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之戰褚飛燕做得非常好，就連方志文在分析會上也對褚飛燕贊譽有加，這個從農夫成長起來的將領，已經初步具備了一方豪強之姿。真正明白冀州戰事的人都知道，黃巾軍的地盤看上去是被壓縮到很小的范圍內，但是黃巾軍的軍事力量卻也凝聚了起來。想要攻陷巨鹿、廮陶、盧奴和上曲陽這四個三級城鎮，與攻陷廣平城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時候，應該更多的從戰爭之外，找到克敵制勝的法寶，換而言之，冀州戰局將會從官軍戰略進攻，轉向相持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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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以及某些仇視黃巾勢力的人，正在努力的尋找著通過政治或者經濟途徑來解決被困於一隅的黃巾軍時，黃巾軍的內部卻正在發生著一件事關黃巾軍生死存續的大事。

張角病了！

以張角之能，豈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奈何人之壽數豈能輕易改變，張角不是沒想過用玄術為自己延命，問題是全部都失敗了而已。

或許張角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自己死了之後，自己為之奮斗一生的事業也就會隨著自己的死亡而煙消雲散。這種事情最是讓人無法釋懷，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這千古遺憾誰又能輕易釋懷呢，但凡還有一線機會，都要努力掙扎一番。

在張角的房間里。只有幾個黃巾軍的核心人物，趙愛兒、劉雁、褚飛燕、張牛角和總是跟著趙愛兒的那個小道姑。

趙愛兒和劉雁不用說了，她們兩個是知道黃巾軍秘密最多的兩個人，褚飛燕和張牛角都是張角的親傳弟子，張牛角更是張角的義子，而褚飛燕也將會成為張角的義子，張角信任他們，甚至比信任自己的親兄弟更甚。

正是因為對自己的兩個兄弟有著深刻的認識，張角才更加願意將重要的事情托付給眼前這些人，而不是自己的親兄弟。

「飛燕，以後你就改姓張，就叫張燕。」

張角說話的聲音不大，有些發飄，但是很清晰，靠著靠墊上，有些艱難的側頭看著張燕微笑著，稀疏的胡須顯得有些凌亂。

「謝義父賜名！」褚飛燕，不，張燕雙膝跪下，這是給長輩行禮的姿勢，眼神里滿是堅定和決絕。

張角輕輕的點頭，又將目光緩緩的轉向張牛角，這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其實，在黃巾軍中以及自己的徒弟當中，有不少都是張角撿來即將餓死的孤兒，像已經死了的馬元義，還有卜己、周倉等等，都是從小收養的孤兒，跟自己的孩子一樣。

「牛角，凡事聽張燕的，你沖鋒陷陣尚可，但是大事不如張燕。」

「牛角知道了！牛角會遵從張燕兄弟的指揮的。」

張牛角並沒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他只是一心跟著自己的義父而已，對於張燕為主，他也不會有什么反對，因為一直以來，張燕都是他的主官，只要張燕繼續走義父的路，張牛角就會繼續跟著他。

只不過，他現在更關注的是張角的身體情況，一方面，張牛角自小就被張角收養，又怎么會沒有深沉的孺慕之情，另一方面，張角的生死關系到整個黃巾軍事業，關系到數百萬人的生死存續，豈能不重？

張角的精神似乎不錯，在大家眼里，這很可能是回光返照的情形，大家心里都有些惻然，更多的恐怕是對未來的一種深重的擔憂和恐慌。

就連身為異人的劉雁，都覺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對於這些原住民，劉雁的感情是極其復雜的，跟這些原住民接觸時間長了之後，你就很難再將他們視為一組數據，而會將他們當作有血有肉有靈魂的真實個體，但是自己的理智卻不停的告誡自己，這些人不是真實的，而是一組數據，這種感情和理智上的尖銳矛盾，讓人有種抓狂的感覺。

好，劉雁努力的告訴自己，自己確實在擔憂、在彷徨，但是，這不是因為張角即將死亡，而是在對張角死亡之後黃巾軍將會煙消雲散的憂慮，這與感情無關，只跟利益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