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彩!」
「他竟以仙王修為突破了第九彩!末法時代怎會誕生如此人雄!」
由於過於震驚,魚主連偷酒一事都忘得一干二凈,只專注於感知石室山的風吹草動。
可不知為何,隨著寧凡氣運突破第九彩,石室山內竟陡然生出一股浩大力量,使得魚主的感知再無法滲透石室山半分!
「此子究竟在石室山做什么,我的酒劍之念竟無法進入此山半步…」
魚主只感覺內心深處似有一萬只水蟲在爬,在撓。
他太好奇了!
他太想知道石室山中發生的一切了!
多年生死鍛煉出的本能告訴他,石室山中,必有天大機緣,倘若能夠一觀究竟,將有無上好處!
「不管了!縱然此子不想讓我觀看,我也偏要看一眼!天地酒氣,皆入我念,化我酒劍,給我…破!」
隨著魚主一聲令下,其無形神念化作一把酒之大劍,猛地劈開了石室山一絲縫隙,進入了石室山半步。
雖只進入半步,魚主總算是看清了石室山內發生的一切。
此刻寧凡端坐於石室山中,以一身法力錘煉、鍛造著一把九彩巨傘。
那巨傘之上,有無數福氣、天運光芒四射。
魚主雖然認不出那是什么傘,卻也隱約感知得到此傘的可怕。
此傘雖然還未修成,可一旦修成,必有無上偉力!
豈料,魚主這一偷看,沒有觸怒寧凡,卻觸怒了那把功德傘。
功德傘很生氣!
她此刻正在凝聚成形的緊要關頭,不想任何人打擾,偏偏,魚主這等不知死活的小輩,居然想要偷看她。
轟隆隆!
滾滾功德之力陡然從傘中傳出,朝著魚主偷看此地的神念撞去。
魚主的神念極其強大,但卻還是被功德之力一撞而傷。
一聲悶哼,魚主咳出了一口鮮血,識海有了輕傷,為了窺探石室山,他幾乎使用了全部神念力量,一旦神念受損,必會傷及識海,性質十分嚴重。
「這…這是第三步的力量,不是輪回之力,這是何物!」魚主只認得輪回之力,卻不認得功德之力,蓋因末法時代罕有功德留存。
轟隆隆!
功德之力第二次朝魚主神念撞了過去,魚主想要從石室山抽回神念,駭然發現無法辦到。
這是他全部的神念力量啊!
倘若再被功德之力撞中,則這些神念極有可能全部毀滅,屆時識海就不是輕傷了,而是重創!
這讓魚主追悔莫及!早知偷看一眼石室山會付出如此慘重代價,打死他都不偷看這一眼!
「道友速速退去,莫再窺伺此地,下一回,寧某未必還能救你!」忽然有人出手,幫助魚主抽回了全部神念,逃離了石室山。
出手的居然是寧凡!
他倒不是出於善心才救魚主的,而是不想魚主的神念繼續干擾功德傘的煉制。
此刻功德傘的煉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稍有差池便是毀天滅地的反噬,寧凡哪敢留魚主神念在此,更不敢放任功德傘繼續失控,攻擊他人。
別說此刻有魚主干擾了,之前沒有魚主干擾,他都因為煉傘手法出了些許錯誤,慘遭功德傘反噬。
縱然神靈之軀強大無匹,寧凡還是受了些傷勢,此刻為了趕緊把魚主的神念扔出去,讓功德傘恢復正常,寧凡也顧不得壓制傷勢了,強行將魚主神念扔出去的同時,一口血箭也噴了出來。
看起來十分嚇人!
但其實寧凡並沒有受多少傷,誰叫他氣血龐大呢,九牛失了一毛,痛么?當然不痛。
可魚主不知道啊!
魚主哪知道寧凡只是受了皮毛傷!
魚主哪知道寧凡是在趕他走,而不是在救他!
魚主震撼了,他修道一生,當真沒有見過寧凡這般高尚之人!
他窺伺寧凡修煉在先,錯誤在他,可結果,卻得到了寧凡相救,才免於識海重創的結果。(白痴啊,人家是嫌用傘撞你神念浪費功德之力,才手動趕你走的)
明明將神念逃了回來,魚主卻沒有任何劫後余生的喜悅,反而變得茫然無措。
身為二階准聖,他的道心本該堅如鐵石,此刻卻因寧凡的行為,有了震撼,有了愧疚!
要有怎樣寬廣的胸襟,才能做到以德報怨?
魚主自問做不到,他只會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倘若別人偷看他修煉秘術,他就算不殺了對方,也會小懲大誡,好給對方一個教訓。
退一萬步講,他便是不教訓對方,也不可能像寧凡這樣以德報怨的。(白痴啊,人家只是忙著煉傘,沒工夫收拾你,不然肯定會小懲大誡的)
「我本不信紅塵世界會有什么大德之輩,但或許…此子真的異於常人吧…」魚主感慨道。
…
「還好我出手及時,把此人神念趕了出去,功德傘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寧凡微微松了口氣。
被人強行窺伺修煉,寧凡自是十分不悅,可誰叫他此刻忙著凝聚功德傘呢,自是沒有功夫理會魚主。
功德傘的修煉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此時的功德傘,已經自帶少量的功德之力了。
可惜的是,這等微末數量的功德之力,遠遠不足以令功德傘徹底成形。所以,寧凡需要借取蟻主的功德之力,來成就自身之傘。
被封印於寧凡識海的蟻主,只是一縷聖人殘魂,由於封印的特殊性,更是無法發揮任何修為。
但這並不妨礙蟻主殘魂與其功德傘之間,仍舊存在一絲聯系。
「現在,本宮念一句口訣,你跟著念一句。」蟻主。
「嗯。」寧凡。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寧凡跟著蟻主,吟誦著不知名的口訣,一誦便是八百句。
這口訣蘊含了某種神通,當寧凡誦完所有口訣,眼前的石室山風景頓時有了改變。
天地開始改換!
眼前的風景不再是石室山景致,竟變作了洪荒山海!
寧凡立在海上,在他的後方,是漂浮於西北海外的不周山。
在他的前方,有一個綽約女子踏海而來,撐著一把功德傘。
那個撐傘女子,赫然竟是蟻主!
「原來如此,我所看到的洪荒山海都是幻影么…」寧凡環顧四周,看著不周山的山海幻影,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種故地重游之感。
「不錯,你所看到的都是口訣衍生的幻影,包括我在內都是假的,唯有我手中功德傘,是真的…現在,我把此傘上的部分功德之力,借給你…你可千萬要修出功德傘!否則本宮虧損功德力不說,你也落不到任何好處的。」蟻主不情不願道。
而後,又不情不願地將手中傘,遞給寧凡。
寧凡從蟻主手中接過功德傘,這不是他的功德傘,而是蟻主之物。傘上殘存的功德之力並不多,甚至此傘之上還有不少破損之處,看那傷痕,依稀是被妖鶴抓出來的…
「原來如此,你這功德傘曾被全知前輩所傷。你急於助我凝聚功德傘,便是想從我手中獲得更多功德之力的回報,以修復此傘。」寧凡道。
「不錯,若非有利可圖,本宮憑什么幫你的忙!本宮又不欠你什么!」蟻主嬌哼道。
「是啊,此刻的你,不欠此刻的我,你我的因果,也不在這片不周山海…這里是我的她的因果,不是你的…」
寧凡撐著傘,驀然回頭,去看身後的不周山幻影。
看的也不是山,而是想看看未來的自己,會以何種面目出現在這片山海的真實位置。
何謂未來?何謂過去?
也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
找到了零,才有未來的可能,才有通往一的路。
現在的我,找到零了么…
寧凡自言自語著,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些什么,就連蟻主都是一臉懵逼,覺得寧凡是在發神經,說胡話。
沒人懂。
寧凡也不需要人懂。
一拂袖,不周山海的幻影通通消失,連同一臉懵逼的蟻主幻影同樣消失。
寧凡的眼前,仍舊是石室山的風景。
在石室山上空,漂浮著他那尚未凝聚完成的功德傘。
在他手中,握著的是蟻主借給他的傘。
寧凡手腕一抖,蟻主的功德傘忽得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的傘中。
霎時間,石室山中雷火大作,雷火之中,寧凡的功德傘一點點凝實,其上的第三步氣息越來越濃烈!
但就在臨近凝聚成功的瞬間,天空中陡然降臨一道天之意志,似想阻撓功德傘的凝聚!
蒼天不與!
天道視寧凡為敵,怎么可能允許寧凡秉持天之功德,奉天持傘,超凡入聖!
那天之意志好似一道驚雷劈在功德傘之上,但聽喀喀聲響傳出,功德傘裂出了無數裂痕,隨時都要崩潰一般。
功敗垂成!
「失敗了!居然失敗了!定是本宮功德傘上的剩余功德之力太少,不足以抵擋你身上的罪業,故而才會惹來天怒,招致失敗!」寧凡識海中,蟻主心痛如絞。不痛不行啊,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傘上為數不多的功德之力,現在好了,功德之力借給了寧凡,寧凡卻凝傘失敗,她是真要虧得血本無歸了!
「功德之力不足是么…我倒是記得,你那開天玉冊上,還有不少剩余功德值,可否一用!」寧凡凝重道。
「不行的,你不是聖人,沒有辦法將功德值直接轉化為功德之力使用,因為你的肉身承受不住功德加身…」蟻主悲痛道,她已經開始接受血本不虧的事實了。
「不試試看,怎么知道行或不行!」
寧凡一拍儲物袋,固執地取出蟻主的開天玉冊,其上尚有五千八百點功德值。
他舉目望天,與天直視,絲毫不懼天之意志!
蘊含天之意志的掌位天圖,他也吃過!
若這石室山范圍的天之意志就此罷手,他便也不做計較。
但若這天仍舊百般阻撓,則他便是再吞食一回天地,又有何妨!
…
便在寧凡抗衡天之意志的重要關頭,雨師駕著四大一小五只雨龍,載著他邀來的三山五岳道友,兵臨石室山!
「寧凡小兒!速速交出斗天玉傘!否則這石室山便是你歸墟之地,教你道滅於此!」
石室山外,驚聲四起!
誰都沒有料到,就在寧凡擊殺福澤真君不久,又有准聖人物來到,要與寧凡為難了。
且來者竟然不止一名准聖!水宗的陣仗,簡直太嚇人了!這是真的打算弒殺寧凡這位「遠古大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