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都會好的(1 / 2)

何漣直接往永熙帝哪里去了,她似乎堅信永熙帝那里一定是留著貴王什么的遺言,否則她不會讓貴王輕易死的。

這時候,她無法冷靜思考,甚至已經無法去顧忌太多。

即便已經無法挽回,那她至少也得將女兒帶回家!

自然,她是見不到永熙帝的,只是走到了院子的門口,便已經被守在外面的侍衛攔住了。

何漣沒有放棄,而是喧鬧了起來。

冷霧聽見了動靜之後便趕來,在見了何漣幾乎豁出去一切的神色,頓時沉下了面容,「何家主你這是做什么?!」

何漣見到了冷霧之後冷靜了一下,「冷總管,請稟報陛下草民求見!」

「不知何家主求見陛下所為何事?」冷霧問道。

何漣回道:「蘇貴死了是嗎?她死之前可曾提過草民的女兒?」

「那人死之時並未提及何家主的女兒。」冷霧雖然不滿,但還是據實告知。

「怎么會?怎么可能……」

「何家主!」冷霧打斷了她的話,「你不顧女兒的安危將消息直接稟報陛下究竟是立了功還是又是一樁罪,如今我也無法判定,但是單憑何家隱瞞了皇貴君行蹤十幾年,便是一樁大罪,何家主若是不希望何家基業毀於一旦,便莫要再失態,也莫要做出任何冒犯陛下之事!」

何漣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冷霧,院子門上掛著的大紅燈籠照得她的面容一片紅暈,仿佛是著了火一般,她焦急,心痛,內疚,可冷霧的一番話便像是冬日里的一盆冷水,兜頭落下,喚回了一些冷靜。

「冷總管……」她直接跪了下來,「草民知道草民並沒有資格來求陛下,可草民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即便她是死了,草民也必須找到她的屍首帶她回家……」

聲音說到了最後,似乎已經染上了哽咽。

以何漣這樣的身份以及人生閱歷,如此的反應便證明了她真的很愛女兒,可是冷霧同情歸同情,他無法給予幫助,也不知道可以給出什么幫助,更不會拿這樣的事情去稟報永熙帝,他沉吟會兒,語氣稍稍緩和,「何家主,那人在臨終之前的確未曾提及何家少主,目前雲州州府正在全力追查其同黨,何家主大可去問問,或許能夠找到線索。」

何漣也是知曉這件事,而去見雲州州府之前,她便已經見過了雲州城府,而結果還是,沒有消息,至少目前沒有消息,她趕回來原本是想見見貴王的,可是方才進府衙便聽到了消息說她死了。

她就這樣死了?

這般輕易地就死了!

蘇貴,你到底將寒兒如何了?!

「多謝……」輕輕地溢出了一聲話之後,她踉蹌地站起,隨後轉身走入了夜色之中,便是和帶著京城消息趕來的雲州州府插肩而過,也未曾停留,仿佛整個人都已經渾渾噩噩似的。

雲州州府愣了愣,不過也沒攔住她,繼續起步往站在院子門口的冷霧走去,「冷總管,可是何家主……」

「無事。」冷霧打斷了她的話,「曾大人這般晚過來可是有其他的事情?」

「對!」雲州州府擱下了何漣的事情,從懷中拿出了那封八百里加急,「這是下官方才收到的公文,鳳後和太女命榮王殿下領著陛下的儀仗以及一隊騎兵趕來雲州恭迎陛下回京。」

冷霧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接過了折子,「奴侍會成交陛下的。」

「那下官告退。」雲州州府隨後道。

冷霧叫住了她,「曾大人,去准備一副棺木,好一點的。」

雲州州府一愣,「是。」

冷霧沒有再說什么,轉身走進了院子之內,然後進了司慕涵的房間,走到了仍舊坐在了地上的司慕涵,「陛下,京城來了八百里公文,鳳後和太女讓榮王殿下帶著一隊騎兵以及陛下的儀仗前來迎接陛下回宮,而在剛剛奴侍也接到來自暗衛的消息,京城已經知曉了皇貴君的消息,太女曾經為此只身一人沖出了京城,被靖王攔下了,而消息之所以傳開是因為靖王接到了匿名信一時沖動之下進宮找了太女,且當著大臣的面說出了皇貴君的消息。」

司慕涵這次的反應很迅速,在冷霧說完了話之後,便抬起了頭,面色陰沉冰冷,「靖王?」

「是。」冷霧回道。

司慕涵眼底泛起了一抹戾氣,「匿名信?!」

「是。」冷霧繼續道,「目前還未查清楚吧匿名信來自何處,章總管和翊君都在追查匿名信的出處,太女懷疑靖王說謊,只是靖王在陛下離京之後一直深居簡出,她不太可能這般快便得知雲州的消息,倒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可即便不說,聽的人也都不明白。

司慕涵勾著嘴角輕輕一笑,卻沒有笑意,「都是朕的好女兒,好——女——兒!」

冷霧猶豫會兒,終究還是道:「陛下,如今皇貴君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了,若是皇貴君不回去,恐怕……難以收場。」

司慕涵合上了眼睛,沒有回答。

冷霧沉默了會兒,又道:「翊君還傳來了一個消息,鳳後病了,請陛下盡快回京。」

司慕涵沒有回應。

冷霧也沒有再說什么,安靜地退了下去。

……

京城

靖王府

書房

薛氏端著葯進來的時候,又見到了原本該躺在床上休息的司予執卻站在了窗前,望著外面的天發呆,他將葯放下,然後走到她的身邊,「殿下……你不要這樣……太醫說你的傷需要卧床靜養……殿下……太醫說若是不小心……便會觸發到你的舊疾的……」

司予執轉過身,原本不好的氣色因為臉上的憂慮之色而更加的糟糕,「本殿沒事。」

薛氏眼睛里泛起了濕潤,伸手緊緊地抱著她,「殿下……你不要再嚇我了……那日看著你那樣回來……我都嚇死了……殿下,太女她真的不是人,她居然這般打你……那信又不是你寫的,她分明是找機會要你的性命……下人說,她本來是來找我的,是殿下你攔住了她……殿下,對你我真的太好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當你的正君的,往後我不會給你慪氣,不會吃高氏的醋……」

唧唧哇哇的,說了一大通。

大體可以總結成兩個字,害怕以及感動。

司予執這一次沒有打斷他,而是任由著他一直說著說著,直到他終於說得口干舌燥,也終於想起進來的目的,方才停下來,火急火燎地去看那湯葯,在看了湯葯已經涼了之後,臉頓時成了醬紫色,連正眼也不敢看司予執,「我……我馬上去重新煮熱……」

說罷,便端著葯出去了。

司予執嘴邊泛起了一抹無奈的輕笑,沒有提醒他其實要重新熱一遍葯效便消了的。

看著匆忙離去的背影,她忽然間很羨慕。

即便他的心一直從來沒有真正地安過,可是他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單純,那般的隨心所欲。

她轉過身繼續看著外面的天。

母皇,當日你想將薛氏指給三皇妹便是因為這個吧?

可惜最後卻浪費在了兒臣的身上。

雪父君,你還會恨兒臣嗎?

會嗎?

……

三皇子府

司以琝此時也是蜷縮地坐在了床邊的榻上,側著頭看著外面天上稀疏的星辰。

李浮牽著女兒進來,便見到了他這樣子。

李樂抬頭看了一眼李浮,「母親……」

李浮抬手撫了撫她的頭,「沒事的,你父親不會有事的。」

李樂皺著小眉頭沉默了半晌,然後松開了母親的手輕步走到了塌邊,靜靜地站了會兒,然後方才輕輕開口:「父親……」

小心翼翼的。

司以琝過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塌邊的女兒,原本快樂無憂的神色此時卻無法在她的臉上找到,心,倏然一酸,伸手將女兒拉上了塌,抱在了懷中,「樂兒……對不起……」

李樂久久未曾感覺到父親了,如今,即便知道身為女子不該落淚,可是卻忍不住,「父親,你不要嚇樂兒好不好?不要再嚇樂兒了!父親,樂兒知道你心里難受,知道你害怕外祖父會生你的氣……可是樂兒會一直一直陪在父親身邊……父親,若是外祖父生氣……那樂兒陪著父親一同去求外祖父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們現在就和母親一起去雲州好不好?」

司以琝將女兒抱的更緊,「樂兒……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李浮緩步上前,「我們去雲州吧,皇貴君他不會怪你的。」

司以琝抬起頭看著她,淚眼婆娑,「不,我不去!」

「三皇子……」

「我不是怕父君生氣……我是……沒臉見他……我更害怕……他已經認不出我了……十三年了……連我也記不清楚十三年前我長了什么樣子……可父君只是記得那時候的我……若是他認不出我來……若是他不認我……我該怎么辦?我不去雲州……不去……我更害怕我去了發現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