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威眉峰一動。
羅獵道:「據我說知你們海龍幫和任天駿走得很近。」
邵威道:「利益之交,算不上朋友。」
羅獵道:「看來是我多想了,邵先生今次前來果真是為了保護海姑娘?」
邵威點了點頭,無比肯定道:「自然如此,你我有過同生死共患難的經歷,我又豈會騙你?」
邵威和羅獵分手之後,又在徽州城內兜了個圈子,他也是心思玲瓏之人,擔心羅獵跟蹤自己,直到確信沒有人跟上來,這才閃身走入了一座民宅。通過種滿植被的前院,越過天井,來到花廳。
花廳內亮著光,透過鏤空雕花格窗可以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蜷曲在羅漢床上正在吞雲吐霧。邵威敲了敲門,好半天才聽到里面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回應:「進來吧!」
隨著戶樞一聲刺耳的吱嘎聲,邵威進入了房間內,微笑叫了聲:「掌櫃的,還沒睡啊?」
原來這位躺在床上的男子就是海龍幫的幫主海連天,海連天將煙槍放下,接連打了兩個哈欠,這才坐了起來,他身材魁梧,體魄雄壯,只是面色泛黃,眼瞼浮腫,一看就是酒色過度。
「坐!」
得到海連天的應允之後,邵威這才在羅漢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因為椅子已經有了年月,落座時又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
海連天雙臂舒展,伸了一個懶腰道:「娘的,抽上一口煙,賽上活神仙。」
邵威陪著笑,可心中卻不以為然,現在都什么時候了,煙土的危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總有那么一些人仍然明知對身體有害還是戒不掉癮頭。不過說來奇怪,別人都是越抽越是羸弱,這海連天雖然面色不好,可身體卻依然魁梧康健。
海連天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口茶,他喝茶的動作很不文雅,宛如牛飲般一口吞下,喉頭發出咕嘟一聲響動。
邵威沒有急於說話,等著海連天這股子煙勁兒過去。
海連天重重落下茶盞道:「咋樣?」
邵威道:「屬下不才,被人發現了。」
海連天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而後道:「那就是一無所獲嘍!」
「也不盡然,收獲還是有一些的。」
海連天道:「說,少他娘的賣關子。」
邵威訕訕笑了笑道:「羅獵之所以前來徽州,是因為他的親人被人劫持,他懷疑是任天駿干的。」
海連天眯起雙目:「什么人?」
邵威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不過……」
海連天道:「不過什么?」
邵威道:「這事兒您不覺得蹊蹺?」
海連天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任天駿無非是想利用咱們將羅獵除掉。」他雙目一轉,滿腹狐疑道:「該不是你因上次的事情和他生出友情,於心不忍了吧?」
邵威道:「掌櫃的明鑒,我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鑒,若有半點貳心,讓我天打雷劈……」
海連天伸手示意他不必繼續說下去,沉聲道:「你對我的忠心我當然清楚,不必賭咒發誓。」
邵威道:「掌櫃的,正因為如此,我有幾句逆耳之言必須要說出來。」
海連天道:「說!」
邵威道:「上次奉了您的命令,我們前往東海攔截羅獵,意圖在海中將他們一網打盡,事後的結果您也看到了。」
海連天聞言大怒,霍然起身斥責道:「那是你們無能!如果不是看在你們救了明珠的份上,老子早就將你們兩個廢物捆起來扔到海里喂了鯊魚。」
邵威頭顱低垂,上次損兵折將,的確顏面掃地,可海連天罵他們無能他並不認同,自己和徐克定兩人乃是海龍幫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更何況兩人聯手,不是他們無能,實在是羅獵一方太厲害。
邵威道:「大小姐不是我們救得,是羅獵他們……」
海連天冷笑了一聲道:「還說你們沒有關系?當著老子的面都在為他說話,難道你當真不怕死嗎?」
邵威咬了咬牙道:「屬下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