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你來賜婚(1 / 2)

司慕涵沒有想到貴王居然會問她這些問題,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她心中比誰都清楚貴王和蘇惜之的問題並不在於先帝身上,可是偏偏她卻什么也不能說,之前她答應蘇惜之隱瞞下當年的事情,一是不想將蘇惜之逼上絕境,二是因為先帝對貴王這唯一的妹妹心懷愧疚,三是不想聖祖皇帝名譽盡失,而如今,她見了貴王方才居然說出火燒泰陵這事情來,更是知道不能將這些事情告訴她,以她瘋狂的性子若是知道了造成這一切悲劇的人是聖祖皇帝,她真的擔心聖祖皇帝的景陵會真的被她一把火給燒了。

她凝視著貴王,緩緩道:「朕說過姨母不該這般著急。」

「呵呵……」貴王凄苦地笑了兩聲,面容有些扭曲,「不該這般著急?!」她甩開了手,踉蹌地後退兩步,有些歇斯底里,「我也不想這般著急,我也時時刻刻再告訴自己,皇姐死了,她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冒出來跟我搶惜之,我只要耐心一些,只要用心一些,惜之定然會回心轉意的,可是……可是……」貴王的話頓了頓,臉上浮現了一片迷茫之色,雙腳屈膝,隨後跌坐在了地上,抬頭看著司慕涵,「可是這些日子,無論我如何的努力,惜之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每一次我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中都會浮現出痛楚,見到我他在痛苦!我一直認為惜之心里還是有我的,便是他最愛的人是你母皇,我還是認為他心里有我的!當年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在告訴我,他心中是有我的!可是如今,他見到了我居然痛苦,他痛苦……」

貴王如今之所以這般的失態便是因為這個。

司慕涵明白蘇惜之為何這樣,然而知道了之後,她卻只能在心中嘆息一聲,看向貴王的眼眸之中也泛起了淡淡的同情,卻沒有說話,便是她有心安慰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貴王盯著司慕涵,「我就這般比不上你母皇?!」

司慕涵沉默會兒,方才緩緩道:「姨母有沒有想過,蘇總管如今這般並非是因為先帝。」

「不是因為你母皇,那還能因為什么?!」貴王的聲音陡然轉為憤怒。

司慕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斟酌著該說些。

貴王卻猛然從地上躍起,面色狠戾地看向司慕涵,「難道是你在背後使了什么手段讓惜之那般抗拒我?」

司慕涵一愣,臉色沉了沉,「姨母若是不信朕朕也沒法子。」

貴王雙眼像是探照燈一般審視著司慕涵,最後冷冷地道:「你最好不好在背地里做些什么,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隨後又問道,「方才你那話是什么意思?!」

「朕沒什么意思。」司慕涵淡淡地道。

貴王眯著眼,「那你為何那般說?!」

司慕涵的眼神沒有任何的閃躲地看著貴王,「朕不過是說說罷了,姨母若是不信朕也沒法子。」

「你是不是知道惜之為何這般抗拒我?」貴王目光如炬。

司慕涵挑了挑眉,「朕和蘇總管相處的並不多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

貴王臉龐糾結了會兒,隨即忽然間眼中一亮,「你幫我去問問惜之,問問他為何這般對我?你是皇姐的女兒,惜之會給你面子的,你去問他一定會說!」

司慕涵訝然不已,「姨母你喝醉了!」

她居然想出這等法子?

讓他去勸蘇惜之?!

「你不是說不會阻難我們在一起嗎?讓你去勸勸有何不可?!」貴王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個請求荒謬。

司慕涵有種想氣卻又氣不出的感覺,沉著臉道:「朕同意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已經仁至義盡了,姨母卻還提出這般要求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她也並非真的不能幫忙,只是貴王這般態度和行為卻讓她極為的不舒服!

況且這件事她真的不想過多的插手。

能夠給他們一個機會她已經是讓了一大步了!

「過分?」貴王嗤之以鼻,「你既然可以同意了又何須在乎這般多?」

「你——」司慕涵忽然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朕沒時間理會這般事情!」

「沒時間?」貴王還真像是跟司慕涵杠上了似的,「如今朝堂不是已經被你給整得安安靜靜了嗎?你怎會沒時間?再說我也沒有讓你做出什么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而已!你既然說你沒有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讓惜之這般對我,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去問的?!」

聽她的語氣,便像是司慕涵真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似的。

司慕涵心中的怒火還真的徹底被貴王給點燃了,「貴王似乎忘了,你與朕之間不過是交易,朕為何要這般多管閑事?要朕管也不是不可以,那便看姨母還有什么可以拿來交換的!」

「你——」貴王心中最不滿司慕涵的便是她拿蘇惜之做交易這件事,雖然這件事她也撇不清干系,可是卻還是不滿司慕涵。

司慕涵沉臉道:「時候不早了,朕也相信姨母也鬧夠了,朕還有政事處理,姨母也該走了!」

「若是我不走了?」貴王瞪著司慕涵。

司慕涵冷冷道:「朕不介意以大不敬之罪讓姨母去宗親大牢呆幾日!」

「你……」貴王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被她說一頓說,更是不好。

司慕涵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壇酒,「自太祖皇帝入住交泰殿以來,姨母還是第一個在御書房這般放肆之人!」

貴王臉色鐵青無比,然而卻不知為何面對眼前年紀比她少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居然竟然說不出一句反擊的話來。

「方才姨母問朕你究竟哪里比不上先帝。」司慕涵聲音低沉地道,「其他的方面朕不敢說什么,不過有一點朕卻可以告訴姨母,先帝便是再絕望困苦都不會如這般胡鬧!」

貴王眼眸一瞠,似乎也動了怒。

「姨母怎么說也是朕的長輩,既然是長輩便該有長輩的樣子!」司慕涵繼續道,「蘇總管為何見到姨母會痛苦朕不知,然而朕卻知道姨母這般行為絕對不是蘇總管願意看見的!姨母口口聲聲說在乎蘇總管,然而你明知道你這般做只會讓他更加的為難,卻依舊這般肆意為之,姨母是習慣了以自己為中心,什么事情都只是站在自個兒的角度與立場來做。」

貴王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你……」

「姨母如今最該做的並非是讓朕去問蘇總管為何這般對你,而是該想想自個兒身上的問題!」司慕涵正色道,「還有,先帝是朕的母皇,也是你的皇姐,逝者已矣,還請姨母口下積德,方才那些火燒泰陵的話姨母最好不要再說出口,朕相信,蘇總管亦是不想聽見姨母口中說出這般的話來的!」

貴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似乎是被氣的,又似乎是因尷尬而起,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我活著幾十年從未有人這般訓斥過我!」

她這話倒是沒有多少怒氣,反而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司慕涵聞言,心中忽然有種沉悶之感,之所以沒有這般訓斥她,不是因為她被萬千寵愛長大的,而是一直被捧殺,「朕沒有想訓斥姨母的意思,只是這世上有些事情,難免不得如自己的心意,求之不得,從來便不是少見之事。」

「當年惜之選擇了皇姐而不選擇我,是否便是因為我這般性子?」貴王便在剛剛方才猛然發現,不管是當初還是這些日子,她都未曾真正地問過蘇惜之心中究竟想如何,不,也不是沒問過,當初她便已經跟他說過想帶他走,而他卻早已經表明態度不想走,他的心意已經表達清楚,是她不願意接受!「我並非不想依了他的心意,可是若是我依了他的心意,我這一輩子便真的失去他了!」

貴王看著司慕涵,身上已經沒有了方才對峙之勢,「這般多年了,我等了這般多年,便是為了等到那能夠與他相守之日!三十年前我便是依了他的心意遠離京城,然而我便失去了他三十年!三十年!你知道三十年有多少個日夜嗎?!」

她的話頓了頓,隨後彎腰擰起了地上放著的一壇酒,掀開封口,猛然灌了一大口,隨後繼續看著司慕涵,神情凄然地道:「我也曾經想過自己會忘了他,甚至曾經不斷地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男子罷了,而且還是一個背叛了我的男子,有什么可以眷念的,我不斷的這般告訴自己!可是便是如此我還是忘不了他!三十年,幾乎是一個人的半輩子,可是這般多年,我卻絲毫沒有忘記他的模樣,甚至時間越久記憶中的樣子便越是清晰!我恨你母皇,真的恨她!她身邊明明有那般多男子為何便不肯將惜之給我?!」

司慕涵見了貴王這般,心中的怒意也平息了下來,隨後生出了心酸之感,若是貴王出現之前有人告訴她一個女子可以為了一個男子而等待三十年,甚至情意絲毫未減,她定然不相信,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等待三十年,這需要多深的情感方才可以維續,忽然間,她有種明白貴王此時的焦急,等待了三十年,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成正果,她嘆息一聲,「姨母……」

貴王沒有給司慕涵說下去的機會,便擰起了地上的另一壇酒遞給了司慕涵,「陪我喝酒!」

司慕涵捧著貴王遞來的酒,卻沒有喝。

貴王見狀,嗤笑問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長輩嗎?怎么,陪我這個長輩喝喝酒都不成?還是你真的擔心我下毒?」

「朕不習慣這般喝酒。」司慕涵淡淡地道。

貴王哈哈笑了一聲,「那你想如何喝?只要你陪我喝,如何喝我都隨你!」

司慕涵看了看她,「若是姨母真的想與朕喝酒,那便移步暖閣如何?」

貴王嗤笑一聲,似乎看不慣司慕涵這般正經行為,然而卻還是點頭答應,她如今只想找個人喝酒,可是想來想去卻還是只有司慕涵這個自己最不待見的人可以陪她,「皇宮是你的地方,你想如何便如何!」

說罷,便擰著手中的酒壇往出了御書房旁邊的暖閣走去。

司慕涵看了看手中的酒壇,再看了看地上先前被貴王摔碎了那酒壇,嘆了口氣,隨後喚來了宮侍收拾,再將手中的酒壇交給宮侍,吩咐備酒,又見時辰已經不早了,便讓宮侍連同晚膳一同備上。

小半個時辰之後

暖閣內

司慕涵和貴王面對面而坐,隔著一桌子的菜餚。

氣氛卻有些不自然。

司慕涵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有這般一日和貴王坐下來飲酒。

而貴王卻似乎看不慣司慕涵這般講究的行為,在外多年,她早便習慣了隨性而為。

貴王棄用了宮侍備好的酒杯,而是繼續抱著那壇子酒喝著,反正她也只是想找個人陪著她喝罷了,也不想那般管著對方如何喝。

司慕涵卻用小杯緩緩酌著。

貴王除了想找個人陪她喝酒之外,也是想找人聽她述說心中的難過,雖然她不待見司慕涵,然而卻也沒有藏著捏著,「我恨你母皇,恨了三十年!」

司慕涵沒有動怒,也知道如今貴王這般說不過是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憤懣,不過沒有動怒,卻還是反駁了一句,「母皇並沒有多對不起你。」

當年的一切母皇也是沒得選擇。

要怪只能怪她們都生在了帝皇之家。

貴王冷哼一聲,「當初她來告訴我惜之不過是她派到我身邊的一個奸細之時,我是恨不得殺了她!不,不是恨不得,而是真的動了手!只是可惜,你母皇命大,死不了!」她看向司慕涵,嘿嘿地笑了兩聲,「你母皇是陰險,不過是這武功身手卻遠遠及不上我!當日若不是她身邊的侍衛及時救下了她,她早便命喪黃泉了,哪有機會當了三十年的皇帝!」

「你不會殺母皇的。」司慕涵卻淡淡道,語氣卻是肯定。

貴王冷笑一聲,「我為何不會殺她!」

「朕說過了,母皇是姨母的親姐姐!」司慕涵回道,皇家手足相殘是尋常之事,只是以貴王這等性子不會做出殘殺手足的事情,「正如姨母所說的,姨母的武功身手比母皇要好得多,若是真的有心殺她,便不會失手。」

貴王不屑司慕涵的說辭,「那是你母皇命大!」

司慕涵喝了口酒,沒有繼續為這件事爭辯。

「你母皇不僅命大,還命好!」貴王繼續冷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你母皇死之前我便想著回京從你她的手中奪回惜之,也決定了若是她再敢和我爭,我便殺了她!可惜,她就是命好,便在我准備離開漠北之時,她便先一步死了!」

司慕涵盯著她,卻沒有說話。

「怎么?」貴王哈哈笑道,「不信我的話?還是慶幸你母皇死的及時?!」

司慕涵抬手飲盡了杯中剩余的酒,壓下了心中升起的憤怒。

貴王也沒有理會司慕涵會不會生氣,繼續自己的話,「我真的想不明白,當日惜之為何便選擇你母皇?那時候我們明明那般要好的,明明是愛的極深的!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便是惜之來到我身邊是奉了你母皇的意思,然而他若不是真心對我,我又怎么會沒有一絲的感覺?」她盯著司慕涵,像是在尋求著司慕涵的贊同一般,隨後又道,「你說,是不是你母皇妒忌我自幼便比她得母皇和父後的心,她便使了什么詭計么蒙蔽了惜之,讓惜之對她死心塌地,又或許她死之前對惜之做了什么讓惜之便是心里有我,便是她已經死了,卻還是不願意與我重拾舊情?」

司慕涵忽然有種哭笑不得,「姨母若是硬是喜歡這般想朕也沒法子。」

「她是你母皇你自然幫著她,不過……」貴王陰險地笑了笑,「你母皇若是知道她所選的繼承人如今居然壞了她的陰謀,怕是死也死的不甘心!」

「姨母!」司慕涵嘭的一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