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大風扁著嘴巴,不以為意的輕哼一聲,卻也不敢再招惹炸毛邊緣的燕士奇,抱著腦袋說:「我和兄弟們打過招呼啦,趁半夜所有人都睡得正死的時候悄悄離開。他們暫時沒摸清楚我們的底細,應該不會過於糾纏,只要離開三羊縣的地界就沒事了。丑初出發。」
丑初是什么時候?
燕士奇默默地琢磨一會兒,眼神迷茫:「凌晨幾點?」
賽大風:「啊?」
於是時間就這么定了下來,兩個半時辰之後出發,眾人還能再休息兩時一刻。
燕士奇和衣而卧,獨角大王趴在他的胸口上,初五在另一張床上已經睡熟。
子時。
獨角大王忽然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窗戶,微微側著耳朵,似乎在確認某種聲音。片刻後它站起來,伸出爪子狠狠地照著燕士奇那張熟睡的臉打了一巴掌。
「嘰嘰!」
燕士奇迅速的睜開眼睛,眼神清醒得完全不像剛剛還熟睡中的人,惱火的把狗子從身上拎起來懟到臉跟前低聲訓斥:
「別鬧!」
獨角大王二話不說,趁機給了他一通狗狗王八拳。
啪啪啪。
燕士奇:「……」
在燕士奇爆發之前狗爪朝窗外一指:「嘰!」
燕士奇好久沒聽到它「嘰嘰」叫了,懵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家殘障狗的叫聲一向古怪,還不如茶小河的狗叫更像狗叫。
燕士奇雖然是個學渣,卻也不傻,領會到外面有情況,悄無聲息的起身站在窗戶旁邊打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他和初五的房間臨街,打開窗戶就能看到街上的情況。
天上沒有月亮,夜色並不是完全漆黑不見五指,深藍近黑的天幕下,一隊黑黢黢模模糊糊的人影正悄悄地往客棧的方向快速接近。
燕士奇立刻叫醒初五,對迷糊勁兒沒過去的少年道:「把大伙都叫醒,有人來偷襲。」
一句話嚇得初五徹底醒來。
再看窗外,那伙人已經到了客棧外,所有人都帶著兵器。
有人從客棧里出來,壓低嗓音悄聲對領頭的人說道:「樓下兩個房間,樓上三個房間,東西全在後院。」
燕士奇認出是客棧老板的聲音,他側耳聽了聽,初五剛把樓上另兩個房間的人叫起,還沒來得及下樓。
他略一思量,低頭看了眼正專注盯著窗戶底下看的獨角大王,神色忽然嚴肅:「大王。」
獨角大王仰著脖子,抬起狗頭。
「想成為狗中王者,修行之路不可斷。」燕士奇把它從懷里拎出來,鄭重其事,「戰斗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狗子:「嗷?」
燕士奇深吸一口氣:「這是你的戰斗,我絕不會插手的。我,相信你!」
獨角大王一臉懵逼的身體騰空,從燕士奇手中飛出,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後,小小的身軀由高處墜落,啪嘰砸在地上。
店老板和打手們低頭,盯著地上黑乎乎的一小團。
啥玩意兒?
獨角大王瞪圓眼睛,顫巍巍的抬起頭盯著某個黑乎乎的窗戶縫,毛茸茸的狗臉上全是不敢置信。
店老板疑惑的聲音:「好像是……狗,那個短頭發的男人衣服里總是兜著的一只狗崽子,好像就是這只。」
打手頭目抬頭,窗戶緊閉,沒有異樣,便不耐煩的低聲說道:「不用管,看死的活的,沒死就宰了燉肉湯!」
「吼!」
地上那團小狗崽子忽然發出野獸似的低吼,叫聲古怪,怎么聽也不像是小狗。
「這到底什么東西?!」打手頭目吃驚。
店老板也有點慌亂:「這個…這個,莫非不是那人的狗?」他連忙湊近了想看得清楚一些,那不知道是什么小小一團的生物突然蹦q起來,跳得不高,可兩只後腿卻結結實實的踹上了店老板主動送上門的油膩大臉。
「哎喲!」店老板痛呼,捂著臉一屁股坐在地上。
「吼!!!」狗子四腳落地,喉嚨里發出奶凶奶凶的憤怒咆哮,兩只眼睛冒著危險狂亂的紅光,如同一只發瘋的小型野獸嗷嗷叫著沖進了打手隊伍中。
「什么東西!」
「小心!」
「啊……」
「不要叫!」
「我的腿嗷嗷嗷它咬我!!!」
「我草他老x的給老子抓住它!」
……
兵荒馬亂,人仰馬翻,除了混亂還是混亂。
這么大的動靜就是睡得再死也要被吵醒。
眾人把店里的伙計隨便找了個房間關起來,動作迅速的收拾東西,趕車的趕車,騎馬的騎馬,趁著獨角大王為他們爭取時間,抓緊時間從後門跑了。
城門的守備不堪一擊,他們輕易地打通關卡,一口氣跑了十幾里路。
「大王真的能追上來嗎?」阿黃不放心的一再確認。
燕士奇語氣中充滿了對戰斗伙伴的信任,深沉的凝視著三羊縣的方向,斬釘截鐵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