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忽發疫症(1 / 2)

李浮是真的懵了,一時間弄不清楚司以琝為何這般,「三皇子,你……」

她想說什么,可是,看著司以琝的神色,卻怎么也說不下去。

司以琝沒有開口,便這般冷冷地盯著李浮半晌,隨後,目光移向了桌子上面佳餚美酒,最後盯著李浮面前拿杯尚未喝下的酒,神色更是惱恨,旋即上前,一把掀了桌子上面鋪著的桌布,桌子上的佳餚美酒頓時變成了一堆狼藉給灑落到了地上。

康王被嚇得猛然從椅子上面挑起,然後猛然後退,但是即便她反應迅速,身上卻還是沾到了佳餚的醬汁,臉色頓時也黑了,「三皇子你這是……」

「你閉嘴!」司以琝轉過臉便對著康王吼道,絲毫沒有晚輩的樣子。

康王臉色更是難看了,可是卻沒有開口教訓,只能忍著,不僅是因為她這般情況不能惹事情,更是因為,永熙帝的這個三皇子,她惹不起!不過,不開口教訓並不代表她願意在這里接受一個晚輩的折辱,「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本殿先告辭了!」

說罷,便一臉怒容地拂袖離開。

永熙帝三皇子自幼便是任性妄為無法無天,她早便知曉了,可他嫁人之後便一直安受本分生孩子養孩子,她原本以為他是改了性子了,沒想到還是這般。

康王憤怒之余仍有些同情李浮。

作為女子,這種處處被正夫壓著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很好。

「十九皇姨等等!」司以琝叫住了康王,聲音還是冷的。

康往停下了腳步,臉色更是發黑了,她不跟他計較,他倒是不依不饒了,即便他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可是,若是此時他這般言行被御史知曉了,也一樣會被彈劾的,皇子小的時候胡鬧御史不會在意,可是如今他都出嫁了,還是這般胡鬧,便是有損皇家顏面!康王正想開口訓斥,可是沒想到司以琝卻先一步開口了。

「妻主身子還未康復不宜飲酒,往後,琝兒還請十九皇姨喝酒之時莫要拉上妻主!」司以琝無事康王難看的臉色,一字一字地道。

「你——」康王氣的雙眼冒火了,什么還請?他的言語之間有任何請的意味嗎?!可氣歸氣,她的形勢終究是比人弱,最後也只好忍下這口氣了,「三皇子關心妻主之心,十九皇姨自然能夠體諒,你放心,往後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告辭!」

說完,轉身快步離去。

若不是為了警告李浮一番,她也不會主動和李浮接觸!

如今事情辦完了,又出了這檔子事,自然不會有下一次!

在康王離開之後,司以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李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沒有好全?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若是想死的話便說一聲,我親手給你一個了斷就是了,你現在這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感念你救了我的兒子你便可以得寸進尺嗎?你便以為不管你怎么樣了我都會一如既往地照顧你嗎?!我告訴你李浮,若不是為了樂兒,若不是不想讓樂兒傷心,便是你現在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傷心!可是你若是讓我的女兒難過,那你連死的權力都不會有!你若是繼續這樣,我便進宮去求了母皇,讓她奪了你的差事!反正我要的不過是一個讓我女兒高興的人罷了,我不介意養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說罷,隨即也拂袖而去。

李浮倏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離去。

「放手!」司以琝當即憤怒地甩她的手,但是沒有成功。

李浮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身子有些顫抖,眼眸當中更是閃爍著興奮的情緒,「你……你關心我?」

是關心她嗎?

所以方才會來這里?

他是關心她嗎?

「關心?!」司以琝冷笑道,「你方才是聾了還是傻了?我的話你沒聽懂嗎?我只是不想讓樂兒因為你死了而難過!更不想讓樂兒一輩子內疚,一輩子都想著是她害死了你!李浮,你到底存了什么樣的惡毒心腸?你便這般見不到我們父女好過嗎?」

李浮眼底的興奮漸漸淹沒,看著眼前這張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面容,她的手漸漸地松了開來,嘴邊泛起了苦澀的笑,「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放心,往後我會保重自己的,你也不必擔心,我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會有事的。」

司以琝盯著他,雙手收入了寬袖當中,緊緊地扣著,還是冷冷道:「最好如此!」

「我們回家吧。」李浮繼續微笑道。

司以琝沒有回答,但是卻轉身起步離開。

李浮沒有追上去,而是先叫來了酒樓的人結了賬,然後方才出了酒樓,只是讓她意外的是,當她走出了會仙樓之時,卻看見了外面停靠著三皇子府的馬車。

駕車的下人一見李浮出來,便立即迎了上前,「家主,三皇子在馬車內等著您。」

李浮一愣,心里的希冀再一次浮上了心頭,點了點頭,然後,上了馬車。

馬車內。司以琝閉目養神。

李浮看著他仍舊冰冷的面容,忽然間,心里的苦澀消失了,換上的是安寧,這樣便好,至少他們還在一起,「對不起。」

她緩緩說道,「你放心,往後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我不會讓你和樂兒傷心擔心的。」

這些日子,她的確是卑劣地利用了這一次的事情來讓他一直關心著她。

對不起,琝兒,請原諒我的卑劣。

因為現在我只有你和樂兒了。

若是失去了你們,這個世上,我便再也沒有存活下去的信念了。

司以琝睜開了眼睛,雖然沒有開口,但是,臉色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緩和了不少。

兩人一路無言,可是,有些東西,有些情感,其實也便是在這樣的相對無言當中慢慢地轉變著……

……

康王在司以琝這里是受了一肚子氣,可是回到了康王府上的時候,卻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她派去除掉那個給她和陶家搭線的於家親戚的人回來了,而且帶回來了好消息。

那人除掉了,而且做的干凈利落,當地的衙門已經將案子定性為了意外。

也便是說,不會有人知曉她殺了人。

隨後,他找了一個時間約見了孝王,將此時以及李浮的態度說了一遍,孝王聽完了之後一直緊綳著的心弦松了一些,可是卻未曾完全松了口氣,因為,新一批的軍需還未運到。

她只能繼續憂心地等待著。

……

五月中旬,天氣越發的炎熱了,而且一直悶著,一連好幾日都連丁點風都沒有,便是清涼的南苑也受到了悶熱的影響。

而便在這般糟糕的天氣當中,禮王正君周氏領著家姐周欣然以及周家正夫進了南苑去拜見舒君,大約呆了一個多時辰便離開了。

蒙斯醉不想讓周氏多想,因而並沒有派人跟著,不過還是聽聞了周欣然以及周家正夫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便是一直陪伴在旁的周氏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送走了周欣然及其正夫之後,周氏並沒有立即前來給蒙斯醉謝恩,而是回了自己的住處,說晚膳時分再過來。

蒙斯醉得知這些蹙了蹙眉,隨即輕嘆了一口氣,只讓人傳話讓周氏好好休息。

而在傍晚時分,舒君卻來了汀蘭小築請安,整個人紅光滿面的,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那般病弱的模樣幾乎不復存在一般。

這是他來南苑之後第一次出自己的住處。

蒙斯醉見了,不禁訝然,而同時更是明白周氏他們從舒君那里出來為何臉色那般的難看,想來是受了不少的氣,「舒君今日的臉色不錯,可是身子大好了?」

即便心里知曉舒君為何如此,但面上的功夫卻還是得做。

和舒君撕破臉,對周氏沒有好處。

舒君笑道:「這還得多謝豫賢貴君,臣侍多年未曾見到弟弟了,如今終於得見了,心里自然是欣喜,而這一欣喜了,病也好了大半了。」

「這便好。」蒙斯醉笑道,「想來這些年舒君的病一直不見好,便是因為多思的緣故,有些事情,能夠放下還是放下的好,至少,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舒君這般多年一直不見好,想來也多是心病的緣故,如今,發作過了,心病或許也去了大半,氣色自然也會好。

「多謝貴君教導。」舒君微笑道,「臣侍往後必定會更加好地保重自己的身子!」

蒙斯醉笑了笑,「嗯。」

不一會兒,德貴君等人也依著慣例來了,眾人見了舒君的氣色,也是吃驚不已,在所有人眼中,舒君的臉永遠是蒼白的,而氣色永遠是病態的,如今這般,豈能不讓他們吃驚。

入座之後,三人便也問及了舒君的身子,舒君和應對蒙斯醉一般,微笑著他們說話。

德貴君心里極為的奇怪,並不是他愛多想,只是事情往往反常便是妖,而睦君也是疑惑,不過,他卻沒有多想什么,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至於孫侍君則是最單純,他只是好奇舒君用了什么樣的葯這般快便好成了這個樣子。

「怎么五皇女和五皇子沒來?」蒙斯醉隨意說起了這個話題。

睦君回道:「許是這天太過悶熱了,午後哲兒有些不舒服,臣侍便沒有帶她來,還請豫賢貴君莫怪。」

「不舒服?」蒙斯醉蹙眉道,「可召了御醫了?」

「召過了,御醫說有些中暑,不過服一服葯休息一晚上便不會有事的。」睦君回道。

蒙斯醉點頭,「那便好。」

「韶兒雖然沒有病,只是臣侍也是擔心這天他出來受不了。」孫侍君連忙解釋自己為何沒帶孩子來。

他對於豫賢貴君的敬畏,比對鳳後還要嚴重,因為鳳後他時常接觸,而這個豫賢貴君,卻是好日子不在一起說話,而且,他如今已經被視作了鳳後一黨了,雖然如今豫賢貴君和鳳後之間面上似乎已經沒有了嫌隙,但是誰知道底子里是否也是這般,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蒙斯醉自然是看出了孫侍君的忌憚,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點了點頭,便道:「這天也一日比一日熱了,雖然傍晚沒了烈日,但走動多了也會傷身,這幾日大家都呆在屋子里,不要過來本宮這邊了,這里不是皇宮,規矩不必這般謹守。」

「多謝豫賢貴君。」孫侍君第一個開口應道。

其他的三人也沒有異議,起身道了一聲是。

這般熱的天,沒有人喜歡出門。

這事過後,幾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德貴君便起身告退:「那臣侍便不打擾豫賢貴君了。」

蒙斯醉點了點頭。

孫侍君和睦君也順勢起身行禮告退,最後,便只剩下了一個舒君。

「這天色也不早了,舒君的身子雖然大好,但也還是要好好養著,便先回去歇著吧。」蒙斯醉開口道。

舒君微笑道:「臣侍好些日子沒有出來走動了,如今難得出來,想和豫賢貴君多坐會兒,若是豫賢貴君不嫌棄,臣侍還想在豫賢貴君這里用了晚膳再回去。」

蒙斯醉蹙了蹙眉,看著舒君笑容滿面的面容,沉默半晌,「既然舒君開口了,本宮自然不能攆客。」隨後吩咐了旁邊的宮侍多備一份晚膳。

舒君笑容更加的深。

周氏直到了晚膳時分方才來了正堂這邊,可是他似乎沒有想到會見到舒君,因而,當他見到了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司以佑這時候也到了,因為得知了舒君也在,也因為天氣太過於悶熱,便沒有帶上兒子,對於舒君,司以佑並不熟悉,若不是因為周氏,他估計也不會和他有任何的接觸。

周氏難看的臉色,正堂內的所有人都發現了。

舒君微笑地道:「禮王正君這是怎么了?臉色這般難看?」

蒙斯醉聞言不禁有些暗惱,眸光有些冷凝地掃了一眼舒君,他知曉他心里又怨又恨,但是先前都發作了一番了,他的心也順暢了,怎么便還這般不依不饒?怎么說,周氏也是他女兒的正君!沉了沉眸,然後起身走到了周氏的面前,「你孩子這是怎么了?可是天氣太熱中暑了?」

司以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卻也是擔心周氏,跟著起身道:「這幾日天氣真的是太熱了,若是正君不舒服便要趕緊召御醫。」

周氏額上開始滲出了冷汗,身子也索索發抖起來。

「看來正君真的是很不舒服。」舒君在一旁仍舊沒有停下來,一臉的關心,只是,眸底卻是冷的。

周氏的目光盯向了舒君,狠戾狠戾的,像是要吃了舒君一樣。

司以佑發現了不妥,眉頭蹙了起來,這是怎么了?

蒙斯醉見狀,心里也沉了沉,舒君之前究竟對他們說了什么?讓他們受了這般大的打擊?

舒君仿若沒有看見周氏的目光似的,依舊從容鎮定。

「父君……」司以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卻看出了是和舒君有關系,便道:「不如兒臣先送正君回去休息吧。」

蒙斯醉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周氏,最後點頭對著周氏道:「先回去休息吧,不必在這里陪本宮了。」

周氏的目光被蒙斯醉的話給拉了回來,面容顫了顫,然後,僵硬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蒙斯醉不禁憂心不已。

「父君放心,兒臣會照顧好正君的。」司以佑說完,便跟了上去。

舒君嘴邊掛著一抹無比暢快的笑。

「舒君心情很好。」蒙斯醉緩緩開口,聲音不輕不重,但是卻帶著一抹凌厲。

舒君出乎意料地沒有掩飾,「貴君既然已然知曉,何必多問了?」

「溫氏。」,蒙斯醉聲音轉冷,「本宮不想插手你和周家正夫之間的恩怨,可是,周氏如今是本宮女兒的正君!」

舒君後退了一步,微微欠身,「貴君放心,今日得貴君恩賜,讓臣侍有機會一順心里積壓多年之氣,往後,臣侍不會再因為當年的那些恩怨而為難禮王正君!」

蒙斯醉眯著眼看著舒君,似乎有些不信,不過卻還是道:「最好如此。」

舒君抬頭,微笑道:「看來貴君也不會有心情與臣侍一同用晚膳了,臣侍便先告退了。」說罷,行禮離開。

蒙斯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皺緊,半晌過後,讓人喚來了憶古,吩咐道:「從今日起,讓人盯緊了舒君的一舉一動!」

若是真如他所說的就這樣作罷,他便也算了,若他口是心非,那也別怪他!

「是。」

……

周氏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一直往外跑。

司以佑一路緊追的,好不容易方才追上了周氏,而此時,周氏也是精疲力盡了,整個人扶著路邊路邊的一刻蔥郁大樹用力地喘息著。

天色已然黑了下來了。

即便道旁有設有石雕宮燈,此時已經點上了燭火,著涼了整條的宮道。

司以佑走進了他,因為周氏低著頭,沒有看清他的臉色,伸手握上了他的手臂,卻感覺到了他的顫抖,「正君你這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