病毒的傳播,馬永平不得不采用極端的做法,炮擊南陽大街,將整個南陽大街夷為平地,這其中包括將大街內所有的住戶和行人殺掉,一個不留,對於疑似感染者也采取果斷的清除措施,這才是導致老百姓大量死亡的根本原因。

常懷新和許多將士一樣對此不滿,並感到痛心,可是如果馬永平當初沒有采用雷厲風行的極端手段,現在的新滿營或許已經成為了僵屍的天下。

顏拓疆的悲哀並不僅僅是因為新滿營所經歷的這場屠殺和已經遭到的破壞,只要有時間一切都可以重來,而他雖然回到了新滿營,成功控制住了馬永平,可是他卻發現曾經失去的可能永遠失去了,他已經沒有了雄心壯志,一旦失去了雄心壯志,就失去了信心和希望。顏拓疆的這次回歸本想證明一些事,可他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老了,真真正正的老了。

馬永平被俘時說出的那句話猶如一根毒刺般深深刺入了他的內心,顏拓疆發現在和馬永平的爭斗中自己仍未獲勝,因為馬永平的關系,他終將帶著疑心和遺憾活下去,他不知能夠支持到什么時候?也不知道能否得到答案。

顏拓疆忽然道:「我改主意了。」

常懷新被他突然蹦出的一句話弄得有些糊塗,恭敬道:「還請大帥明示。」

顏拓疆道:「殺了馬永平,我想為後代積點德。」

馬永平被剝去了衣衫,赤身裸體地銬在在了地牢內,這地牢就是他曾經關押顏拓疆的地方,馬永平感覺命運跟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自己的人生這么快就登上了巔峰,而時間又如此短暫,轉瞬之間又從巔峰滑入低谷,馬永平意識到自己今生今世可能再也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負責對他行刑得是他的副官,人情冷暖,馬永平對此早已領悟徹底,他望著那副官道:「若是顧念舊情,給我一個痛快!」希望這副官還念著自己昔日對他的好處,先一刀刺死自己然後再做出挖眼割舌的事情,事後向顏拓疆稟報,就說自己承受不住折磨而死。

副官的唇角露出一絲冷笑,馬永平從他的笑容中已經讀懂,他是絕不會為自己冒險的,於是馬永平不再說話,閉上了雙目。副官拔出了尖刀先抵在馬永平的咽喉處然後沿著他的肌膚一點點向下,刀鋒劃過馬永平小腹的時候,因為冰冷刀尖的刺激,馬永平白皙的皮膚上應激生出大片的雞皮疙瘩,他意識到屈辱的人生即將從現在開始了。

副官微微抬起了尖刀,正准備下刀的時候,卻聽到嗤!的一聲,這是利刃穿過肉體的聲音,馬永平下意識地睜開了雙眼,卻看到兩名士兵無頭的屍體先後栽倒在地。副官充滿惶恐地望著胸口,在他的胸口處,一截帶著鮮血的雪亮刀鋒透出,刀鋒從副官的身體抽離了出去,一只大手從後方伸出,極其粗暴地將副官的屍體推到了一邊,副官的屍體撲倒在地,手中的尖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馬永平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的忍者,那忍者將如同一泓秋水般明亮的太刀插入背後的刀鞘,然後揭開了蒙在臉上的黑布,在生死關頭救了馬永平的人竟然是藤野忠信。

馬永平錯愕地望著藤野忠信,他實在想不通藤野忠信營救自己的原因,畢竟目前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再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藤野忠信看透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因何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