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人退了，不得不退，在攻擊距離內的部隊已經徹底崩潰或者被打殘了，鮮卑人再繼續進攻的話絕對是腦殘。

本來還在猶豫是進還是退，現在也不用再猶豫了，因為方志文已經替它們做了選擇，踏進陷阱里的那只腳已經被斬斷了，當然，這只是個意外，連設計這個戰術的方志文和徐庶也正驚訝於自己取得的意外戰果。

鮮卑人的陣營里很安靜，完全沒有了剛剛進入戰場時那種躁動和興奮的感覺，黑魔的名頭終於在鮮卑人的心中漸漸的泛起，然後仿佛天空中正在吞噬著藍天的烏雲一樣，漸漸的侵蝕了他們的勇氣和信心。

鮮卑人的首領們面面相覷，現在是絕對不能退的，一旦退了，這種慘敗的陰影就會重重的壓在部族將士們的心里，而各種各樣原本就存在的小心思也就會活躍起來，若是到時候方志文再趁機施加壓力，鮮卑的大軍全面崩潰的可能性很大。

這就像兩個混混打架，假如其中一個叫囂著沖上去，企圖一拳放翻對手的時候，人家卻不動聲色的一板磚將你拍了個五顏六色，這時候若是你轉身跑了，那你就完了，相反，若是你死戰不退，即使被對方打倒在地，至少心態上也不會輸。

而鮮卑人現在更尷尬，他們更加輸不起，輸了的話，大軍崩潰只不過是個開始，接下來整個部族都可能被徹底摧毀，方志文毀家滅族的事情干的難道還少么！

「勇士們！漢軍凶殘。很凶殘！我們都看見了，可是，我們沒有退路，漢人要搶走我們的草原，搶走我們的牛羊，搶走我們的女人和孩子，我們能答應么？！絕不。即使是死，我們也不能答應！」

「我的勇士們！我們不能敗！我們的身後還有我們的牛羊和孩子！」

「看看吧，看看對面凶殘的漢人！如果不想看見他們的馬蹄踐踏我們的帳幕。如果你不想看見他們的刀槍屠戮我們的親人，拿起你手里的彎刀，死戰！！」

「死戰！！死戰！！」

素利的馬是黑色的名馬超光。素利穿著一身漢軍的將軍鎧，頭上帶著插著雕翎的氈帽，黝黑的臉上滿是激憤，慷慨激昂的聲音嘶啞洪亮，他的話像是一支支的利箭，插進了鮮卑將士的心里，他的話像是一聲聲春雷，驚醒了鮮卑勇士渾渾噩噩的心神！

鮮卑人退去後，漢軍只是稍微的整理了一下陣前的拒馬，然後重新整隊站好。兩側的騎兵也紛紛回位，靜靜的等待著敵軍的下一步行動，以及自己主帥的命令。

身後的大營中傳來了拋石機吱吱扭扭的聲響，應該是異人們在重裝拋石機，聽著這個響聲。將士們的心里都有些怪怪的感覺，整個戰場上十分的安靜，呼啦啦的戰旗飄揚聲里，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山坡下鮮卑將領的喊話聲。

「元直，那就是素利？」

「屬下也沒有見過素利，不過看形象和裝束應該是了。這人的鼓舞技能還不錯！武力也有七階，是東部鮮卑的最強者！」

徐庶已經回復了平靜，眼神里已經有了一些不同，經過血型戰場的人與沒上過戰場的菜鳥是不一樣的，連身上散發的氣味都不一樣，而經過大型血戰的人與只經過小打小鬧的人又不一樣，此刻的徐庶眼神里，多了一分沉穩和自信。

「哦，嗯，是個明白人，他明白現在不能敗，一敗就是一潰千里的局面，所以他必須進攻，至少要打出氣勢之後，才能緩緩的撤下去，因此，我們要抓住機會，大量的殺傷敵軍，徹底打殘他們的戰心！」

「明白！大人！」

不一會，鮮卑人再次發起了攻勢，這次攻擊的是素利的部隊，他這是要起到一個帶頭和表率的作用，防止引發其他部族頭領的不滿。

而且這次鮮卑人也吸取上上次的教訓，只派出一前一後兩個萬人隊，這么一來，第一攻擊梯隊的密度便大大的降低了，遭受弩箭攻擊的可能性也在降低，鮮卑人試圖用低密度高頻次連續的攻擊來打破漢軍的陣勢。

只不過，這種想法在戰力強悍的漢軍面前，實在是有些一廂情願了，降低了攻擊密度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損失，但是同時，攻擊部隊能夠穿越密集的重弩陣的騎兵數量也直線下降，甚至直接在陣前就被陷陣營的自由弩手干掉了，完全沒有能夠對陷陣營的防線構成任何威脅。

換而言之，鮮卑人的戰術更加像是添油戰術，這個詭異的地形讓鮮卑人沒有了別的選擇，當然，他們還可以嘗試攻擊營地，只是想想那可怕的投石機陣，素利就徹底的將自己的這個念頭給掐滅了。

對於漢軍的強大戰爭器械，鮮卑人本來就有種神秘感和畏懼感，而剛才投石機齊射的可怕情景更是讓素利的心里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恐懼感，如果他了解投石機的屬性的話，或許還不會這么害怕，果然還是無知造就了恐懼。

於是，素利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正面強攻漢軍的陣地，若非如此，就只有撤退一途了！

很快，在漢軍正面數百步的山坡上，就插滿了如同亂草一般的箭矢，地面上的花花草草早就被踩踏的化作了泥塵，但是現在連泥土都看不見了，只看見遍地的人馬屍體，還有暗紅的匯聚成了小溪的鮮血。

這種慘烈的情景一方面撥動著鮮卑人心里的恐懼，另一方面，也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憤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