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步步緊逼(1 / 2)

庄家正夫最後還是得知了女兒受傷的事情,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往女兒的院子走去。

自從女兒的成年儀式被毀了之後,他便一病不起,被嚇壞了的。

對於庄家主夫,他這些年可以說是如同對待敵人一般防范,但是卻不想最後還是讓他得手了,殺了他精心為女兒挑選的初侍。

而且還是毒殺!

若是那老不死的把心一橫而對斯兒下手……

庄家正夫每想一次這個可能,心里的恐懼便是加劇一分。

因為通報的下人也不清楚庄之斯如何受傷,所以庄家主夫此時便懷疑女兒的受傷也是和庄家主夫有關系!

豈還能繼續躺在床上養病?

到了女兒的院子,看見了女兒還活生生地坐著,他的心方才安下了一半。

庄之斯見父親拖著病體過來,便立即迎了上去,「父親你病著怎么便過來了?」

「讓父親看看,到底哪里受傷了?怎么會受傷了?」庄家正夫焦急地查看著女兒。

庄之斯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跟在父親身邊的那下人。

那下人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父親,女兒沒事。」庄之斯轉而安撫父親,「女兒不過是和大皇女比試了一場受了點皮外傷罷了。」

庄家正夫一愣,「和大皇女比試?你今日不是休沐嗎?」

「是休沐。」庄之斯扶著父親坐下,「不過大皇女今日約了女兒出門,一時興起,便比試了一場,女兒方才已經讓大夫看了,不過是皮外傷罷了,過兩日便會好的,若是父親不信,女兒便讓人去將那大夫找回來親自告訴父親?」

庄家正夫聽了這話,心方才最後放下,「你啊……如今你的身子雖然沒有以前那般糟糕,但是畢竟還是有些虛的,怎么這般不愛惜自己,大皇女也真是的,好好的比試什么?還將你打成了這樣。」

庄之斯又解釋了幾句,隨後便說扶庄家正夫回去休息。

庄家正夫有些不情願,但是身子也的確是支撐不住,最後便同意了,不過一路上,卻還是叨念著女兒要小心,警惕那些暗處想害她的陰險之人,就差沒有當著下人的面明說小心庄家主夫。

「父親放心,之前那件事之後,那人不可能再傷害到我們的。」庄之斯沉聲保證道。

庄家正夫卻沒有她這般的寬心,可以說,這一次他是真的嚇到了,他長了這般大還從未看過七孔流血的死人,嚇得連往日的強硬作風也沒了,拉著女兒的手又叮囑了好些話。

庄之斯安靜地聽著,半垂的眼簾遮蓋住了眼底的愧疚。

庄家正夫身子也是真的虛了,撐不了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庄之斯在身邊一直守著,看著父親蒼白的臉色,無聲低喃著,對不起父親……女兒不得不這樣做……只有這樣,方才能夠徹底鏟除這個禍患……

她不知道坐了許久,直到一道聲音傳來,她方才回過神來。

「你父親如何了?」

庄之斯渾身微顫,然後轉過身來看向來人,卻是庄銘歆。

庄銘歆看了看女兒,「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庄之斯看著她沉吟會兒,平靜地道:「小傷而已,不礙事。」

庄銘歆盯著她半晌,又重復了方才的問題,「你父親如何了?」

「母親放心,父親不會有事的!」庄之斯聲音有些尖銳。

庄銘歆又沉默會兒,隨後沉下了聲音,「你隨我來!」隨後,轉身離去。

庄之斯沒有立即跟上,而是站起身來,替庄家正夫拉好被子,又囑咐了旁邊伺候的下人一番,方才起步離開,往書房而去。

她知道,庄銘歆會在書房等她。

而她,也知道,她想和她說什么。

到了書房,庄之斯沒有猶豫,敲門而進。

庄銘歆站在了書案前面,背對著庄之斯,「關門。」

庄之斯關上了門,然後,緩步走到了庄銘歆身後,在離她兩步的位置聽了下來。

庄銘歆回過神來,沒有說話,卻是沉著面容直接給了庄之斯一個耳光。

庄之斯像是早便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似的,雖然沒有動手防備,但是卻也沒有被這般一巴掌給擊倒,甚至連身子也沒有動搖半分。

庄銘歆臣著臉盯著眼前神情冷漠的女兒,她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女兒竟然變得這般的狠絕無情,「知道我為何打你嗎?!」

「女兒知道。」庄之斯不輕不重地吐出了一句話,「女兒從來便沒有想過可以真的瞞得過母親!」

「你便這般有恃無恐?!」庄銘歆見了女兒這般,怒火更勝。

庄之斯冷笑一聲,「女兒不是有恃無恐,而是有自知之明,如今在庄家,女兒還不足以強大到可以只手遮天!」

庄銘歆氣火冒三丈,揚手便又想揮出一巴掌,可是手揚起來了,卻沒有落下,因為女兒眼中的恨意。

她知道女兒恨她,但是卻從未這般真切地看女兒流露出來恨意。

而且,這些年,她也盡力彌補當年的過失,她以為,她的女兒當年的恨已經消除,即便沒有完全釋懷,但是也不該再這般強烈,甚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庄銘歆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下來,聲音卻還是帶著怒意以及一抹深深的不理解,「你即便再記恨當年的事情,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祖父再不好,他也是你的祖父!」

「可是祖父何曾想過女兒再不好也是他的嫡親孫女!唯一的嫡親孫女!」庄之斯冷笑道。

庄銘歆一怔,無言以對。

庄之斯繼續冷聲道:「當年他縱容別人下毒謀害於我,事發之後不但沒有絲毫的悔意,還包庇那凶手,隨後更是處處與父親難堪,恨不得我們父女消失,即便是最後被祖母召回了老宅,卻還是時時刻刻不忘謀算我們父女,母親說他是我的祖父,可是母親覺他這般行為有資格當我的祖父嗎?!」

「即便你心里再不滿,你也不該做的這般的狠絕!」庄銘歆始終還是開口駁斥,「你祖父這回不過是給你送來了幾個男子罷了,你父親不是已經處置了他們了嗎?你為何這般步步緊逼?甚至不惜犧牲無辜之人!」

「步步緊逼?」庄之斯嗤笑,「母親捫心自問,究竟是誰步步緊逼了?父親初嫁母親之時是個什么性子,如今又是什么性子,母親也該沒有忘記吧?若非被逼的太狠了,父親如何會這般大的轉變?沒錯,這一次他表面上是送來了幾個無足輕重的男子,可實際上卻還是不肯死心,還是恨不得我們父女的日子不好過!……這些年,即便他再折騰我們父女,我們可曾有主動下手害過他?父親即便心里恨不得他死,可是卻也從未動過手,可是他呢?這些年他可不是只是心里想著要我們父女消失!母親想盡法子幫他隱瞞幫他遮掩,可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女兒也不是一個糊塗蠢人!至於犧牲無辜之人,女兒承認,這是女兒做下的罪孽,即便將來有什么報應,女兒也無話可說!做下一次罪孽,但是卻可以清除一大禍害,女兒並不吃虧!」

庄銘歆渾身戰栗了一下,對於庄之斯的最後一句話,她驚愕不已,她的親祖父在她的眼中,居然成了禍害!一大禍害?!

「女兒也不瞞母親,女兒等這個機會也等了好些年,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不過若不是他自己存心不良,女兒如何能夠找到機會?!」庄之斯繼續道,嘴邊帶著陰狠冰冷的笑,「況且,母親真的覺得女兒狠毒嗎?女兒曾經試過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但是事後,女兒也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任何人!這一次女兒之所以得手,也是他親自將機會送到女兒的面前的!別人若是不肯放過我,我為何還要心慈手軟?是他自己將自己推上了絕路!」

說罷,又補了一句,「這件事上面女兒唯一覺得內疚的便是嚇到父親!」

庄之斯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撕破了母女之間多年來的那層遮掩紙。

庄銘歆踉蹌一步,手扶著桌案的邊緣,方才能夠繼續穩站身子,面對這般將她的父親,甚至是她當作了仇人般對待的女兒,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可以無動於衷,而且這些年,她也的確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這個女兒身上,更讓她無法承受的是,即使女兒做出了這些大逆不道的事,說出了這般不孝的話,她卻始終無言反駁,呆愣了半晌,她凝視著眼前幾乎是陌生的女兒,咬著牙道:「你可知道,族老逼你祖母將你祖父押入宗祠幽禁,非死不得出!」

「祖父這般多年也是夠勞心勞力了,去和祖宗作伴也是一件美事。」庄之斯微笑地說著,這般嚴重的懲處到了她的嘴中仿佛真的成了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