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活不過來(1 / 2)

卻說司慕涵自讓雪千醒前去觀星殿勸雪暖汐之後,便斂下了淡然的神色,心煩意亂起來,拿著雪千醒交上的太學院學子的名單看了會兒,卻進不了心,思緒也無法安定下來。^/非常文學/^

她苦笑一聲,曾聞修身齊家方能治國安天下,如今想來卻還真的是說對了。

如今她可以說是家宅不寧,自然無法安心政事。

所幸如今朝中雖然事務繁多,但是礙手礙腳的基本也鏟除了,雖仍有一些蠢蠢欲動的,但是卻也暫且鬧不出太大的亂子。

若說蜀羽之的怨恨讓司慕涵憂心不已,那雪暖汐懼怕便是讓司慕涵亂了心神。

雪千醒是應該明白她的用意,但是司慕涵卻無法肯定雪千醒會幫她說話,或許她更想做的便是沉著這一次的機會斷了兒子對她的迷戀。

這是司慕涵此時最放心不下的。

雪暖汐在感情方面極為的單純,甚至一根筋,但是並不意味著他便沒有腦子,便不意味著他會像傻子一般變成她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他還會認為她是世上最完美的人。

之前水墨笑的挑撥加上如今蜀羽之這事,若是如今雪千醒並沒有如她索希望的那般勸他,而是火上添油,那……

司慕涵心中倏然生出了一股恐懼,若是雪暖汐真的對她徹底失望了,那她往後又該如何?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便猛然起身想要立即趕去觀星殿阻止雪千醒,但是方才踏出了兩步,卻又猛然停了下來,想著此時她是否過於的小人之心?

就在司慕涵內心掙扎不已的時候,一宮侍進來稟報道說豫君求見。

司慕涵快速壓下了凌亂的思緒,沉了沉眼眸,讓那宮侍將蒙斯醉請到了旁邊的暖閣中。

蒙斯醉只帶著憶古走了進來,而憶古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司慕涵見蒙斯醉欲要行禮,便道:「不必多禮了,怎么來了?」隨後讓他坐在了自己身邊。

蒙斯醉微微一笑,「臣侍見陛下午膳之時用得不多,便想這個時辰陛下該是餓了的,所以便送一些點心過來。」隨後吩咐憶古將食盒中的點心擺上。

司慕涵看了手邊小桌上的點心,心頭的陰郁消減了些,微笑道:「這兩日天氣都不好,路更是不好走了,你讓人送過來便行,無需自個辛苦走這般一趟,身子要緊。」

「如今孩子還小,不礙事。」蒙斯醉笑容中添了幾許幸福,「而且御醫也說,出來走走對孩子也是好的。」隨後便指著小桌上的點心,「這些點心臣侍都嘗過,味道不錯,陛下嘗嘗。」

司慕涵笑了笑,應言捻起了一塊放入嘴中,半晌後道:「的確不錯。」

「陛下喜歡就好。」蒙斯醉笑道。

司慕涵端起來茶杯抿了口茶,「醉兒是還有事想問朕吧?」臉上的笑意微斂了些。

蒙斯醉自然注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陛下可是再為翊侍君一事憂心?」

司慕涵抬眼看了看他,卻沒有回答。

蒙斯醉不以為意地道:「臣侍先前派人去聽雨殿探望過了翊侍君,雖然御醫說翊侍君的病情已然沒有大礙,但是神色卻還是不好。」

雖然他並不知道翊侍君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據憶古的回報,似乎是和陛下有關。

「嗯。」司慕涵應了一聲,卻沒有打算將蜀羽之一事告訴蒙斯醉,倒不是擔心蒙斯醉也會如雪暖汐一般懼怕她,而是她始終認為這是她和蜀羽之之間的事情,若非雪暖汐無意中得知,她怕是也不會告知他,「翊侍君的身子需要好好靜養,你如今有著身子,便不要為此事憂心了。」

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是蜀羽之的傷疤,她已然傷了他,不該再將他的傷疤揭給別人看。

蒙斯醉看著她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司慕涵又喝了口茶,低著眼簾緩緩地喚了他一聲,「豫君……」

蒙斯醉見司慕涵忽然間轉了稱呼,雙手微微一緊,「臣侍在。」

「在你診出有孕的同時,庄銘歆正夫早產誕下了一個嫡女。」司慕涵抬起眼簾淡淡地道。

蒙斯醉聞言,先是訝然,隨後驚喜道:「是嗎?父女可是都平安?!」

以前在家中他對於這個庶出的弟弟沒什么感情,但是這段時間他深處深宮,而他卻不顧自己身懷有孕,常入宮給他請安,陪他聊天。

這樣的心意讓他也生出了感動。

先前蒙斯醉雖然口口聲聲說怨庄家正夫奪了他嫡子的身份,但是卻也不過是一種發泄罷了,並非真的介意,心里反而有種解脫了的輕松,再後來,在他得知了十六皇女便是他所愛的那個人之後,他便更加的慶幸,若不是庄家正夫奪了他嫡子的名分,他與她定然從此天涯永隔。

因而,如今蒙斯醉雖然好奇為何司慕涵此時跟他提及這件事,但是卻也是真的為庄家正夫趕到高興。

「聽聞一切平安。」司慕涵回道。

蒙斯醉道:「那便好。」

「在庄家正夫誕下庄家嫡女的前一日,你母親攜著你父親進了京,如今正在庄家暫住。」司慕涵繼續道。

蒙斯醉又是一愣,母親和父親來了?可是為何他沒有收到消息?為何他們沒有進宮看他?

「朕本是想讓他們立即進宮看你的,但是那時你方才被診出有孕,御醫說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如今庄家正夫畢竟還是你父親的嫡子,他自然要先照顧自己的嫡子的。」司慕涵緩緩地道。

而此刻蒙斯醉也聽出了一些什么,母親進京自然不可能是為了庄家正夫,也不可能只是為了看望他,而是為了……

蒙斯醉的心微微一沉。

司慕涵凝視著眼前忽然沉寂下來的男子,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忍,但是卻還是斬釘截鐵地道:「豫君,朕不會廢後!」

她沒有說明理由,而是直接告訴他結果。

蒙斯醉安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永熙帝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豈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擱下了茶杯卻也凝視著他。

蒙斯醉垂了垂眼簾,然後伸手覆上了她的,緩緩微笑道:「臣侍如今已然知足。」

上天給了他重新回到她身邊的機會,如今又給了他一個孩子,他若是仍不知足,定然會遭天譴。

司慕涵眸光微微一閃。

「臣侍從未想過要當鳳後。」蒙斯醉看著眼前這個沉靜威嚴的女子,繼續微笑道,「臣侍只想好好養著身子,然而等我們的孩子出世。」

司慕涵面上雖然平靜,然而心中卻已是動容,她反手將他的手握在掌心,「明明朕便讓人接你父親進宮與你相見。」

蒙斯醉點了點頭,「好。」隨後垂下了眼眸,看向了桌子上相握的兩只手。

他的手被她握在掌心中,溫暖扎實。非常文學

永熙帝為何不廢鳳後其實他心里也是猜到了幾分,只是沒有明說罷了,雖然不說出來並不代表便不存在,但是至少,他可以騙騙自己。

「陛下……」蒙斯醉抬眼看向司慕涵,「永遠不要放開臣侍的手,好嗎?」

司慕涵神色微顫,隨後笑道:「你是朕的豫君,一生一世都是。」

蒙斯醉的臉上漾出了淡淡的卻是真實的笑意。

司慕涵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一陣失神,仿佛回到了許久之前在雲州的那些日子……

卻在此時,一個宮侍急匆匆地趕來打破了一室的溫馨。

而那宮侍的稟報夜勾起了永熙帝心中的陰霾。

那宮侍言,官公子大鬧宸皇貴君的觀星殿。

……

卻說官錦不顧觀星殿宮侍的阻難闖了進來。雪暖汐本就心里煩得很,如今見了官錦這般行為,心中的惱火更濃,「你這是做什么!?」

官錦沖到了雪暖汐的面前,沒有如在交泰殿一般苦求永熙帝,甚至沒有說話,只是凝著一雙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冷眸盯著雪暖汐。

他這般模樣卻比起他當日那般對雪暖汐爭鋒相對讓忍雪暖汐生氣。

「你把本宮的觀星殿當成了什么了說進就進?!」雪暖汐怒喝道,「來人,把他給本宮趕出去!」

豈有此理!

觀星殿的宮侍隨即一哄而上,正欲將官錦給拖出去。

但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官錦見那些宮侍上來卻像是瘋了一般咆哮道:「站住!」那氣勢就像是他方才是觀星殿的主人一般。

雪暖汐看著眼睛都幾乎冒出了火來,連方才心中的所擔憂煩心的事情都給拋下了,全神應對眼前存心上門挑釁的男子,這些日子他忙著水墨笑有孕一事,都將他給忘了,沒想到他尚未去尋他的麻煩,他居這這般猖狂地找上門來!

便是他在沒有氣勢,他還是這宮里面的宸皇貴君,別說他官錦如今還未正式被冊封,便是他這種女的成了後宮的君侍他也沒資格在他的面前放肆!

他這個樣子還想成為君侍?!

他休想!

雪暖汐心中絕對要將官錦給趕出去的念頭更加的堅定!

他瞪著官錦正欲開口怒斥,卻不想官錦居然搶先了他一步。

官錦滿臉憤懣地喝道:「你憑什么趕我走!你憑什么!」

雪暖汐氣的臉色發青,他都還沒說他,他居然惡人先告狀?他真的這般認定了涵涵會留下他,會封他為君侍,會和他圓方,會和他生孩子,會護著他?!他憑什么這般的自信!「這里是本宮的觀星殿,本宮愛趕誰走便趕誰走!便是陛下也無權過問!你又憑什么來本宮宮中這般跟本宮說話,別說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宮侍,便是你真的成了君侍,你也沒有資格這般跟本宮說話,況且,本宮說過絕對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現在別說本宮趕你出去了,單憑你如今這般跟本宮說話,本宮便可以治你的死罪!你以為你是誰?!」

官錦像是沒有聽清楚雪暖汐的話似的,歇斯底里地喝道:「為什么你要趕我走!我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你為什么一定要趕我走!我什么都不跟你搶,我只是想呆在有陛下的地方,為什么你一定要趕我走!我不奢望能夠當君侍也不介意一輩子當奴侍,為何你就是容不下我?!皇宮這般的大,你若是不想見到我,那往後我見了你便遠遠地避開了就是,為什么你一定要趕盡殺絕?!既然你這般容不下我,那為何不直接讓陛下殺了我?!為什么要這般的殘忍送走我,讓我往後連遠遠地見陛下一面都不成?為什么你的心這般的狠?!你是皇貴君,你高高在上,你應有盡有,你是陛下的掌中之寶,我的存在根本便礙不到你任何,為何你一定要這般的趕盡殺絕?!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比殺了我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難受?!我什么都沒有了,父親死了,母親死了,連親人也死了,我只剩下陛下一個人了,為何你連我這最後一絲的希望都要奪走,為何你要這般的狠心!」

雪暖汐怒極了正欲打斷他的話反駁卻發現官錦所說的並非與他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於是便怒喝道:「你到底在說些什么!?」

什么他要送他走?!

他是要趕他出宮,但是他還未來得及做!

「陛下說了要送我出宮,說要給我在京中買一座宅子,然後讓我在里面了此殘生,就像是圈養一個畜生一般,讓我下半輩子都要在那宅子中度過,要我在里頭老死腐爛,最後消失!」官錦此時的臉上彌漫著濃烈的怒意。

雪暖汐的怒意卻是在聽見了官錦這番話之後消失了,那原本憤怒的面容上此時盡是一陣錯愕,涵涵居然要送官錦走?而且現在就要送?

司慕涵沒有打算將官錦納入後宮雪暖汐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讓司慕涵將官錦徹底趕走卻還是有些困難,這也是為何他不立即提出讓司慕涵趕走官錦的原因之一,不是他認為司慕涵看上了官錦,而是官錦這些日子的確是幫了司慕涵不少的忙,先是西戎皇子和寧王勾結一事,再來便是水墨笑害死先帝一事,都可以說是官錦揭發出來的,雖然他也認為官錦在這些事情定然不懷好意,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官錦的確是有功,再加之官錦生母臨終之前的托孤,他便認為司慕涵不會這般輕易地送官錦走。

但是如今她居然提出了,他豈能不意外。

「陛下要送你走?」

雪暖汐此時即使驚訝,也是欣喜。

這一表情看在了官錦的眼中那是一個恨,恨不得立即讓眼前這個毀了他一切的男子消失,但是官錦畢竟是官錦,便是他再恨還是沒有忘記此趟來觀星殿大鬧的目的。

他要留下!

永熙帝執意要送他走,便是皇貴太君想必也不能阻止,如今唯一一個能夠阻止他的便是宸皇貴君雪暖汐,但是官錦知道他不能用對付永熙帝那樣用柔弱無助的表象博取她的憐憫。

宸皇貴君對其他人或許會心軟,但是對他這個一向不待見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人,定然不會心軟,他若是哀求他只會讓他更加的得意張狂!

雖然此時雪暖汐表現出並不知曉這件事的表情,但是官錦心中早已經認定了永熙帝這般執意要送走他定然是受了雪暖汐的蠱惑,而雪暖汐的驚訝神態也不過是裝出來而已,其目的自然是折辱自己,還有便是維護自己寬宏的形象而不被外人指責他善妒容不下永熙帝身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