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男女同房嬌做態 鴛鴦共枕戲風流(1 / 2)

八美圖 佚名 2271 字 2020-08-18

樹春見月姑情動,料事可圖,即上前抱住叫聲:「賢妹,可笑你一世聰明,今日還不曉得我到底是桃來還是梅?」

月姑聽見此話,把樹春上身看到下身,仔細一看,只見裙幅中照出兩足,只因此時乃是熱天,衣裳單薄,所以照見。嚇得月姑心驚肉跳,滿身發汗。連忙推開了樹春,站起身來罵道:「你是何方光棍,男人假扮女妝,前來我家,快快從實說來!若不然,呼喚起來,想你性命難保。」

樹春道:「妹妹,且自寬心,不必著急!小生非是光棍,正是杭州柳樹春。張金定為了小生一人,不肯過門啼啼哭哭,要尋死路。小桃說我容顏宛似張金定,所以改扮女妝,代張金定過門沖喜。小姐切不可揚聲,小生是眾位姑娘意中之人。」

月姑聽了此言,便把眼一揉,重新看個明白,果然容顏宛似張金定。原是我瞎了眼睛,如今在著房中,料想這冤家必要行此沒正經的事,寧可推辭,決不可以。

月姑往時未見柳生之面,朝思暮想;今日見面,膽戰心驚;雖然曉得風流之意,亦是黃花閨女,一時渾無主意,如泥塑裝成的,連一句話也沒了。樹春道:「姑娘莫要呆想,機會難逢,況此時房內無人,我和你共枕同床,成就美事何如?」

月姑滿面通紅,應道:「未成大禮,私下交情,恐被人知道,怎生是好?」

樹春道:「呆姐姐,你不痴,我不呆,眼前樂趣,何妨後患。」

說罷,雙手把月姑抱祝月姑此時身不由主,只是兩手亂掙,不覺雲髻斜垂,頭上鳳釵墜落,又不敢高聲,又怕又驚,又憐惜才郎;被樹春摟抱在床,手摸鼻嗅,百般調戲,做下多少風流。便道:「我與你解帶寬衣,卸下紅妝,同床共枕,齊赴陽台相會好么?」

月姑吟想道:「今夜若不從他,卻使多時掛在心頭,當面錯過;欲待與他成就風流之事,又恐被人知覺,怎好處分。」

正在無主意,低著頭。樹春正在登雲駕霧之際,月姑半推半就之時,忽聽見叩門之聲,你道是誰?原來是小桃,恐樹春弄出事來,放心不下,代人著急。來到高樓之上,只見密密關得不通風,所以叩門。里面月姑聽見,立起身來,正要灑脫。樹春一把抱住道:「料來叩門不是別人,必定是丫環小桃,待小生開門,你且穩坐。」

一頭說,一頭出來開門,小桃輕輕走進說道:「大爺,你是官家公子,知書識理,禮義綱常,須要自守。還是到夫人那邊睡去好,不要做下天大的事來。」

樹春說:「知道了,不要多言。」

只管把小桃亂推亂擠出了門外,連忙緊閉房門,再四也不肯開了。小桃無奈,只得下樓而去。樹春哈哈的笑著走入房來,月姑問道:「哪個叩門?」

樹春道:「就是那小桃,更深夜靜,無故叩門,實在可厭。」

說罷雙手抱住月姑,上了牙床;親自與月姑寬衣解帶,月姑此時身不由主,被樹春拍開兩腿,直抵巢穴,兩下里魚水相邀,狂至半夜雲雨方止。月姑道:「我十六年之操守,一時破之郎君,不知終身之事,如何是個良策?」

樹春道:「小生蒙姐姐不棄,今宵歡樂,便是終身姻契。我想八美圖中,姐姐的媒,是我自做的。」

月姑道:「今宵一身相托,幸勿見棄。」

二人談談論論,情興復發,重赴陽台,顛鸞倒鳳,直至五更,方才側身相抱,一覺濃睡,至日升東方,才起身開門。只見小桃在那門外聽候,不言不語地進入房內。樹春笑向月姑道:「這小桃不比尋常婢女,你我情由不必瞞他。」

月姑低頭坐的,不作一聲。小桃把頭亂搖,說:「你們二人做下此沒根的事來,只怕員外安人得知,那時怎生區處?如今事已至此,須小心提防,不可露出馬腳。」

二人點頭。自此之後,日里姑嫂相稱,夜里夫妻恩愛,相親相近,甚是稠密。再說上卿病重,在書房請醫調治,服葯無效,員外夫妻二人,終愁滿懷。那沈員外有一個表弟,住居蘇州,姓何名滄海,系是三世祖傳名醫,脈理精通,合郡之人,稱他為何一貼。若有小可之疾,只須開下一個方兒,服了一貼葯兒便好。所以人稱他為何一貼。聲名大著蘇州。

沈員外聞知他高手,即打發家人前去請來看視兒子。何一貼到了沈家,診視上卿症候,即開一劑葯方,服下便覺見輕。員外夫妻二人大悅,款待留住看除病根。此話暫且丟開一邊。再說張永林公事明白回家,此時柳大娘瞞不得,即把樹春改扮情由說了一遍;永林聽了此話,一時大怒,罵道:「此事並非兒戲,今日這般所為,若然不弄出大患,亦不得干休了?」

柳大娘只得忍氣,不敢作聲。惟是心中埋怨金定而已。再說柳興身傷已愈,安然如故,一時不見樹春,忙問永林。永林把此事一一說與柳興知道,柳興聽見發惱道:「怎么男人打扮做女子去人家里?況且我家大爺沒正經,倘露出馬腳,被沈家知道,那時豈不做了一場大禍而來?如何是好!」

且按下張家之事,再說樹春與月姑日間姑嫂相呼,夜間同床共枕,恩愛如魚得水,不覺一月將近。月姑有孕在身,不思飲食,精神頓減,形容憔悴。安人忙說與員外知道,員外心中暗想:「我想起上卿之病,多虧表弟看視,如今漸覺見安。哪知女兒又病起來!幸喜表弟未回,待我請他與女兒診視一番。」

主意已定,急到書房相請,同何滄海來至月姑房中。樹春急欲回避,夫人說道:「媳婦,此位是表叔公,不消避的。過來見禮!」

樹春說:「曉得。」

即上向滄海行了一禮,何滄海連忙還禮道:「老朽無一物相贈,侄媳婦還須恕怪。」

月姑勉強抬起身來,硬了頭皮亦見一禮。自覺含羞。何滄海把脈一視,心中錯怪道:「此非是病,乃是身中有孕的。」

即問說:「阿哥,侄女兒完婚幾時了?」

月姑聽見此言,心中急得滿面通紅。樹春一時嚇得面如土色。小桃驚著,心膽皆裂。員外安人同道:「賢弟問此話,實在沒來由!小女還是黃花女子,未曾結親,怎說此話?還要借重賢弟為媒,擇一快婿。」

何滄海道:「若要小弟為媒,實是有興的了。一邊說,一邊只管視樹春。心內狐疑,既然未攀親事,怎么有孕在身?必有暗里私情之事。我看侄媳婦不像個女子,其中定有蹊蹺。何滄海看出了一點破綻,只是不好說的,即改口道:「阿哥,侄女無非感冒些風寒,待我定一個方兒,吃一劑葯子就好了。」

即站起身同員外安人出了房中而去。月姑埋怨樹春道:「今日卻怎樣了,害人不淺!皆你一人,倘若父母查究起來,奴與你性命必然難保。」

樹春道:「姑娘只管放心,不必著急。以我看來,料亦無妨,有什么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