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85 誰是贏家(1 / 2)

司予昀將戰火燒到了司以琝身上這是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即便司予述懷疑司以琝聽見那些話是蒙斯醉故意設局,可是卻也未曾料到司予昀會在這時候發難,而且是將永熙帝染疫一事和火燒觀星殿一事牽扯在一起。

白瑞此時內心很焦急。

先前禮王的那些懷疑都不過是空口無憑罷了,可是三皇子這件事……

先前太女遇刺三皇子的態度反應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大家礙於太女以及陛下並沒有就此事做出任何的表態,便也都不敢多言,可是先前的那些事情,如今卻是更加坐實了三皇子的嫌疑!尤其是火燒觀星殿的事情!

觀星殿走水一事她們這些外臣並不知曉,可是如今禮王既然能夠說出來而且說的如此言之鑿鑿,定然不會是假。

先前三皇子那般態度加之這一次事件,便是想讓人不懷疑也不太可能。

禮王先前那些空口的指責恐怕便是為了這時候將三皇子的事情拋出,然後利用三皇子來拉太女下水!

若是太女不肯對三皇子有所行動,那即便太女真的清白,可恐怕也堵不住這悠悠眾口!

可若是要讓太女如禮王所說的那般處置三皇子,以堵了禮王的嘴,這可能性也是極為的低!

她很清楚太女和三皇子之間的姐弟之情,自從全宸皇貴君失蹤之後,兩人便是相依為命,感情深厚是尋常姐弟無法比擬的,她很擔心這時候司予述不會做出讓步。

司予赫離司予述最近,因而也是最先感覺到司予述情緒變化之人,對於司予昀的質問,她也是吃驚,別說是三皇弟火燒觀星殿,便是觀星殿走水一事她也都不知情!

這時候她真的惱恨自己為何這般的不注意,若是她得知了這件事,此時或許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三皇妹,先不說三皇弟是否真的做了你口中所說的那件事,即便是做了,卻也不能說三皇弟便與母皇染疫一事有關系!」司予赫無法相信司以琝會瘋狂到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沒錯,三皇弟先前因為太女遇刺一事的確是有些情緒失控,可是,卻也不能認為三皇弟便恨上了母皇?!三皇妹,我們是和三皇弟一同長大的,他的性子如何我們都很清楚,他會任性會胡鬧,但是絕對不會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大皇姐,你以為皇妹便願意相信嗎?」司予昀神色有些激動,「三皇弟雖然與我不是同胞所出,可是,正如大皇姐所說的那般,他也是我們的皇弟,與我們一同長大的皇弟!可是這些事情,這些巧合,大皇姐,你心里真的沒有一絲的懷疑嗎?!眾位大人,你們心里便也一樣沒有懷疑嗎?!大皇姐,會生出這些懷疑,我心里也是極為的難受,可是即便是難受,我也無法自欺欺人!」

司予赫臉色僵了僵,「可是……」

「我知道大皇姐心里是如何想。」司予昀聲音有些冷,也有些自嘲,「大皇姐覺得我是想趁著母皇病重而覬覦太女之位,甚至皇位,所以方才會這般做!」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滿臉正色,環視了一眾大臣,「眾位大人,本殿今日大殿上的每一句話都是確確實實的實話,並未有一句虛假,信件一事可能無從查起,但是三皇子先前的態度言行,眾位大臣也都是看在眼里,至於在宮中放火一事,當時在場的人也不少,眾位大臣若是不信,也大可將當時在場之人給找來一一審問!」

頓了一下,最後說出了一句決絕的話:「為了母皇為了大周的江山,本殿即便是背上任何污名也在所不惜!」

「禮王字字句句都在彰顯自己為了母皇為了大周,可你先是誣陷本殿,隨後又牽扯上三皇子,最後甚至要本殿將本殿的親弟弟,母皇的親兒子,大周的三皇子給關進宗親大牢,只是那所謂的猜測!」司予述冷道,「為了禮王你的忠心和孝心,便要將大周的顏面,皇家的顏面,母皇的顏面給丟得一干二凈,禮王你還真的是忠心可嘉!」

「事關母皇的安危大周的安危,難道太女覺得這些顏面的損傷及不上母皇的安危大周的長盛不衰?!」司予昀反擊道,「太女是儲君,接下來更是要監國,理應以大局為重,為了大周江山的穩定以及朝堂的安寧,別說是將一個已經出嫁且又弒君嫌疑的皇子暫且收押,便是讓本殿當殿殞命,本殿也在所不惜!更何況,太女為何便認為此事便會有損皇家顏面?!自大周立朝以來,被關押進宗親大牢的事情從來便不少見,當年太祖皇帝設立宗親大牢,便是為了警醒皇家子孫莫要自恃自己的身份便胡作非為!即便是皇家子孫,但是做錯了事情犯了大周律法也是要受懲處!」

司予述臉色有些扭曲,仿若是將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司予昀繼續義正言辭地說著,「三皇子既然有這個嫌疑,那往宗親大牢走一趟也是情理之中,宗親大牢並非刑部大牢,即便三皇子進去了,也不會受到任何委屈,太女憐惜親弟的同時,便忘了,母皇如今還躺在帝寢殿內被疫症折磨?!太女可以疼惜親弟,可便不願意孝順母皇嗎?!還是三皇子的行為,太女根本便知情甚至……參與其中!」

最後四個字,說的格外的重。

「你——」司予述厲聲擠出了一個字,額上的青筋突起,面容扭曲。

司予昀嘴邊閃過了一抹不易覺察之色,即便司予述最後忍住了沒有發怒,可是,她的這個反應已經是夠了!

這時候,她若是應了她的話,那必定會損傷了她們姐弟之間的關系,也會落得一個為了自己犧牲親弟的名聲,最重要的是,李浮往後恐怕也會與她心生嫌隙!

可若是她不應,不但得了一個不孝的罪名,更甚者如她所願,被牽扯其中,水洗也不清!

即便將來母皇安然無恙,即便母皇仍是維護她們姐弟,可是,以母皇的性子,怎么會沒有一絲的芥蒂?

還有朝中的眾臣,民間的百姓,她們的心中口中都會將這件事當做茶余飯後的談資!

若是母皇就此駕崩,她們姐弟,便永遠背上了這樣一個污名!

即便司予述狠下心腸將所有事情都推到司以琝身上,讓他擔起一切的責任,但是,也絕對堵不上百姓的悠悠之口。

而這件事,也將會成為她撥亂反正的最要理由!

眾人都認定司予昀此時發難無異於是自尋死路,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她的前路早便已經被堵死了,拼上一拼,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既然都是死,為何不拼上一拼?!

退一步說,即使此時她的所有謀算都不成功,但是有一件必定是會成功,那便是讓永熙帝改變對她的看法!

此時她的行為稱不得上是高明,可是,這份不高明便可以成為往後她最好的面具!

「太女殿下。」白瑞上前,凝聲提醒著司予述,她真的擔心司予述此時會控制不住。

司予赫也有感失態不妙,若是這時候司予述和司予昀起了沖突,那恐怕更難收場,「太女,三皇妹,此事……」

「本殿從未做過任何大逆不道之事,本殿的皇弟更是如此!」司予述卻打斷了司予赫的話,一字一字地從冰冷的唇瓣當中擠出,「本殿絕對不會為了這些所謂的猜測而將一個清白無辜之人關押進宗親大牢!」

她盯著司予昀,眸子深沉陰冷,「正如你所說的,宗親大牢是用來關押犯了錯的皇家宗親,而不是用作禁錮無辜之人!禮王若覺本殿此舉不滿,大可立即前去交泰殿親自向母皇稟明一切!但是,若是母皇在病重因為禮王的荒謬猜測而出了任何意外,本殿絕對不會輕饒你!」

「既然太女如此堅持,那本殿也只好將這件事稟報母皇!」司予昀沉著面容回道,「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查查太女手中的聖旨是否真是母皇的意思!本殿身為皇女,此時母皇病重,理應在身旁侍疾,即便冒著被染上疫症的危險也在所不惜!太女殿下,你便好好監你的國吧!」

司予赫聽了司予昀這話,臉色也青白了起來,「三皇妹是在指責本殿和太女不孝嗎?!」

她到底想鬧到什么時候!?

司予昀冷笑,「本殿自然不敢指責太女和大皇姐,本殿只是想盡一個女兒一個臣女該盡的心意!眾位大臣,本殿該說的已經說了,若是眾位大臣心里也有著與本殿相同的疑惑,那便請隨本殿前往交泰殿面見母皇!」

說罷,便轉身離去。

「你站住!」司予赫怒斥出口,「禮王,適可而止!」

司予昀轉過身,肅然道:「大皇姐這般緊張,難不成母皇真的如本殿先前所猜測的那般被人挾制住了?!」

「你——」司予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司予述冷聲譏諷:「禮王不若是不想本殿監國罷了,何必鬧出這般多的是非,甚至還要鬧到母皇的病榻之前!?」

「方才可是太女提議本殿親自去母皇稟報的!」司予昀同樣譏諷。

司予述冷笑:「本殿是讓禮王去稟報母皇,可是卻未曾讓禮王帶著朝臣一同去打擾母皇靜養!禮王願意冒著危險前去面見母皇,是孝道,本殿自然不會阻止,可是若是禮王領著眾臣一同去,卻是另一件事!禮王經歷過先前的疫情,該是知曉疫情的傳染性有多強,若是眾臣一同前去面見母皇而染上了疫症,那豈不是大周的整個朝堂都會當然無存?!母皇病重最掛念的便是朝政,本殿自然不能讓禮王為了一己私欲而將整個朝堂都給葬送了!」

司予昀聞言,卻是笑了,「太女殿下,你准許本殿前去面見母皇是想如同挾制母皇一般將本殿也挾制住?!也罷,本殿寧願與母皇死在一起也絕對不會在這里對一個如此陰險小人!」說完,便面向眾人,拱手道:「諸位大人,大周朝堂不能夠沒有諸位的支撐,還請諸位莫要跟著本殿一同前去了!若是本殿無法從交泰殿從出來,還請諸位大人為本殿做主!」

說罷,便深深地行了一個禮。

這時候,有兩個大臣冒出來,視死如歸地說願意隨禮王一同前去交泰殿面聖。

而隨後,御史台的御史也都紛紛站了出來。

先前的兩個大臣司予述可以不在乎,可是,後來御史台的御史,卻是不得不謹慎。

到了最後,便是姚心玉也開了口,「太女殿下,與其這般鬧著,不如將事情弄清楚,只要能夠證明陛下安然,那一切的猜疑變都會消失!太女殿下,陛下如今染疫病重,朝野已然不安,若是這時候再傳出其他不好的消息,恐怕這份不安會繼續蔓延,若是傳到了邊境,那便不好收拾了!」

姚心玉心里也無法確定禮王究竟是借機攻擊太女還是所言是真,可不管是真是假,此時若是要安撫朝野,便一定要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面見陛下,這是最好的辦法!

即便她們攔住了所有人,那太女監國一事也絕對不可能順利!

姚心玉開了口,其他的內閣大臣也紛紛開口。

沒有站在誰的立場,而只是以大局為重。

司予述無法反駁她們。

到了這般地步,便是司予赫也無法阻止,可若是眾人去了交泰殿,卻發現永熙帝仍在暈厥當中,那該如何是好?!

那時候即便她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而禮王的那些指控,也都會為人所信服,太女便自身難保……

「若是證明母皇此時安然,那禮王又當如何?」司予述冷聲插話道,而她這話一落,正宣殿內的議論瞬間平靜了下來。

司予昀眯了眯眼,隨後,沉聲道:「若是證實本殿所有的懷疑和猜測都不是真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再好不過?」司予述冷笑,「禮王的那些指控隨便拿出一條都可以將本殿和三皇弟置之死地,可是若是證明這些指控都不是真的,禮王卻只是給本殿一個再好不過?!三皇姐,你不覺得這般很不公平嗎?!還是你覺得,本殿這個太女卑微到了可以任由人構陷污蔑!?」

「那太女欲要如何?!」司予昀回道,眸子微沉,雙手攥成了拳頭。

司予述眸子冰冷無比,「構陷太女該當何罪禮王便領何罪!」

「那若是證實了本殿所猜測的都是真的?!」禮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司予述冷笑,「那禮王又想如何?」

「謀逆之人,人人得而誅之!」司予昀面容深沉,一字一字地沉聲道。

司予述嗤笑兩聲,看著禮王的目光便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好!若是……」

「夠了!」

一道厲喝橫空插了進來,也打斷了司予述的話,更將正宣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便在正宣殿外,水墨笑一身鳳後朝服站在那里,面色冷凝,目光威嚴。

「父後!」司予赫面上一喜,當即快步上前。

然而當她走到了水墨笑的面前,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倏然見領了一個巴掌。

「你是陛下的長女,可如今連這般紛爭都平息不了,你如何擔的起皇長女的身份!」水墨笑面色未變,但是身子卻輕顫了起來。

因為憤怒,極度的憤怒。

眼前的場景在他的預料當中,然而真正面對,卻是極為的痛心。

她們的母皇在生死線上掙扎,而她們,卻在這里自相殘殺!

司予赫愣了一下,然後,雙膝跪下,「兒臣無能!」

水墨笑沒有理會司予赫,威嚴帶著沉痛的目光掃視了殿內所有人,然後,起步走到了司予昀的面前,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司予昀眸底閃過了一抹暗沉,但卻還是沉默領了罰,雙腿跪下,「父後息怒!」

水墨笑目光移到了司予述的面上,但是卻沒有如同對待司予赫和司予昀一般,也給她一個耳光。

司予述和他對視了會兒,然後,躬身行禮,「兒臣參見父後。」

而這時候,正宣殿內的眾人方才回過神來,紛紛行禮。

水墨笑越過了太女,一步一步地上了玉階,站在了那代表天下至尊的皇位旁邊,威嚴地俯視滿朝文武,二十多年前,這是他做夢都想做的事情,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然而心里卻無半絲的高興,只是覺得悲涼,仿若深處臘月寒冬一般。

這些人,她的大臣,她的女兒,可是,在這個時候,最關心的卻不是她的病情,而是各自的利益!

利益!

仿佛她身上只有利益一般!

「平身!」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

兩個字,威嚴而雍容。

如同他的身份。

眾人謝恩隨後起身。

「父後來的正好,兒臣很擔心母皇的病情,正要前去面見母皇!」司予昀第一個開口,神色焦急而擔憂,而袖中的雙手始終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