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生根的憤怒，他是能理解的，因為，萬生根在十年前，就是紅星機電廠的廠長，也可以說，他就是紅星機電廠在系統內最大的靠山了，這次一機廠這么搞，擺明了是對紅星機電廠的不滿，他自然要用手里的權力來干涉了。

「秦振華？」里面的聲音更加憤怒了：「馬盼山，別給我踢皮球，你一機廠的廠長，還管不了手下的工人？你要是管不了，那就換個人來管！」

聽到這話，馬盼山的眼皮子瘋狂地跳動著，心中暗暗叫苦，秦振華，你這是擺明了要坑我啊，這個制度推行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反對，不知道會有多少領導還施壓呢！

這些領導要是秋後算賬，自己這個廠長，恐怕就真的干不下去了。

馬盼山此時心中一陣的難受，還好，里面的人又說道：「既然你馬盼山不管，好啊，把那個秦振華叫過來，我來和他說，你們一機廠，好啊，這是要把天捅破了嗎？」

「是，是，我叫他過來。」

那邊的領導無比生氣，等到秦振華過來的時候，里面強壓著憤怒，說道：「小伙子，你在系統內是很有名聲，但是，如果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招搖，那是會遺臭百年的！這個招標，好啊，你想出來的？你這心思夠厲害啊，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么後果嗎？」

「我當然知道。」秦振華在那邊冷靜地回答：「不這么做，一機廠的這次對外軍售，名聲就得砸了，萬事開頭難，第一次的對外軍售要是失敗了，以後想要再軍售，就不可能了，這是關系到一機廠生死存亡的一仗，我們不允許有任何豬隊友牽扯我們的後腿！我們不改革，一個鏈條上的所有的軍工廠，都得死，我們改革了，才能活下去，如果那些兄弟單位，能夠痛定思痛，改革作風，積極參加我們的市場競爭，我們歡迎，如果還想要抱著一機廠這個大旗，跟在後面吃干飯，當蛀蟲，遲早會被他們給搞垮的！如果我們的對外貿易，就因為這些配套工廠的拖沓給攪黃了，您，負得起責任嗎？」

馬盼山傻眼了，你知道在和誰說話嗎？你這么說，是想要把我給拖累了啊，咱們有話，難道不能好好說嗎？

「國家已經開放了，已經要走市場經濟的道路了，我們對外軍售，這是一機廠背水一戰，我們不改革，一機廠都會沒有活路，以前的制度，是絕對行不通的，我們希望上級給我們鼓勵，給我們支持，不是在拖我們的後腿！再說了，您想要橫加干涉，還不夠格，我們這次軍售，會獲得國家的支持，我們要改革的東西，也會獲得國家的支持！個人，是不會阻止歷史發展的洪流的。」

「啪。」對面的電話掛掉了。

秦振華放下了電話，臉上帶著笑容，好了，這下一段時間內，都不用擔心這些不相干的人來聒噪了。

馬盼山已經是面色慘白：「振華，你剛剛那么說…」

「不那么說，我還能怎么說？」秦振華向著馬盼山說道：「這種人，和咱們一機廠有毛的關系？和咱們對外軍售，有毛的關系？項目黃了，他們屁事沒有，繼續當他們的官，哼，管他呢，我們的背後，是我們的祖國。」

秦振華說的理直氣壯，而且，他這么說，也是有底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