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你不信我(1 / 2)

便在聽到司慕涵到來的一瞬間,水墨笑本能地抱緊了兒子,也不知道因為是力度過大還是孩子感覺到了父親的不安,再一次放聲大哭了起來。

「乖別哭……」水墨笑唯有先放下心中的不安,專心地哄著孩子,不過這一次孩子卻不肯聽話,不管他如何哄著他都一直哭著。

水墨笑向那照顧大皇子的宮侍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那宮侍卻也無奈,孩子小,哭是很正常的,大皇子身子弱,還算是哭得少的了。

「不如……我來抱抱……」雪暖汐心疼地看著孩子,提出了建議。

水墨笑自然是不願意,可是孩子一直哭著,他的心也是難受。

「御醫說你的身子還要靜養……」雪暖汐真的舍不得繼續看孩子繼續這般哭下去,雖然由他來抱孩子未必不會哭,可是也得試試看。

「晏兒,別哭啊,父親在這里……」水墨笑一邊哄著一邊看著雪暖汐,最後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兒子,伸出了手,要將孩子遞給雪暖汐。

雪暖汐連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隨後便細心地哄著孩子,一會兒之後,孩子便緩緩停下了哭聲。

水墨笑見了這一幕,心疼得很。

他的兒子居然被自己抱著哭,被別人抱著卻不哭?

他真的沒有不喜歡自己嗎?

雪暖汐看著水墨笑這般神色,心里有些慌,隨後想了一個借口,便道:「晏兒多乖,知道父後身子不好便舍不得他辛苦對不對?」

一旁的宮侍也開口附和。

水墨笑的心中的郁結有些好轉,卻又添了一抹苦澀。

雪暖汐也不敢抱孩子很久,便在司慕涵走進來的時候,轉手將孩子交給了那負責照顧的宮侍手中,或許孩子哭累了,便是轉了手,也不哭了。

「晏兒怎么了?」司慕涵快步走到了那宮侍身旁,「朕方才聽著他似乎哭得很厲害。」

「沒什么事情,晏兒心疼父後。」雪暖汐笑道。

那宮侍將孩子的臉面向司慕涵,「陛下別擔心,大皇子沒事兒。」

司慕涵看了看孩子,雖然哭過了,但是臉色尚好,那雙帶著淚水的小眼睛特別惹人疼死,司慕涵想抱抱孩子,只是想起方才孩子哭得厲害,便也打住了,這三日每當她抱著孩子,他便哭得厲害,他方才出生的時候她抱著他,明明是不哭的,可是後來卻一到她的手上便哭得厲害,宮侍說她抱孩子的姿勢不對,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學,卻還是無法學會,宮侍還說,孩子大一些便不會這般敏感了,她也只好信了,「好好照顧大皇子。」

「奴侍遵命。」那宮侍道。

雪暖汐看了看水墨笑,又看了看司慕涵,「陛下是來看鳳後嗎?」他的語調有些怪,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他擔心司慕涵是來向水墨笑興師問罪的,這三日雖然司慕涵並沒有提及如何處置這件事,可是他卻還是知道,司慕涵的心中對水墨笑是越發的不信任,而他也召了章善詢問一些調查結果,而那些結果,不但沒有給水墨笑洗清嫌疑,反而讓水墨笑更是水洗不清。

便是他,聽了這些調查,心中剩下的那些信任也在不斷地動搖。

司慕涵將眸光從孩子的身上移向了水墨笑依然是蒼白的面容上,聲音不冷不熱,「朕聽御醫說你醒了。」

水墨笑看向司慕涵,心里的感覺極為的復雜,她能夠善待晏兒,他心里是高興的,可是想起那晚,想起她對他的不信任,想起她心中極可能認定了他便是凶手,心中的高興便蒙上了一層陰影,便也在這陰影之下,他明明知曉不管是他如今的處境還是為了晏兒他都不該與她硬碰硬,可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陛下專程前來可是要來向臣侍興師問罪的?!」

每當他想起了那夜生晏兒的情形,他的心便像是憋著一股怒火一般,燒的厲害。

若非他運氣好,若非上天垂簾,他和他的晏兒早便已經丟了性命了!

司慕涵仿若沒有注意到了水墨笑的刻意挑釁一般,收回了原本看著他的視線,轉而看向宮侍手上抱著的孩子,伸手替孩子理了理身上的襁褓,而孩子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關愛,蠕動著小嘴唇,像是在微笑似的,「這件事等晏兒滿月之後再說。」

「等晏兒滿月之後再說?」水墨笑的聲音極有著譏誚卻也有著訝然。

雪暖汐也道:「陛下說的沒事,不如等晏兒滿月之後再處理這件事吧……」雖然這樣做對蜀羽之有些不公平,可是孩子……

雪暖汐的心卻是偏向了孩子。

水墨笑心里也清楚這是一個最好的處理方法,可是他不甘心,她這般做便是認定了他就是罪人,就是凶手,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陛下想等,可是臣侍卻不想等!」

尤其是在二十一皇女說那般話陷害他,尤其是在蜀羽之推到了他害他父子差點殞命之後,他便恨不得讓他們知道傷害了他和他的孩子的下場!

「臣侍沒有做過,何須等到晏兒滿月?還有,二十一皇女明目張膽地陷害臣侍,翊侍君對臣侍不敬,差一點害死了臣侍以及晏兒,還讓臣侍極有可能往後都不能誕育孩子,陛下你這是在維護臣侍和晏兒還是在維護你的二十一皇妹和翊侍君!」

司慕涵眸光凌厲地看向水墨笑,眼底似乎有著惱意。

「臣侍說錯了嗎?」水墨笑嗤笑,「臣侍知道自己在陛下的心中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不能再誕育孩子或許還如了陛下的心意,不過便是臣侍還能誕育孩子,想必陛下也不會再讓臣侍懷上孩子的吧?便如同晏兒的出生一般!」

水墨笑也說,心中不斷擠壓的負面情緒便一股腦地傾灑了出來!

孕育晏兒本是意外,更不是她的所願,便是如今她疼晏兒,卻也不能改變這些!

水墨笑可以不在乎曾經發生的事情,可是卻不能坐視身邊有人虎視眈眈地想要害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晏兒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希望唯一的依靠,他絕對不能讓他出事,任何人若是膽敢傷害他,他絕對會讓那人比死還痛苦!

雪暖汐沒想到水墨笑會這般反應,一時間也急了。

涵涵這般處理明明是在維護他和晏兒的,可是他怎么便看不清怎么便這般糊塗?水墨笑以前是極為聰明的,可是自從有了晏兒之後,便常常和涵涵爭鋒相對的,他應該知道這樣對他和晏兒都沒有好處的。

雪暖汐不會明白水墨笑此時的心情,也或許在某種程度上,雪暖汐也是信了那些調查結果,認為水墨笑真的和蜀青的死有關。

可是水墨笑不一樣,他沒有做過,所以無法接受這般的處理方式,因為他接受了便是讓他默認了一切都是自己所為,這比起和司慕涵針鋒相對更加會讓他和兒子的處境陷入不堪之地。

一個父親,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背上任何的污點的!

「阿暖,先送晏兒回去。」司慕涵淡淡地開口道。

雪暖汐有些焦急,「可是……」

「你想干什么?!」水墨笑也是焦急萬分。

司慕涵盯著水墨笑,「你想在晏兒的面前和朕說這些事情嗎?」

水墨笑一窒,雙手緊握成全,最終沒有說話。

雪暖汐本是還想說什么,但是最後在司慕涵的目光之下還是沒有說出來,便和那宮侍領著孩子出去。

那宮侍雖然將水墨笑的話都停在了耳中,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這是宮中的生存方式。

水墨笑雖然醒來,但是身子卻已然十分的虛弱,經過了方才的孩子的一番折騰,如今對司慕涵的一頓發作,他便已經是累的不行,只能靠在了床頭,無法再以最強硬的姿態面對司慕涵,「我沒有殺蜀青,更沒有害蒙斯醉的孩子!」

「你說當晚你去了頤安園,在那里呆了許久一段時間。」司慕涵緩緩問道,聲音雖然不凌厲,然而卻也不算是溫和。

水墨笑應道:「是!」

「那你為何要去頤安園?」司慕涵沉著眸,繼續問道,「不要再告訴朕,你是想起了與朕的那些往事!」

水墨笑一愣,「你這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盯著他,眸光微涼,「鳳後,別將朕當成傻子!」

水墨笑將雙手放在了被子之下緊緊地握著,他盯著司慕涵,從她的眼睛當中,他可以看出,她這話並非是試探更並非是胡猜,「你將九兒怎么了?!」

他去頤安園一事只有九兒一個人知道,若是她懷疑什么,便是九兒說了什么!九兒雖然不如水華那般多小心思,但是難保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出賣他!

司慕涵眸光又冷了幾分,「他什么也沒說,便是朕威脅說要殺了他,他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水墨笑一愣。

「鳳後以為這世上真的有不透風的牆嗎?」司慕涵嗤笑,「從出事前兩日開始,你便已經處心積慮地要在當晚去頤安園,不,或許並非要去頤安園,而是去旁邊哪個廢棄了的園子!你讓九兒去安排打探的那些事情,便是九兒咬死不說,朕也可以很容易便查到!你是真的將朕當成了傻子啊?!」

水墨笑呵呵一笑,有些凄涼,沒錯,為了去見庄銘歆,他事先是做了不少的安排,若是那晚沒有發生蜀青那件事,誰又會去查這些事情?!他盯著司慕涵,一字一字地道:「你不信我!」

因為不信,所以才會質問。

「你要朕如何信你!」司慕涵冷聲道,「二十一皇女口口聲聲說是你做的,而你卻諸多隱瞞,朕連你有沒有去過頤安園朕都無從知曉,你要朕如何信你?!」

「既然你不信我,還問這般多做什么?!」水墨笑冷笑,「不如直接殺了我好為你的翊侍君報仇,好保護你的豫君!」

「水墨笑!」司慕涵幾乎咬牙切齒,這三日,她對羽之的悲痛視而不見,對醉兒的失望不了解不聞不問,便是要給他一個機會,可是他卻這般態度!?

水墨笑見她這般也無法冷靜,有些歇斯底里,「我有說錯嗎?我有錯嗎?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我還能說什么?!我說了我沒有做過,可是你不信我還有什么辦法!還是你想讓我以死謝罪自個兒了結了省得你來動手!」

水墨笑此時除了憤怒還有失望,甚至於絕望。

她不信他,他還能說什么,還能說什么!

「那晏兒呢!」司慕涵怒斥道,「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晏兒!你死了倒干凈,你有沒有想過他將來會如何?一個名聲毀了的生父,你認為往後他會如何?」

司慕涵最不能理解的便是水墨笑為何便不能為兒子想想。

他是一個父親,為何要將自己的兒子至於這般不堪的地步?

水墨笑渾身一凜,「你這是什么意思?」

「朕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嗎?」司慕涵的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水墨笑從失控的狀態中緩了過來些許,也尋回了一絲理智,幾乎嘶吼道:「我沒有殺人,更沒有害人!」

「你去頤安園究竟做什么?」司慕涵咬著牙問道,讓他的嫌疑加重的除了二十一皇女的證言之外還有便是他為何會在哪里出現。

若是他是凶手,那他便不會去頤安園。

可是若是可以證明他去過頤安園,那他的嫌疑便減輕了,至少證明他那晚的話有些是真的!

司慕涵為了兒子,幾乎是想盡了一切法子來證明這個男人的清白。

「你相信我去過頤安園,而並非專程引蜀青去哪個廢棄的園子?」水墨笑看著司慕涵,低聲詢問。

司慕涵沒有回答。

水墨笑看著她許久,最後合了合眼,終究是說了出來,「那晚,我約了庄銘歆在頤安園見面……」

「什么?!」司慕涵瞬間擰緊了眉頭。

水墨笑抬起了眼睛正視著她,將撞見庄銘歆和蒙斯醉以及他見庄銘歆的目的一一說了出來,事到如今,他唯有這般方才可以有機會找回清白,便是他心里極為的不願意這般做可是為了兒子,他卻不能不這般做,「你若是想要為了我私會外臣而責罰於我,我沒話可說,可是我沒有殺人,更從未想過還害豫君腹中的孩子!」

司慕涵怎么也想不到水墨笑去頤安園居然是這般目的,「你最好沒有說謊!」

「說這般謊言對我有什么好處?」水墨笑反駁道,「知道我會去哪里的便只有庄銘歆和他的正夫,可是那晚卻發生了那件事,還有二十一皇女,你讓我不要將你當成了傻子,可是你可曾想過,為何這般多證據都指向於我?!為何你只會懷疑我便是凶手而沒有去懷疑有人要害我?庄銘歆和豫君的關系,你最清楚,她便不可以為了豫君而陷害與我?在許多人的眼中,若非我懷著孩子,我鳳後的位子早該讓人了!」

司慕涵凝視著他許久,最後道:「朕會去確認你所說的話!」

說罷,便轉身離去。

「司慕涵!」水墨笑忽然叫住了她,「便是你不信我,晏兒也是你的兒子!雪暖汐說你說晏兒的眼睛長得像你的——」

水墨笑沒有把握她可以最終還他清白。

若是真的有人陷害他,那背後的人極有可能便是豫君!

當日她可以為了雪暖汐而讓他繼續坐著鳳後的位子,如今難保她不會為了豫君而讓他繼續蒙受不白之冤,因為那個豫君曾經是也是她心中之人!

司慕涵側過身看著他,「晏兒是朕的兒子朕很清楚,也希望鳳後記住,你也是他的生父!」

水墨笑看著司慕涵離去的背影,心抑不住疼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