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
陶謙被窗外傳來的嘈雜聲響和火光給驚醒了,屋外傳來了趙昱焦急的聲音。
陶謙一邊穿衣一邊大聲道:「興孝,發生了何事?」
「大人,事急矣!曹豹叛變,星夜打開了南城門,如今曹軍已經入城,城內一片混亂,大人趕快隨我向北門逃走吧!」
趙昱的聲音又急又快,陶謙正在穿衣的手僵住了,幸好那些侍女還沒有嚇得舉止失措,仍然戰戰兢兢的幫著陶謙將衣衫穿好。
陶謙愣了半晌,忽然長嘆了一聲道:「除下!將衣衫除下,拿兩套下人的短衫來,興孝,你也進來更衣,這身打扮走不脫啊!」
又態度平靜的扭頭對侍女說道:「曹公好名,必不至於難為我兒,你去傳話,讓他們安心睡覺,等到本官安頓好了,自然會與他們聯系。陶勇,你去叫衛隊換上家丁的衣服,只帶將領,其他人隨他們去吧。」
「諾!」
「奴婢知道。」
趙昱著平穩的陶謙,忽然有種很古怪的感覺,自己急急忙忙如喪家之犬,想不到事到臨頭陶謙反而是如此的淡定,這跟他之前的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相比簡直是兩個人一樣,或者人就是這樣,當有很多選擇的時候,就會患得患失,但是當只有一個選擇的時候,反而死心塌地了,焦躁一去智慧自來。
這一刻,陶謙那素有的智慧又回來了!!
「興孝。你想好了,真的跟我一起走?你也完全可以留下來。以興孝之才,曹操必能大用!」
「大人說笑了,昱雖不才,也不願意屈身事賊,大人打算去向何方,屬下一定追隨就是,若是大人繼續為官,屬下就做個書吏。若是大人終老山林,屬下做個伴當也好。」
「好啊,患難見人心,古人誠不我欺!走,我們速速從北門離開。」
「大人已經有了定見么?」
陶謙一邊大步的向外走去,一邊呵呵的笑著道:「志文前次書信與我,說若是有不測。可往薊縣投天子,天子正是用人之際,我陶謙雖然不才,百里之才還是有的,為天子盡忠,也算全了這一生的名節!」
「屬下同往!」
曹豹半夜打開南門。將曹軍放入下邳,城中其他世族見勢不妙,紛紛忙著向曹操投誠,哪里還有人有心抵抗曹操,除了有一些異人趁火打劫之外。城中的戰斗少之又少。
夏侯淵在曹豹的帶領下,一馬當先圍住了陶謙的住所。陶謙的衛兵並沒有反抗,而是很配合的解除了武裝。
天微明,曹操來到了陶謙府上,陶謙的兩個兒子攜妻子在門外迎候。
曹操高踞馬上,俯視著執禮甚恭的陶氏家人,心里自然是很不高興的,但是又有一種征服的滿足感。
「你們就是陶謙的家人?」
「正是,草民陶宇、舍弟陶弘,其他人是我兄弟二人的家人。」
「草民?為何自稱草民,你二人都未出仕么?」
「回大人,我兄弟二人愚魯,所以並未出仕,只是在城中學館教授學生,沒有官職在身。」
曹操仔細的著二人,晨光中,只覺得這二人雖然謙恭,但是卻一身的書卷正氣,不亢不卑,對曹操並無厭惡,也沒有膽怯,曹操不由的暗贊一聲。
「陶恭祖清廉,果然人如其名,惜哉!本官還想重用於他,想不到卻不可得!」
「你二人可願意出仕?」
「大人,我兄弟二人才具不足,若是大人認可,我二人自然會聽從大人的安排,請大人量才錄用,若是大人覺得不可,我兄弟二人仍願意在書館執教,為天下育才。」
「好啊!就依兩位,本官就不打攪了,妙才,你在這里守著,莫要讓亂民前來騷擾。另外。陶恭祖的去向可知道了?」
「主公,末將已經查明,陶恭祖與趙興孝輕車簡從已經連夜出了北門,怕是已經走遠了!」
「也罷!」曹操嘆了一聲,打馬而去。
「妙才,好了他們!」曹操身後的曹洪低聲道,夏侯淵會意的點了點頭。
天以大亮,曹操在下邳府衙升堂,所有投效了曹操的,或者被抓住的下邳原本的官員們都在堂下靜坐,曹操正高踞上座,翻著從庫房中找到的公文表冊。
接管一個城市的人口表冊是很重要很正式的事情,不過這個表冊現在卻拿在一側的戲志才手里,而曹操在的,卻是下邳文武寫給陶謙的上書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