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何去冷宮(2 / 2)

如今她能夠讓他好好養身子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他不該這般勉強她!

其實,雪暖汐最想問得還是司慕涵為何一定要保住水墨笑鳳後的原因,但是心里總是有一道聲音再制止他。

「你在這里陪著蜀羽之吧,我先去查查這件事。」

說罷,轉身而去。

雪暖汐離開之後,司慕涵擰緊了眉頭,雖然他表現的仿若已經沒有事情,但是她卻還是看出,他心結未除。

此時她猛然發覺,跟在她身邊的男子每一個的日子都過得並不算幸福。

水墨笑暫且不論。

如今阿暖是這般,羽之也是這般,便是醉兒……

雖然如今他看似沒有什么大礙,但是若是將來蒙家得寸進尺……

司慕涵眉頭皺的更緊,嘆息一聲,暫且將這些事情壓下,轉過身在蜀羽之的床邊坐下,「羽之,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蜀羽之一直昏昏沉沉地,但是卻總是睡得不安穩,一整晚總是不斷地說著夢話,但是便是司慕涵就在他的身邊也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司慕涵這沒有離開,一直陪在了他的身邊,便是累極了也只是坐在了床邊打個盹兒沒有離開,便是蜀青見了也不禁暗暗吃驚。

蜀青一直覺得永熙帝雖然關心自家主子,但是卻不算是上心,尤其是現在豫君懷著孩子的時候,他以為永熙帝會去豫君宮中陪著他的。

然而永熙帝卻沒有離開,而且他還聽殿內的其他宮侍說,主子尚未尋回來的時候陛下還未主子而責備了懷著孩子的豫君。

蜀青也是想不明白為何主子會跑去冷宮,若是昭皇貴君還被關押在冷宮的話,主子還有理由過去,但是如今冷宮根本便沒有人!

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白大人沒有去搜查冷宮的話,主子會如何!

司慕涵一直在聽雨殿留到了早朝時分方才離開。

在這一日的早朝之上,永熙帝釋放了一個信息,那便是她不打算再立左右相,至於其他的,卻什么也沒說。

朝中頓時因為永熙帝的這個信息而開始新一輪的權力角逐。

庄銘歆自然明白永熙帝想做些什么,但是她心里如今尚未完整的方案,所以便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就永熙帝賞賜她正夫以及嫡女一事謝了恩。

禮部送上折子言出使西戎的安王如今已經完滿完成,正在返回大周途中。

永熙帝下旨,讓兵部傳旨西北邊境,命蕭玥親往邊境線上迎接。

散朝之後,永熙帝本是想去流雲殿看望一下豫君,再前去聽雨殿,但是卻見聽雨殿的宮侍前來稟報說翊侍君發起了高燒,於是便急急忙忙趕去了聽雨殿。

一進聽雨殿,卻見蒙斯醉也在,她立即下令讓人送他回去。

蒙斯醉本是不願,但是卻在聽了雪暖汐的話之後依言離開。

雪暖汐道,如今翊侍君是因為染了風寒而高燒,是可以傳染的。

蒙斯醉並非不知道這一點,而是聽聞了蜀羽之高燒不止,便什么也沒想地趕來了,雖然這一刻永熙帝還是如昨日那般厲色,但是此時他的心境卻是不同。

司慕涵擔心他又會亂想,便想安撫幾句,蒙斯醉先一步寬慰了她,說他明白她的心意,然後離開。

司慕涵隨即進了寢殿,便見御醫正在為蜀羽之診治,便立即問道:「情況如何?」

「回陛下。」御醫回道,「翊侍君淋了雨染了風寒,再加之身子一向較弱,所以方才會發起高燒。」

「朕要他無事!」司慕涵陳著臉道。

御醫自然是說全力救治。

司慕涵聽了這話,當然不滿意,然而卻也沒有法子。

雪暖汐雖然也淋了雨,但是他的身子一向康健,卻不想蜀羽之這般虛弱,所以他方才恢復的很快,此時他看了蜀羽之這般,心里也是不好受,總是覺得蜀羽之如今這樣有他的一份責任。

今日一早暗衛便來稟報,說查的昨日蜀羽之離開朝和殿之後曾經去過了良貴太君那里,只是卻還未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如今已經肯定了這件事絕對是和那不安分的良貴太君脫不得干系!還有根據宮門記錄,昨日康王也進了宮,但是待的時間卻不長,很快便又離開了!

難道是那良貴太君對蜀羽之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蜀羽之才會跑到冷宮去?!

雪暖汐如今最想的自然是去找良貴太君問個清楚,但是卻還是沒有忘記如今自己的身份,雖然他是皇貴君,但是良貴太君終究是他的長輩,若是他這般跑去質問他,他定然不會承認,甚至有可能反過來誣陷涵涵苛待先帝君侍!

所以他方才想先稟報司慕涵知,隨後再光明正大地去問,不過他還未來得及說便傳來了蜀羽之高燒的消息。

御醫得了永熙帝的旨意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生怕翊侍君在她的手中有個好歹性命不保。

這一日內,聽雨殿中御醫宮侍進進出出。

永熙帝也一步未曾離開,便是有些折子需要立即批復也沒有離開而是讓人將御案搬到了聽雨殿。

正當聽雨殿鬧得不行的事情,朝和殿內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水墨笑自昨日對著雪暖汐發泄了一通之後,心中壓抑的恨意和痛苦的確少了不少,不過如今他倒是有些,他這般傷害永熙帝的心中至寶為何她沒有來尋他的晦氣?

或許水墨笑並沒有意識到此時在他充滿恨意的內心中壓制這一絲念想,似乎他昨日那般對雪暖汐處了報復之外,還希望永熙帝找上門。

水墨笑並不懼怕永熙帝找上門,她的目的已經明了了,所以她是不會對他下手的,因而雖然他一直等著永熙帝前來尋晦氣,但是卻並沒有慌張,而是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做冬衣。

自然,他這冬衣並不是為自己做的,雖然永熙帝依然沒有解除他的禁足,但是衣食用度從來不缺。

他所做的這冬衣是要給即將被押解前往漠北的水韻雲和水家正夫。

如今已然是十月下旬了,在過些日子便入冬,京城距漠北甚是遙遠,這行便要兩個月,所以當水韻雲和水家正夫到達漠北的時候定然是寒冬。

水墨笑沒有去過漠北,但是卻還是知曉,漠北的冬天極為的寒冷,比之京城更是寒冷十倍,還有環境也是極為的惡劣。

他的母親和父親是被流放得罪人,衣食住行方面定然極差,所以他必須在他們離開之前做些准備。

也正是因為永熙帝並沒有斷了他的衣食供應,所以此時他要些做冬衣的材料,內務府還是送來最好的。

水墨笑對於自己害了水氏一族的事情自然是內疚,然而此時他能夠做的卻僅僅是這些。

在水家的時候,水墨笑並不擅長這方面,因而這兩件冬衣做的極為的艱難,但是他卻從未想過放棄,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趕出來。

他的貼身宮侍九兒見了,十分心疼主子,這個個性憨厚的少年並沒有因為主子落魄而生出一些不敬的想法,已然秉著一時是主子一輩子便是主子的想法,他本是想替主子做的。

水墨笑自然是不同意。

午膳過後,太醫院的御醫過來給水墨笑診脈。

雖然鳳後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是腹中畢竟是懷著永熙帝的第一個孩子,太醫院還是依照以往的規矩一日三次前來為鳳後診脈。

只是前些日子前來為水墨笑診脈的是太醫院的兩位院判之一,但是這一次卻只是一個尋常的御醫。

水墨笑看了這御醫,心中冷笑一聲,心想這是永熙帝故意的,是昨日他傷害雪暖汐一事的報復,然而那御醫卻告知了他說如今聽雨殿的翊侍君高燒不止,院正和一位院判都被請去了聽雨殿,而另一位院判則是在皇貴太君的宮中輪值,所以方才換她前來診脈。

水墨笑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便是冷笑,道了一聲還真是報應。

那御醫低著頭,當做沒聽見。

……

清思殿外

良貴太君滿臉不安地在宮門外徘徊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昨日下午宮里的動靜他自然也是知道。

蜀羽之那個小賤人居然是失蹤了!一開始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的確是痛快了幾分,恨不得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方才好,但是後來,他便想起,蜀羽之當日是來過他宮中的,雖然沒有帶著其他人,但是宮里面這般多人難保沒有人看見,若是那小賤人真的死了,那他豈不是水洗也不清?幸好那小賤人命大沒有丟了性命,但是他的心還是不安,若是那小賤人將這件事誣陷在他的身上,那永熙帝不就是尋著了對付他們父女的借口了嗎?說不定這次那小賤人失蹤一事正是他和永熙帝的陰謀!否則一個人怎么就會在後宮的不見了的!

良貴太君越想心是越慌,自然不想在自己宮中坐以待斃,但是若是他跑去永熙帝那便求情,怕是會自投羅網,而在宮中能夠幫的了他的便是永熙帝的養父皇貴太君。

可是由於之前他與皇貴太君的那些嫌隙,讓他到了宮門前卻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良貴太君就這樣在清思殿的宮門前站了許久,最後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踏進了清思殿,便是薛氏借此來折辱他以報當初之愁,他也只得忍了。

當皇貴太君接到良貴太君到來的消息之時他正准備出門前去聽雨殿,他還是今日一早方才得知蜀羽之昨日失蹤了一下午的事情。

昨日自流雲殿回來之後,他便進了清思殿內封了許久的佛堂,不准任何人打擾,除了為豫君腹中的孩子祈福之外還有便是希望能夠借著誦經念佛來靜一靜自己的心。

他在得知了蜀羽之這件事之後第一個便是擔心永熙帝將他失蹤一事怪到了他身上,畢竟如今宮中最不待見蜀羽之的便是他,而且昨日他還對他做了那些事情。

皇貴太君不想因為蜀羽之而再和永熙帝起嫌隙,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蒙上不白之冤。

良貴太君來訪,皇貴太君只好先見了他,隨後在良貴太君支支吾吾的講述中得知了他的目的,雖然先帝還在世的時候良貴太君也曾過他使過版子,但是卻始終未曾做過什么傷害他的事情,再加之他畢竟是先帝的君侍,為先帝生了孩子,而且如今他這般低著臉來求他,他自然無法拒絕,便說定然查清楚這件事不會讓任何人蒙冤。

良貴太君達成了目的之後自然是立即離開了,他不願意一直在皇貴太君面前卑躬屈膝。

皇貴太君對於良貴太君的猜測卻並不贊同,雖然如今永熙帝是變了不少,但是在康王和良貴太君沒有犯著她的時候,她還不至於用這等手段對付他們。

沉吟半刻之後,他便趕去了聽雨殿。

……

泰陵

午膳過後,夜太君一如往日前往隆恩殿正殿為先帝誦經念佛,由於他不想讓人打擾,所以這個時候隆恩殿正殿內並沒有人在,只是這一日,當他到了正殿之時,卻發現蘇惜之居然也跪在了先帝的靈位之前。

「惜之?」夜太君訝然道,「你怎么在這里?」

雖然蘇惜之卻似乎被夜太君給嚇了一跳似的,猛然站起身轉過臉。

夜太君明明看見,他臉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驚恐之色。

「惜之?」夜太君眯起了眼眸,隨即忽然間想起,這兩日他似乎有些反常,「惜之,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夜太君對蘇惜之其實不算了解,但是卻甚少在他的臉上看出這樣的神色來。

可以說,蘇惜之呆在先帝身邊的時間比他這個初侍都要長。

夜太君曾經也想過蘇惜之與先帝之間是不是有些什么,但是後來他接受暗衛之後和先帝接觸多了,卻發現,先帝對蘇惜之只是單純的主仆關系,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先帝臨終之時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的安排。

至於蘇惜之對先帝,夜太君無法斷定,若是以一個男子的角度來看,他定然認為蘇惜之對先帝不僅僅只是效忠和恭敬,畢竟蘇惜之的半生都陪伴著先帝,便是沒有那如火般的熱切感情也是又回日久生情的,所以,先帝駕崩之後,他方才會隨著先帝一同來了泰陵。

到了泰陵之後,他便還是如在先帝身邊一樣,安靜地宛如不存在一般。

可是為何今日忽然間露出了這般驚恐的神色?!

夜太君掌管了多年的暗衛,多少少還是發覺了蘇惜之的不對勁。

蘇惜之很快便恢復了尋常那副恭敬安詳的模樣,「奴侍方才專心為先帝念經,未曾聽見夜太君進來,所以方才嚇了一跳。」

夜太君看了看他,「是嗎?」隨後便走到了先帝的靈位前,取香點燃,上香,「不知不覺,先帝也走了半年了……」

蘇惜之垂著眼眸,輕輕應了一個字,「是。」

「惜之,你為何要與先帝一同前來泰陵?」夜太君問道。

蘇惜之沒有過大的反應,「奴侍是先帝的貼身宮侍,奴侍福薄,未曾蒙召殉葬,便只好前來為先帝守陵,以報先帝生前的看重之恩。」

他的話說的太順暢,幾乎沒有一絲的停頓,就像是早已經在心中說了無數遍似的。

夜太君的眉頭輕輕蹙起,「其實,你不必這般,可以有更好的去處。」雖然蘇惜之在先帝身邊多年,知曉不少先帝的秘密,但是若是他想謀得更好的去處,卻還是可以的。

「奴侍半生都呆在先帝,除了在先帝身邊,無處可去。」蘇惜之低著頭道。

夜太君看了看他,隨後道:「陛下如今身邊貼身宮侍一位尚缺,若是你願意,這對你和陛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蘇惜之還是低著頭,緩緩道:「多謝夜太君,只是奴侍只願余生都能在先帝身邊伺候。」他說罷,隨後道:「奴侍不打擾夜太君了,奴侍告退。」

隨後轉身離去。

夜太君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還是覺得不對勁,只是,蘇惜之身上能有什么不對勁的了?

……

在得知皇貴太君到來之後,司慕涵便親自出來相迎,行禮之後隨即將他迎進了正殿,在他提出了要去看蜀羽之的時候卻婉拒了。

皇貴太君見狀,便問道:「陛下這是認為本宮和翊侍君失蹤一事有關?」神情雖然平靜,但是言語中卻還是醞著不滿。

司慕涵苦笑道:「翊侍君如今染著風寒,兒臣只是擔心會過給父君,御醫說了,父君的身子如今正虛著,不能出任何差錯。」

皇貴太君見她這般說,臉色有些不自在,「方才良貴太君來尋本宮。」

司慕涵挑眉,「良貴太君找了父君?可是因為康王一事?」

皇貴太君搖了搖頭,隨後將良貴太君的來意給說了一遍。

司慕涵聞言,隨即道:「這事兒臣已經知道了。」雪暖汐不久前方才告之了她,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去查而已。

「你知道了?」皇貴太君有些訝然,「那……」

「父君……」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康王怎么說也是兒臣的皇妹,也並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兒臣不會對她如何的。」

皇貴太君臉色更是不自然,「是嗎?」

「父君放心,待翊侍君醒來過後,兒臣定然查清楚這件事,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司慕涵正色道。

皇貴太君越發的坐立不安,便道:「這樣就好。」隨後起身要離開。

司慕涵沒有說別的,也起身將他送出正殿。

皇貴太君出了正殿,隨即停下了腳步,看向司慕涵,「雖然翊侍君是你的君侍,但是陛下也莫要忘了,你也是豫君腹中孩子的母皇,自個兒的身子也要保重,這里既然有御醫看著,那你便莫要一直呆在這里的好。」

司慕涵微笑,「兒臣知道。」

皇貴太君隨後轉身離開。@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