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好好教訓(1 / 2)

這一日,太醫院所有的當值御醫都被召到了交泰殿的帝寢殿中。

不知情的人還唯一永熙帝出了什么事情。

司予執被白薇等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皇宮當中,也因為她的傷在頭部,司慕涵震驚之余便不想再耽擱往後宮送,便讓司予執留在了帝寢殿中,隨後立即召見了御醫。

以李院正為首的所有御醫心驚膽戰卻也是有條不紊地為司予執救治。

御醫都在寢殿內救治著司予執,而寢殿的偏廳內,只留著司慕涵和水墨笑兩人。

雖然李院正尚未想永熙帝稟報司予執的具體情況,但是從李院正臉上的神情便可以猜測的出來,司予執此時的情況不好。

先不說司予執滿身的血,僅僅是她傷的是頭部,就已經極為的嚴重了。

人的頭部是人體當中最為脆弱的部分,更何況,司予執還是個孩子!

如今傷了頭,如何能夠不嚴重!

司慕涵的臉色極為的凝重,雙手都緊握成拳頭,雖然沉默不語,但是卻比起震怒更加的讓人懼怕。

水墨笑臉色也不怎么好,雖然他是極其的厭惡官錦,對於他的女兒也不怎么待見,但是卻也沒想過要她消失,如今見了她這般,心里也是不好受,他更是擔心,若是司予執救不會來的後果,還有,司慕涵此時的心情,他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陛下放心,李院正的醫術高明,二皇女更是福澤雙全,不會有事的。」

司慕涵沒有反應。

水墨笑也沒有在意,他知道此時她心里也不好受,輕輕嘆息了一聲,隨後便沉默了下來,他一直擔心司以琝會出事,沒想到最後出事的卻是司予執。

雪暖汐沒有進來,他不敢進來,因為是他的兒子害了二皇女。

而此時,他正在寢殿之外焦急地等待著。

司以琝也是被送了回來,可是如今他卻沒有出現在偏殿當中沒有過來,並不是他不想過來,也不是他害怕被母親責罵,而是司以琝在司予執被送回皇宮後便暈厥了過去。

雪暖汐想教訓兒子都沒有機會。

如今,蒙斯醉領著四皇女在偏殿當中守著司以琝。

雪暖汐看著進進出出的宮侍,心里便像是刀割了一般,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司予執在他的照顧之下染了時疫的事情,那時候,司予執差一點沒命,而如今,她也因為他的兒子而性命垂危。

他自責內疚不已。

官錦幾乎是最後一個得知女兒出事了的人。

也不是司慕涵有意隱瞞他這個生父,而是之前司以琝出事之後,雪暖汐蒙斯醉水墨笑等人都是去了觀星殿了解情況,因而方才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司予執受傷的消息,官錦雖然知曉司以琝出事了的消息,但是卻沒有過多的關注,司以琝的生死於他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他卻怎么也想不到,司以琝最後會和他的女兒在一起,而且,他的女兒也因為救司以琝而重傷垂危。

官錦在聽見了冷霧的親口稟報之時,嚇得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好半晌方才爬了起來往交泰殿趕。

他的臉色及其的難看,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便是行走之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身子的顫抖,到了帝寢殿外邊之後,他卻見了雪暖汐。

而雪暖汐,也是在第一時間看見了官錦。

這是多年以來,兩人首次的正面對峙。

官錦知道,自己沒有籌碼和雪暖汐較量,也為了不讓永熙帝繼續對自己不滿,因而這些年,他在雪暖汐的面前顯得格外的謙卑,甚至盡可量地避免與他接觸。

然而此刻,他無法再去顧忌那些隱憂,也沒有心情去衡量後果。

在見了雪暖汐的那一刻,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快步上前,不等雪暖汐說出抱歉之言,便揚手,狠狠地揮出了一巴掌。

自然,有冷霧在旁,他的這個巴掌是不可能落到雪暖汐的臉上的。

「放開本宮!」官錦目光狠戾,面容幾乎猙獰地對著冷霧喝道。

冷霧松開了手,隨後卻是擋在了雪暖汐與官錦中間,垂著頭恭敬卻也是警告,「官貴夫,皇貴君畢竟是皇貴君,還請官貴夫莫要做出這等以下犯上的事情。」

官錦已然是被憤怒和憎恨淹沒了一切的理智,他自然不會聽冷霧的話,可是無奈冷霧一直護著雪暖汐,他根本便接觸不到他。

雪暖汐知道官錦定然會動怒,而他也是做好了一切承受他責備與怒氣的准備,可是卻未曾想,官錦的反應居然這般的嚴重,不過雪暖汐驚訝歸驚訝,最後還是可以理解官錦的暴怒,「官貴夫,本宮……」

「我官錦對天發誓,若是執兒出了什么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父子!」官錦沒有給雪暖汐說話的機會,而是狠戾地擱下了這一句話,隨後便越過了冷霧,快步走進了寢殿。

雪暖汐的臉龐更加的蒼白。

不是因為官錦的威脅,而是因為,他心里也是極為的恐懼司予執救不會來。

「皇貴君不如到旁邊的偏殿休息一下吧。」冷霧開口道。

雪暖汐沒有說話,呆呆地站了會兒,最後,雙腿一曲,便跪在了地上。

冷霧蹙眉,「皇貴君……」

「這一切都是琝兒惹出來的,本宮身為他的父君責無旁貸。」雪暖汐看向冷霧,「什么也別說了,什么也別說了……」

冷霧沉吟會兒,最後什么也沒說,便守在了帝寢殿外。

官錦走進了寢殿便被宮侍引到了偏廳當中見了司慕涵,他沒有行禮也沒有多余的心思來擔心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司慕涵和水墨笑的不滿,「執兒呢?她呢?」

司慕涵站起了身來,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官錦,「御醫正在救治。」

可以說,這是他們之間多年以來最親近的一次。

水墨笑見了這般情形,眼底劃過了一抹冷笑,然而卻也沒有說什么。

官錦聞言隨即便掙扎著要去見司予執。

司慕涵見他這般情形,若是讓他進寢室當中,只會添亂,便好生安撫道:「御醫如今在全力救治著,朕也是在這里等,你若是進去,怕是會讓御醫分心,這樣對執兒沒有好處。」

雖然司慕涵這話是好意,但是,官錦卻無法接受。

他甚至想,司慕涵如今還能說這些話,不過是因為她根本便不在乎他的女兒。

她不在乎,可是他在乎!

執兒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

這一刻,他甚至想,若是執兒可以平安度過,他情願放棄一切,包括父親的仇恨,他的報復計劃,甚至是他的命!

「她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官錦揪著司慕涵的衣裳厲喝道,近乎歇斯底里,「我只有執兒,只有執兒——」

為什么她這般的狠心?為什么?!

「執兒也是你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我知道當年我做的那些事情讓你極其的厭惡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大皇女的生父,可是這些都是我的錯和執兒沒有任何的關系!你若是恨我,便沖著我來就是了,為何要這般對執兒!執兒也是你的皇女,她是你的二皇女!為什么——」

官錦恨雪暖汐,因為是他的兒子連累到他的女兒的,他也是真的恨上了司慕涵,恨她對女兒的絕情,可是,他更加恨的人卻是他自己!

混亂的頭腦當中涌現出了一個念頭。

執兒如此,是否是報應。

是報應嗎?

是上天對他的報應嗎?

他做了很多的錯事,害死了許多的人,所以上天便這般的折磨他的女兒嗎?

女兒當年便差一點命喪黃泉,如今,這樣的情形卻又要再一次發生嗎?

這一次,執兒還能夠平安度過嗎?

明明錯的人是他,為何上天要報應到他的女兒身上?

為什么?!

司慕涵沒有反駁著官錦的責罵,可以說,不管如今官錦反應如何,她都可以接受。

她任由著他發泄著心中的驚恐以及怨憤。

官錦卻也沒有繼續歇斯底里下去,而是轉過了身,便要往外走,可是他方才走出了兩步,百年倒在了地上。

「官貴夫?」司慕涵眉頭微微蹙起,本是想伸手將他攙扶起來的,可是卻被官錦一手推開。

官錦踉蹌地從地上爬起,隨後便喃喃自語地道:「我要去佛堂,去求佛祖放過執兒……」

是的。

當年他便是這樣做救回了執兒的!

司慕涵一愣。

只是官錦方才爬起身不久,便見李院正從匆忙走進偏廳。

官錦收住了腳步,雙眸緊緊地盯著李院正,心里不斷地叫囂著要上前詢問她女兒的情況,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不管內心如何的焦急,他的腿始終像是定在了地上,而喉嚨更像是被什么給堵住了似的,渾身上下唯獨目光還受自己控制。

李院正感覺到了偏廳內氣氛的緊張,神色更是肅穆,她走到了司慕涵的跟前,隨即便要下跪行禮,卻被司慕涵給阻止了。

「二皇女情況如何?」司慕涵聲音激切地道,便是水墨笑,也站起了身來,看著李院正。

李院正垂著頭,將情況一一說出,「回陛下,經過臣等的救治,二殿下已經暫且沒有性命危險,只是……二殿下傷的是後腦,因而如今尚在昏迷當中……至於如何方才蘇醒,臣等無法確定。」

司慕涵面容緊綳著,沒有回應。

官錦也是渾身僵硬地站著,同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水墨笑的樣子看似有話要說,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許久之後,司慕涵終於開口,令太醫院繼續尋找診治司予執的方案,必定要令其快些蘇醒,李院自然只能應了下來。

司慕涵沒有多說什么,她心里也清楚,雖然司予執已經沒有性命危險,但是,畢竟是傷了頭,她一直昏迷不醒,這便是她最為擔心的結果,可是偏偏,還是發生了。

她心里也是極為的擔憂焦急,可是如今,她無法縱容自己放任這些負面的情緒。

這件事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情需要處理。

而執兒,也需要她這個母皇冷靜的照顧。

李院正應了司慕涵的話之後便告退,然而正當她方才後退了一步,原本如同雕塑一般站著的官錦卻像是發了瘋似的上前拉住了李院正,「救執兒,給本宮救執兒……本宮求你,救救本宮的女兒……」

他方才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李院正所有的話都停在了耳中,都聽進了心里。

她說執兒暫且沒有性命危險,可是,她卻依舊昏迷不醒。

他的執兒昏迷不醒!

她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執兒可以醒過來。

那是不是代表著,執兒可能這一輩子都醒不來?

她要一輩子躺在床上?

這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官錦無法接受,拉著李院正便像是握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李院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司慕涵見狀上前,伸手將近乎瘋狂的官錦給猛然拉在了懷中,同時示意李院正退下。

官錦被司慕涵給禁錮在了懷中,且不管他如何的掙扎都無法得到自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院正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他將所有的憤怒轉到了司慕涵的身上,比之方才更加的憤怒,更是的反應激烈。

司慕涵沒有說話,只是板著臉任由著他鬧著。

最後是水墨笑看不過去了開了口,「夠了!」

他走到了兩人面前厲喝一聲,面容深沉。

官錦卻是被水墨笑這般一喝給鎮住了,雖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他安靜下來了。

司慕涵看著水墨笑,眉頭有些蹙起。

水墨笑自然明白司慕涵並不滿意他這般行為,可是他還是覺得這樣做最為合適,「都什么時候,官氏你還要在這里鬧嗎?不管這件事誰對誰錯,如今最要緊的是二皇女,你身為父君,現在該做的不是在這里責備誰,而是該去照顧女兒!你再鬧,二皇女還是受傷,還是昏迷不醒,可是,你若是因為在這里鬧而耽擱了照顧二皇女,便是你的錯!」

官錦一愣,眼中雖然有著明顯的怨憤但是卻沒有反駁水墨笑的話。

司慕涵看著水墨笑,眸光有些復雜。

水墨笑被兩人這般看著,心里有些惱火,他這是多管閑事了嗎?冷冷地道:「自然,官貴夫若是不在乎女兒,那便可以繼續鬧下去!」

官錦松開了握著司慕涵衣裳的手,隨後便踉蹌卻迅速地往寢室走去。

司慕涵心頭的沉重卻沒有因為官錦的離開而減少。

水墨笑看著司慕涵因為方才官錦的掙扎而弄得有些凌亂衣裳,躊躇了會兒,終是上前,伸手親自為司慕涵整理儀容。

司慕涵沒有阻止,而是凝視著他。

水墨笑垂著頭認真地替她整理著衣裳,雖然動作極為的鎮定,可是,他的心卻是顫抖的,既是此時的情況他不該有這種反應,從嫁給她開始,他似乎極少這樣為她整理著裝的機會,等整理好之後,他便抬起了視線看向司慕涵,「陛下別這般擔心,二皇女是個有福之人,她定然能夠醒來的。」

他沒有忘記,當年連御醫都說二皇女熬不過了,但是最後,她還是活了過來。

這個孩子不是有福,便是命硬。

自然,水墨笑現在不能用命硬這個詞。

司慕涵點了點頭,「她是朕的皇女,是大周的皇室血脈,自然是有福之人!」她這話,更多的卻是在安撫自己。

她很清楚,一個孩子傷了頭,後果有多么嚴重。

水墨笑也是看出了她的擔憂,只是此時,過多的勸慰之話卻只會讓她更加的沉重,於是,他轉移了話題,「二皇女的傷有御醫以及臣侍等人在,只是,這件事的始末,卻需要陛下來處理。」

司予執被送回來之後,司慕涵因為擔心女兒的傷勢,因而並沒有去聽取白薇等人關於這件事的稟報。

「如今白大人等人還在御書房等著陛下了。」

司慕涵整了整心緒,「朕知道,這里便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水墨笑正色道,「還有三皇子……臣侍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可是,二皇女始終是因為救三皇子而受傷的,而如今三皇子也是嚇暈了過去,陛下最好也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些事情。」

「鳳後。」司慕涵看著水墨笑,「你有話便直說吧。」

水墨笑看了她會兒,「按理說來三皇子私自出宮這件事該由臣侍這個作鳳後的來處理的,但是,事關全宸皇貴君,臣侍也不想將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攬上身,不過,不管如何,三皇子的性子是該好好壓壓了,私自偷出宮去,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能用淘氣任性來形容了!」

司以琝這是膽大包天的不將一切放在心中。

「一切都等琝兒醒了之後再說吧。」司慕涵對於兒子這一次闖出來的禍也是動了怒,可是看著兒子驚恐的暈厥了過去之後,她也是心疼,「你放心,等琝兒和執兒醒來,朕會好好修理修理琝兒的性子的。」

她的話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是孩子們的嫡父,往後在皇子的教導上面,也多用些心。」

「陛下這是責備臣侍未盡嫡父的責任了?」水墨笑挑眉道。

司慕涵道:「你知道朕沒有這個意思。」

水墨笑眼底閃過了一抹笑意,「既然陛下這般信得過臣侍,臣侍自然不能辜負了陛下的信任,不過,陛下到時候可莫要心疼。」

司慕涵笑了笑,卻沒有回應他的話,「朕去看看執兒。」

「臣侍陪陛下去。」水墨笑開口道。

兩人往寢室走去。

進了寢室,水墨笑便聞見了濃重的葯味以及未曾散去的淡淡血腥味,這是這些卻並不是他最為關注的,他關注的是,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踏進帝寢殿,他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女子,她從來沒有召君侍前往帝寢殿侍寢,而唯一一個踏足帝寢殿的後宮君侍便是雪暖汐,曾經很長的時間內,水墨笑因為這件事而久久無法釋懷,便是到了如今,雖然沒有一開始那般的難受,但是,始終是心存著疙瘩。

司慕涵沒有發覺水墨笑此時的神游天外,她進了寢室之後便往床邊走去。

此時官錦跪坐在了床邊的地上,一只手握著女兒的手,另一只手極為輕柔地撫摸著女兒纏著紗布的額頭,眼中含著淚水,但是卻始終未曾落下。

司慕涵走到了他的身邊,沉默地凝視著他會兒,隨後方才開口:「朕不會讓執兒有事的。」

雖然她不待見官錦,多年來也無法原諒他當年所作的事情,可是有一點她卻是無法否認的,官錦對於執兒,那是百分百地愛護。

他是一個好父親。

而她,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官錦沒有理會司慕涵,只是撫摸著女兒的手頓了頓。

司慕涵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安靜地看著女兒,心中的難受一點一點地增加,她方才八歲,可是卻已經經歷了兩次生死之劫。

司予執安靜地躺著,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的蒼白,雖然是昏迷著,面容上卻還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干燥的幾乎裂開的雙唇緊緊抿著,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水墨笑看著這一情形,心里有些膈應,他承認,他心胸狹小,見不得這般情形,他轉過了身,往外走了出去,沒有說話,沒有打擾懷著同樣擔憂的司慕涵和官錦。

心雖然不舒服,但是,卻還未到那種不顧一切的地步。

而且,他也無法在這個時候冷嘲熱諷。

水墨笑直接走出了帝寢殿,卻見雪暖汐跪在了門口處,他愣了愣,隨即便猜到了雪暖汐這般做的用意。

而雪暖汐見了水墨笑出來,溢滿了擔憂內疚痛苦的臉上便又多了一抹焦急,他本能地想站起身來,但是腿方才動了一下,便又跪了回去,只是抬著頭看著水墨笑,聲音焦急地問道:「鳳後,執兒如今怎么了?!」

水墨笑本想回一句你自己不會去看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御醫方才回稟說她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雪暖汐猛然松了口氣。

「不過二皇女傷的是頭部,如今昏迷仍然昏迷不醒,至於何時醒來,御醫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答案。」水墨笑繼續道。

他只是陳述事實,沒有其他想打擊雪暖汐的意思。

水墨笑在心中暗暗地道。

雪暖汐方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再一次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更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一般,「昏迷不醒……」

他臉上僅剩的最後一點血色也在漸漸地褪去。

雪暖汐癱坐在了冰涼的地上,嘴中無意識般地低喃。

水墨笑見了他這般,眯了眯眼,隨即上前,「御醫會盡力救治二皇女的,皇貴君還是先去看看三皇子吧。」

雪暖汐愣愣地抬頭看著他。

水墨笑咬了咬牙,板著臉道:「本宮知道你跪在這里是為了什么,不過皇貴君,便是你在這里跪斷了腿,二皇女也不可能立即好起來,相反,你這般做更會讓陛下心煩,皇貴君應該清楚,如今心里最難受的便是陛下!」

雪暖汐動了動嘴唇,卻還是無法說出話來。

「如今在寢殿內躺著生死不明的人是陛下的親生女兒,而那個讓二皇女這般的人也是陛下的親生兒子,皇貴君,你若是真的心中有愧那便莫要在給陛下增添其他的麻煩了,還有,三皇子如今也是在昏厥當中,你身為他的生父,也該在旁照顧,此外,本宮希望,往後你真的該好好管管你的這個兒子了。」

他說完,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又道:「你的運氣很好,所以,之前你不管闖下了什么樣的禍患,都有人幫你解決,你福氣很好,所以你遇見了陛下,嫁給了她,更得到了她的全心全意護衛,可是雪暖汐,你該知道,這樣的運氣和福氣並不是常有的,你能有,但是並不代表,你的兒子也有,沒錯,他是大周的皇子,是尊貴的皇子,所以,他便是再胡鬧,也有人替他收拾,可是你也很清楚,即便是陛下,也不可能一輩子這般護著他的!你若是再縱容著他,那便是毀了他!」

水墨笑說完,神情有些別扭,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出這般的話似的,「本宮該說的已經說了,至於如何做,你便自己掂量吧!」

話落,他便又轉過了身,走進了寢殿。

雪暖汐在地上呆愣了好半晌,最後,方才喚來了旁邊的宮侍,攙扶他起身,然後看著冷霧,緩緩說道:「本宮先去看琝兒。」

冷霧垂頭,「皇貴君放心,奴侍會稟報陛下的。」

雪暖汐轉過視線看向了帝寢殿的大門,好一陣子之後,他方才在宮侍的攙扶之下轉身離開,方才水墨笑說的話固然是帶著譏諷,然而,卻也是說的中肯,他是過於的縱容兒子,方才讓他最後惹出了這般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