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誰的孩子(2 / 2)

他方才聽他的話,卻是有讓三兒在南苑生產之後方才送走他。

「規矩?本宮身為鳳後但是卻只能被軟禁在這里,這便和規矩了?」水墨笑聲音尖銳地道,「本宮的晏兒是嫡皇長子,可是如今他卻只能由一個君侍撫養,皇貴君,你告訴本宮,這是什么樣的規矩!」

雪暖汐啞然。

水墨笑因為氣憤也因為痛心,呼吸急促加快。

雪暖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半晌後,水墨笑平息了震怒,「三兒是九兒唯一的親,本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就這般死了。」他的話語似乎軟了下來,沒有先前的鋒芒,雖然水墨笑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三兒的這件事卻還是需要雪暖汐的幫忙,「雪暖汐,便當本宮欠你一個人情!」

雪暖汐見水墨笑這般,「可是……」

「若是將來真的因為這件事而生出了其他的事端,那一切後果由本宮負責!」水墨笑正色道,這是他欠九兒的,也是他唯一可以回報九兒的忠心,不管如何,他一定要保住三兒!

雪暖汐躊躇了許久,「我可以讓三兒繼續呆在南苑,只是鳳後,那個和三兒私通的人……」

「本宮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三兒開口說出那個女子是誰!」水墨笑沉聲道。

雪暖汐道:「真的?」

「你不說了,本宮的晏兒還在皇宮當中嗎?!」水墨笑有些譏誚地道。

雪暖汐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雖然心里還是覺得這件事這般處理不好,但是水墨笑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只有答應。

雪暖汐走了之後,水墨笑便立即去見了三兒,「若不是看在九兒的份上,本宮根本便不想管你!」

三兒跪在地上滿心的惶恐,腹中孩子的到來雖然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但是更多的卻是惶恐和危險,他沒有想過要將這個孩子是怎么得來的事情告訴水墨笑,因為他很清楚,如今官錦已經是取代了他的位置,而且他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說辭,或者從他驚慌逃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唾手可得的榮華。

三兒清楚,如今這世上能夠救他性命的便是水墨笑了。

可是這段時間他在水墨笑身邊伺候也是知道水墨笑對永熙帝有著極深的怨恨,若是知道自己懷上的孩子是永熙帝的,便是他不會殺了他也一定不會再看在九兒的份上照拂他的,而且,他便是將真相說了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

所以三兒咬死了也不能說!

雖然他不能說出真相,但是他卻要保住這個孩子,只要孩子在,他也許還有一絲的希望!

他希望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長的像永熙帝,這樣他說出真相便有了最好的證明!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最後的希望!

「你說,這是誰的孩子!」水墨笑盯著他,「你究竟和那個侍衛苟合了!」

三兒除了不斷地求水墨笑救命之外就是不肯說是誰。

水墨笑雖然在雪暖汐的面前表現的十分的強勢但是他也未必真的便沒有一絲的擔心尤其他的晏兒還在皇宮當中,所以他不斷地嚴詞逼問著三兒究竟和哪一個侍衛私通。

三兒最後扛不住了,便說那人不是侍衛,至於是誰,他還是咬死了牙不肯說。

水墨笑氣的臉色發青但是卻也不能對他如何因為這是他欠了九兒的。

三兒看了水墨笑難看的臉色,便又說那人是絕對不會傷害大皇子的,絕對不會,他甚至用腹中的孩子發了毒誓說那人不會傷害大皇子。

水墨笑雖然對他這般嘴硬而動怒不已但是卻信了他的話因為他也是一個父親這世上沒有一個父親會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三兒用腹中的孩子發毒誓那便是那女子不是宮中的侍衛。

可是不是侍衛,那是誰?

水墨笑最後想到了一個人,自然,那個人不是永熙帝,而是唯一一個可以隨意出入後宮又不是侍衛的人,內務府總管章善。

想到了這個人,水墨笑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報復性的快感,他甚至希望這個人真的是拿章善,好狠狠地打永熙帝一個嘴巴!

水墨笑沒有再詢問三兒孩子的事情只是讓他安心的養著胎,等到生了孩子之後便送他出南苑給他一筆安置的銀子也算是還了九兒的忠心。

本來他是無需這般待九兒的,但是因為發生過水華的那件事情,水墨笑便更為的看重九兒的忠心。

而三兒自雪暖汐來過之後便一直躲在了自己的住處當中安心地養著身子心里不斷地祈禱著腹中的孩子生出來之時長的像永熙帝。

……

卻說雪暖汐離開南苑,在回宮的路上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知司慕涵,本來他是不想讓司慕涵知道這件事免得給她添堵的,可是現在,還是覺得該讓她知道。

因而一回了宮,他便趕去了交泰殿。

然而,當他依著規矩走進了御書房內的暖閣之時,卻見里邊除了司慕涵之外還有另一個人,而那個人便是新冊封的德貴君薛齊。

此時薛齊坐在了司慕涵的身邊,一身華衣,一眼看上去,卻有些和安皇貴君的影子,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司慕涵竟然對著薛齊笑著,而且那笑容極為的溫和。

雪暖汐愣在了原地沒有上前。

司慕涵抬眼看向他。

薛齊也起身准備給雪暖汐請安。

便在這一刻,雪暖汐忽然間轉身便走。

薛齊一愣。

司慕涵也站起了身,腳步邁了出來,最後卻沒有追上去。

她似乎知道雪暖汐為何會這般。

只是薛齊卻是不知道,有些不安地看著司慕涵,心想著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錯,「陛下……」

司慕涵雖然沒有說話,然而卻也是蹙起了眉頭,沉靜的眼眸之內,掠過了一絲憂慮。

薛齊更是不安,自冊封禮以來,陛下便未曾召過他侍寢,今日他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過來請安的,而陛下也見了他,雖然一開始挺冷淡的,不過在他聽了錦哥哥的話跟陛下說起了一些和安皇貴君的事情之後,陛下的態度便明顯好轉了。

只是方才皇貴君那般……

「你先回去吧。」司慕涵淡淡地道。

薛齊愣了愣,雖然滿腹的不解,但是還是不安地道了一聲是便行禮告退。

一個時辰之後,司慕涵還是去了觀星殿,只是綠兒卻告訴她,雪暖汐身子不舒服,在寢殿內歇下了,司慕涵沒有進寢殿,只是往寢殿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隨後看過了大皇子之後,便回交泰殿了。

當日晚上,司慕涵獨宿在交泰殿中。

卻在半夜時分,她渾身冷汗地從夢見中醒了過來。

這不是一個噩夢,若是在十六年前,這個夢對她來說,甚至可以說是美夢。

她夢見了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那一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巨細無遺,清清楚楚,便像是她還生存在那個時空一般。

在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不短的一段時間中,她無時無刻不希望自己這般一醒來,便回到了她熟悉的世界當中。

可是最終,她的願望都沒有實現。

甚至漸漸的,她也再沒有夢見與那個世界有關的事情了。

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司慕涵並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可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卻不得不信,世上真的有一種凌駕於人之上的力量。

便是這股力量將她送到了如今所處的這個世界當中。

然而這一晚,她卻做了這般一個夢。

而如今,這樣的夢境對於她來說,已然成了極為可怕的噩夢。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這般一覺醒來看見的便不再是眼前這些熟悉的景物,她會如何?

不管如何,絕對不會是高興,也許是會如同行屍走肉,也許會痛不欲生。

這十七年來,她的生活有一大半是極為煎熬的,但是這十七年來的點點滴滴已經融入了她的骨髓,而如今,她身邊也擁有了她無法割舍的人。

她的愛人,她的家庭,還有她的骨血!

讓她失去這一切,比讓她死更為的痛苦。

若是如今有個機會讓她回去,這絕對不是恩賜,而是懲罰。

可是今晚,她卻忽然間做了這般的一個夢。

她鬼使神差地想,這是不是上天給她的一個警醒。

它讓她來到這個世界,或許並非隨意而為,或許,也有它的目的。

「來人!」司慕涵沉默半晌忽然間厲聲喝道。

寢殿外守著的宮侍聞言急忙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司慕涵沉了沉眸,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一字一字地道,「傳旨,召德貴君……」她的話停頓了一下,雙手緊握了一下,終究吐出了最後的兩個字,「侍寢!」

宮侍一愣,但還是領旨道,「是。」正要轉身出去,卻又聞司慕涵忽然叫道,「慢。」

宮侍轉過身詢問還有何吩咐。

司慕涵眸光幽暗深沉,「不必去了,先去備轎輦,去觀星殿。」

「是。」

……

小半個時辰之後,司慕涵到了觀星殿,沒有讓人驚動雪暖汐,進了寢殿。

寢殿內,雪暖汐躺在了床上,看似已然入了睡。

只是司慕涵在看了他一眼之後,便知道他未曾睡著,「阿暖……」她坐在了床邊,低聲喚道,「朕知道你沒睡。」

雪暖汐沒有反應。

司慕涵安靜地等待。

一炷香之後,雪暖汐終究是扛不住了,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睛卻是紅紅的,看著司慕涵。

司慕涵凝視著他,「下午的事情……」只是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雪暖汐猛然坐起身來抱著她,「我知道這是我不對,薛齊是你的君侍,別說你見他,便是你……那也是應該的……我明知道你納薛齊為君侍定然會和他……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可是便是我知道,我的心卻還是疼,鑽心的疼著……」

他聲音哽咽了起來,「涵涵,你冊封薛齊和官錦的時候我心里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卻不會痛,尤其我知道了你冊封官錦的原因之後,我以為自己已經是接受了他們的了,以為自己的心不再是如同當初那般的小心眼,可是下午的時候我見你對薛齊笑……你明明沒有對他做什么只是對著他笑而已,可是我的心卻已經是疼得厲害……涵涵……我想了一個下午……方才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男子……我妒忌……很妒忌……我小心眼!以前我以為自己能夠接納蜀羽之蒙斯醉甚至水墨笑的存在,便證明自己是個大度的人,可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我想了好久方才想明白……蜀羽之是你的初侍,而且比我先進門,又是陛下賜婚的,所以我不得不接受他,也沒有資格不接受他,他比我先一步嫁給你,我根本便不能和他爭……蒙斯醉……他是你喜歡的第一個人……我更是不能和他爭,而水墨笑,他是先帝賜婚的,我也不得不接受,我也知道,你也不得不接受,可是涵涵,薛齊和官錦他們不是……他們是你自己親自納的君侍……涵涵,我妒忌,心痛……甚至……甚至想讓他們永遠地消失……涵涵,我知道我不該這般可是我卻控制不了自己……我一直不斷地告訴自己,我是皇貴君,我是你的君侍,我不該這般的小心眼,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下午的時候,我只是看著你對薛齊笑,我心里便像是被針扎一般,涵涵,我還是一個心胸狹隘的善妒之人……」

「朕知道。」司慕涵打斷了雪暖汐的話。

雪暖汐看著她,滿臉淚痕,「你是不是覺得我如今這般很討厭?!」

別說她是大周的皇帝,便是一個尋常女子,作為一個妻主,她的夫侍,而且還不是正君,卻這般的小心眼心機惡毒,她如何會不生氣,如何會不厭棄?!

「傻瓜。」司慕涵伸手替他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凝視著他沉吟會兒,卻是岔開了話題,「阿暖,還記得那日在永年山上我說過的話嗎?」

雪暖汐一愣,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朕說過,等鳳後誕下孩子,便帶著孩子去看他的。」司慕涵說道。

雪暖汐想了這件事,但是卻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間提起。

「如今晏兒的身子也好了許多,應該可以出宮走走的。」司慕涵看著他道,「朕今日忙著無暇分身,你便帶著晏兒出宮去看看他,順便陪他一陣子。」

雪暖汐驚訝不已,「涵涵……」

「有些事情朕真的無能為力,所以阿暖,對不起。」司慕涵緩緩道,眸光深沉如水。

雪暖汐看著她,忽然間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涵涵……」

「出宮去住一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司慕涵抱著他,「阿暖,對不起。」

雪暖汐干了的淚水再一次泛濫,「好……」

她讓他出宮是因為不想讓他看著難受,他明白,他真的明白,所以,他也願意聽她的話!

其實她真的不需要這樣做的,可是她卻做了!

雪暖汐伸手抱緊了她,雖然她從未說過她愛他,可是他此刻卻相信,她的心里是真的愛著他的!

因為下午的這般插曲,雪暖汐竟然忘了三兒的那件事,便是後來在永寧山上想了起來,卻還是沒有讓人將這件事傳給司慕涵知,他擔心水墨笑也會受到牽連,雖然擔心後宮會出事情,但是看著自己懷中的大皇子,他還是將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只是讓侍衛傳了話給司慕涵,讓她多多注意後宮的安全,只是此時雪暖汐卻怎么也想不到此刻他這般隱瞞卻差一點讓司慕涵的長女命喪黃泉。

……

次日,宸皇貴君向永熙帝請旨,欲帶著大皇子出宮前往護國寺祈福小住,永熙帝准。

當日下午,皇貴君的儀仗便從皇宮而出前往護國寺,在進了護國寺半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在一小隊換了便服的侍衛的護送之下出了護國寺,前往永寧山。

雪暖汐知道司慕涵讓他去看程氏主要是為了讓他避開那些他不想見到的事情,而雪暖汐帶著大皇子上了永寧山之後,每日間除了照顧大皇子和程氏閑聊談經,日子倒也是過的安靜,程氏對於雪暖汐的到來很是高興,尤其是見到了大皇子之時,更是欣喜不已,雖然司慕涵未曾到來讓他有些失落,但是這些卻已經讓他如死水般的日子重新激起了生機。

相處兩日之後,程氏也看出了雪暖汐心有郁結,也開口問了,而雪暖汐也未曾隱瞞,便都說了,程氏聞言,卻沒有說什么,只是往後便常常拉著他談經論佛逗大皇子笑。

雖然說出宮一個月,然而雪暖汐卻是想著等到宮中傳出蒙斯醉、薛齊或者官錦有孕之後方才回宮的,只是他尚且未曾等到宮中何人有喜的消息,便先傳來了德貴君薛氏被毒殺,而禍及永熙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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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過渡

明日舒蘭家中有喜,估計沒多少時間碼字,所以小墨回宮的事情明天估計寫不到了,只好放在周一來寫

ps:求皇長女和小蒙女兒的名字,輩分用「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