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海，一雙眼睛睜開，帶著笑意，一步踏出，消失。

第六宵柱，陸隱起身，同樣一步踏出，消失。

無人可察覺。

星穹之上，兩道人影相對而立，看似屹立高空，卻無人可看到，即便自身旁而過也完全看不到，而在他們彼此眼里，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陸隱震撼望著覆蓋整個九霄宇宙的因果大天象，無與倫比，他想過青蓮上御的因果大天象范圍廣，卻沒想到這么廣。

在與青蓮上御相見的一刻，他才看到全部，看到因果覆蓋了整個九霄宇宙，如同給九霄宇宙加了個蓋子，而這個蓋子並不單單覆蓋九霄宇宙，還蔓延了出去，蔓延到靈化宇宙，蔓延到意識宇宙，甚至蔓延到更遙遠的方寸之距。

一眼看不到頭。

因果，就是一片天，一片唯有他們兩人可以看到的天。

在這片天之下，宇九霄，宙天地，那龐大無比的明日獸，接天連地的母樹，一眼看不到頭的東域，都不過是被蓋住的囚籠。

對於螻蟻來說，人類或許就是天，而對於人類來說，星穹是天，但此刻，無論對於什么來說，因果大天象都是天，即便那無邊無際的方寸之距，在陸隱看來也有可能被完全覆蓋的一日。

這種想法很誇張，但因果大天象就給了陸隱這種想法。

當一個人突然看到天之上還有天，那種震撼足以崩潰心靈。

陸隱即便有心理准備，此刻也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渺小，只有渺小兩個字可以形容他在看到這一眼之前的經歷，他引以為豪的經歷，在這因果大天象下被擊的粉碎。

青蓮上御背著雙手，面帶笑意看著陸隱。

陸隱面色蒼白，好不容易回過神，看青蓮上御的目光徹底變了。

這才是永生上御的實力。

這才是青蓮上御，這位最古老永生境強者的可怕威能。

業海一見，他沒覺得青蓮上御有多厲害，只覺得深不可測，自己不是對手，但卻應該有出手的資格。

但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出手的資格？可笑，可笑之極。

別說他，就算追殺的那永生境怪獸，面對因果大天象都是螻蟻吧。

無論那怪獸多龐大，都逃不出因果大天象的覆蓋范圍。

這才是恐怖無邊。

他理解為什么靈化宇宙有青草大師這么一個永生境強者，都被壓制成那個樣子。

扒磚頭？陸隱都想笑，這要扒到什么時候才能有因果大天象十分之一大？遙遙無期。

「很震驚？」青蓮上御很滿意陸隱的態度：「我可是永生境。」

陸隱面朝青蓮上御，深深行禮：「見過，青蓮前輩。」

青蓮上御含笑看著陸隱：「再給你一次機會，是否願意拜師？」

陸隱吐出口氣，說不願意是假的，但人總要有一分堅持，一分忠義，一分情，一分信，沒有人可以忠義情信皆全，若拜師青蓮上御，天元宇宙的危機或許就解除了，這是陸隱出來最大的目的，但他，也失去了堅持。

那份堅持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天元宇宙。

天元宇宙的人不能被看不起，背棄師徒情分，這種事，不做。

或許木先生也希望他拜師青蓮上御，解除天元宇宙危機，但陸隱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妥協，也可以在任何事情上--任性，一切隨心，不悔不怨，他可以從天真美好的陸小玄變為陰謀算計的陸隱，但不管是陸小玄還是陸隱，面對這一刻的選擇，都一樣。

若連他都失去了這份骨氣，天元宇宙即便存活下來，傳承的又是什么？

「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已有恩師。」陸隱再次行禮。

青蓮上御淡笑：「我可以告訴你，不會因為你背棄師父而小看你分毫，因為你領悟了因果，是僅有的可以踏入我這方世界的人，我的傳承，唯有你。」

「如此，作何選擇？」

陸隱抬頭，笑了：「即便一百次機會，晚輩還是那句話，已有恩師。」

青蓮上御嘆息：「固執，可笑，天真。」

陸隱沒有反駁，任何人看他都是這樣。

「但，也占一個純字。」青蓮上御話鋒一轉，看陸隱目光帶著欣賞：「師徒緣分，勉強不得，既然你我無緣就罷了，此番找我有何事？」

陸隱恭敬道：「晚輩想幫太蒼劍尊成為第五宵柱宵首。」

冥酌說得對，先不說他能不能成為下御之神，就算靠青蓮上御成為下御之神，以下御之神身份驅逐月涯出第五宵柱，或者直接殺月涯，不僅會得罪血塔上御，也會讓宇九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