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直接沖出了府衙,沒有任何人能擋住她,也沒有人敢,所有人,只能在後面跟著。
雲州府衙原本是打算讓人去看看何漣如今到底在何處的,她不知道何漣究竟犯了什么罪,也不知道她和那永熙帝要找的司彌月是什么關系,但是如今,她的身家性命有一半是系在了何漣身上,雖然永熙帝很確定何漣不敢逃,可是事關她的合家性命,她無法這般放心。
可人方才派出去沒多久,那邊衙役便驚慌失措地跑來,將永熙帝的事情稟報了她。
雲州州府幾乎要瘋了,「你說什么?你說清楚!陛下怎么會發狂?你不要命了嗎?」
「大人……下官不敢說謊……下官沒有說謊。」
雲州州府咬著牙,趕忙追出去,她不知道那封信上說了什么,可陛下登基二十三年,而不是二十三日,能夠讓她失控的事情,可以想象得到是多么的嚴重!
她也沒有奢望能夠讓永熙帝冷靜,只是要確保她不會出什么意外!
否則曾家上百口人真的是活不成了!
可當雲州州府跟著趕過去之後,便見到了一幕讓她目瞪口呆的事情。
永熙帝不但失控,幾乎可以說是發狂了。
「司彌月,你給我出來!」
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你怎么可以看——
我要殺了你!
殺了你——
街上,永熙帝像是個瘋子一樣尋找著貴王,帶著極深憤怒以及怨恨的嘶吼從她的口中發出。
每一句都像是撕心裂肺一般。
「你出來——」
「司彌月,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這時候的永熙帝,面容猙獰,雙眸猩紅,唇上還殘余著艷紅的血跡,整個人便像是發狂的野獸一樣。
她不但候著,還揪著路過的人詢問,甚至還掀著街邊的坦盪。
這哪里是一個帝王所為?
雲州州府驚住了,便是冷霧也是滿臉的震驚。
永熙帝不是沒有失控過,可卻從未試過這般在大街上發瘋。
街上的行人對於發瘋中的紛紛退讓,不是她們知道「瘋子」的身份,而是懼怕於她面上的瘋狂以及她身後跟著的一大班人。
當然也有這半個月中雲州城內的緊張壓抑氣氛。
老百姓都提起了心,面對「瘋子」選擇了退避三舍。
永熙帝無法得到任何人的回答,而她在大街上也找不到人,最後,她轉移了戰場,進入了沿街的商鋪,在商鋪之中搗亂。
冷霧這時候回過神來了,他很清楚不能讓永熙帝繼續下去,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她這樣下去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更會造成極為糟糕的後果。
好在,永熙帝是在商鋪之中鬧,所以有了單獨的空間來制止她。
「曾大人,你驅散人群!」冷霧扔下了一句話便進了商鋪之中。
商鋪內的老板活計這時候躲在了一旁,老板心里也是憤怒的,可是看著永熙帝猙獰的面容,便只能咬牙忍著。
冷霧進了商鋪,先是掃了一眼躲在了一旁的老板和活計,咬著牙喝道:「出去!」
那老板和活計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反應,外面便進來了兩個護衛打扮的女子將她們給拉了出去。
永熙帝仍舊是在鋪子中搗亂。
商鋪之中的物品已經都被掀翻在了地上。
很快,永熙帝沒有在商鋪之中找到人,便欲沖出去轉戰另一間。
這時候,冷霧守在了門口。
發瘋的野獸豈是輕易可以攔住的,永熙帝一句話也不說便上前欲推開冷霧,好在冷霧是習過武的,而他雖然敬畏永熙帝,但是也是忠心,而這時候,忠心超過了敬畏。
他沒有讓永熙帝得逞。
「陛下,你不要這樣!陛下,你冷靜一些,陛下,你若是這樣只會著了貴王的計!」
「讓開!」
「陛下,你先冷靜下來……」
「朕要你滾開——」
「奴侍不能讓開!」冷霧提高了聲音,「陛下,您是大周的皇帝!」
「朕讓你滾開!」永熙帝嘶吼著,渾身發顫。
冷霧仍是不讓,「陛下,奴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奴侍知道若是陛下這般失控,不但保護不了皇貴君,還會讓貴王的計謀得逞!陛下,貴王是故意讓陛下失控的啊!」
他不知道信上究竟寫了什么,可是貴王忽然讓人送來信絕對不會是問候,而陛下如今這般反應恐怕也在她的預計之內。
一直以來,陛下都處於下風,如今若是連最後的冷靜都消失了,那還如何和貴王斗?
失去了冷靜,便是失去了智慧。
即便是尊貴如皇帝,失去了智慧,別說是保護別人,便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冷霧越想越是心驚,貴王果然不是簡單之人,他不但將陛下的心思摸透了,還對陛下的弱點了如指掌。
一封信便可以摧毀了陛下這般多年積累下來的帝王威儀。
那是一個多么可怕的人?!
永熙帝神色沒有絲毫的緩解,可是,卻沒有再動手,而是,踉蹌了起來。
冷霧趁熱打鐵,「陛下,皇貴君現在已經已經醒來了,若是他知道陛下這般心里又會如何想?」
永熙帝屈膝跪坐在了地上,猩紅的眼中泛起了淚光,痛苦在四肢百骸之中蔓延。
都是她不好……
都是她的錯。
為什么!?
為什么她的錯卻都要讓他來承擔!
為什么——
她的阿暖何其無辜!
她怎么可以這樣對待他!
司彌月——
司彌月——
溫熱的血從喉嚨涌上,溢出了嘴唇。
「陛下!?」
冷霧立即上前。
永熙帝低著頭,渾身顫抖,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然而不管是笑和哭,都顯得極為的瘮人。
信中的一字一句在她的腦海之中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