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二章 寺內壽一橫插一杠(續)(1 / 2)

第五四二章 寺內壽一橫插一杠(續)

爆一萬字求月票:

不之客竟然是相近衛文磨()。

近衛文磨能不經通報直接進入皇宮茶室,顯然事情非常緊急,不然以近衛文磨的修養,他覺得不會如此失儀。

果然,近衛文磨見天皇後,略一行禮,就直接說道:「陛下:支那政府對外聲明,他們俘虜了第十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並要在適當時很進行公審,追究其戰爭責任,屆時還要邀請各國使節、記者觀摩。」

裕仁天皇從近衛文磨進門時候起,就知道沒有好事情。這幫大臣,有好事、喜事的時候,都是要在御前會議上或者人數比較多的場合報告,象這樣慌慌張張的單獨跑來奏報,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不過,他腦子轉來轉去,怎么都想不到,近衛文磨相來報告的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裕仁天皇剛剛和寺內壽一兩個喝茶的時候,喝了二兩清酒,臉上還有一絲潮紅。這一下,那絲潮紅瞬間膨脹,整張臉都變得紅丟丟的,眼睛也象充了血一樣。

良子皇後見丈夫臉色不對,慌忙說道:「請陛下珍重身體」

裕仁天皇畢竟受過嚴格的教育,從小都非常注重維護皇室禮儀和天皇的神秘感,良子皇後一提醒,他馬上就醒悟了,堂堂大日本帝國天皇、天照大神的後裔、不同凡人的神,是不可能失態的,那會讓這些家伙們看出天皇也是凡夫俗子的。

裕仁天皇穩定了一下心神,臉上火辣辣的灼漲感也逐漸消失了,這才開口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總參謀長和陸相知道不知道?」

近衛文磨本來想著天皇陛下必然是雷霆大作,沒有想到天皇陛下竟然沒有大雷霆,只是輕飄飄地問了這兩句話,心里暗想,天皇陛下不愧是天皇陛下,如此重大、難堪的事情,他還能保持優雅的儀態和良好的心境,實屬不易()。

這近衛文磨年輕的時候,受其父親亞洲主義思想影響。大學時代認識研究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河上肇後,也研究過馬克思主義。後來,他結識了有「最後的元老」之稱的西園寺公望,受其英美主義影響。所以,近衛文磨的思想很復雜,但不管怎么復雜,大力推動侵華戰爭這一點是堅定不移的。

近衛文磨之所以能夠當相,主要是他的「推開英美本位的和平主義」、 「面積狹小、人口過多的我國向外膨脹,誠為順乎自然之勢」、日本國民「應堂堂正正地為自己生存,要求展之地」的觀點受到日本人的歡迎。實際上就是他的對外侵略擴張的思想迎合了日本軍方和民眾的需要。由於有這個前提,當西園寺公望推薦他當相的時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不過,西園寺公望沒有想到,他也會看走眼,近衛文磨並沒有繼承他的反對天皇親政的思想。相反,積極秉承天皇意志行事,兩個人算是尿到一個壺里了。

近衛文磨當相後,干了五件大事。一個是開展「國民精神總動員」運動,向國民灌輸「盡忠報國」,「征服世界」等法西斯思想。二是經濟上設立旨在推行國民經濟軍事化的企劃院,制定《重要工業統制法》、《軍需工業動員法》等法令,促使整個國民經濟為戰爭服務。三是組成包括相在內的指導戰爭的大本營,指導整個侵華戰爭。四是制定並公布戰時法律「國家總動員法」,把日本徹底綁上了侵華戰爭的戰車。五是表第一次對華聲明,宣稱「帝國爾後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借此一方面向國民黨政府中的親日派招降,另一方面促使國內竭盡全力加強軍備,改革國內體制,盡快以武力征服中國。

見裕仁天皇不溫不火地問了兩句話,近衛文磨趕緊把抄錄的國民政府的聲明稿遞了上去,請天皇陛下預覽。

裕仁天皇雖然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內心里實際上殺人的心都有了。想想吧,幾天前尾高龜藏還接受了他的召見,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徹底消滅山東的土八路,恢復山東的治安秩序()。現在倒好,尾高龜藏的屁股把第十二軍司令官的位子還沒有暖熱,就成了中國人的俘虜,這讓大日本帝國在世界列強面前顏面何存么

裕仁天皇對尾高龜藏本人的生死看的很淡,他念念不忘的是大日本帝國的顏面。因此,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關鍵不在於我們做了什么,而在於世界列強對我們做的事情怎么看。

看完電報記錄稿,裕仁天皇的臉色也已經由潮紅轉為了蒼白,淡淡地問道:「總參謀長和陸相知道這件事么?」

近衛文磨忙奏報:「總參謀長和陸相都在松之閣外面等候陛下緊急召見。」

裕仁天皇看了一眼良子皇後,想了想說:「那就在松之閣召見吧。」

說完,裕仁天皇起身就走,快到門口的時候,轉身對寺內壽一說到:「寺內伯爵參加召見,朕差一點忘了,你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還沒免呢,這都是你的事情,怎么能不讓你參加呢?」

寺內壽一從聽到近衛文磨相說尾高龜藏被俘虜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心里在不停地詛咒那個該死的尾高龜藏。這一聽天皇陛下叫自己參加召見,而且語氣不善,只好灰溜溜地跟在近衛文磨屁股後面走出了茶室。

到松之閣後,裕仁天皇召見了總參謀長閑院宮載仁親王和陸相杉杉元。

閑院宮載仁親王不愧是總參謀長,來的時候把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崗部直三郎中將和第十二軍參謀長小林淺三郎少將的電報全帶來了,預備著呈報天皇陛下預覽。

寺內壽一這個時候已經想明白了,他畢竟還是華北方面軍司令官,雖然他不想再回華北去,不想再面對劉一民這個殺神,但現在出了這種突事件,他想躲都躲不掉。沒有辦法,誰讓他這么倒霉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德國再延宕幾天,或者今天早上不來晉見,在家裝幾天病,躲過風頭再說()。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必須得打起精神應付了眼前的事情再說,可別一不留神,招惹了憤怒中的天皇陛下,給自己和家族帶來無妄之災。因此,裕仁天皇剛看完電報,寺內壽一就請求允許他看一下電報。

這里不是茶室,良子皇後也不在,裕仁天皇的心態也沒有剛才那么穩定了,心里的憤怒一波一波直往頭頂上涌。聽寺內壽一要看電報,裕仁天皇直接就把電報紙甩到了他的臉上,語氣里話帶著無盡的嘲弄和憤恨:「寺內伯爵,寺內大將,看吧,看吧,看看你的華北方面軍是多么的能干,軍司令官都被俘虜了。哼」

寺內壽一顧不得看天皇的臉色,也顧不得品味天皇話里的恨意好嘲弄,拿起電報,一聲不吭,一封一封仔細地看了起來。

可能是見寺內壽一態度好,也可能是想到了最近一段時間寺內壽一去歐洲訪問,成立第十二軍和任命尾高龜藏為軍司令官也沒有征求他的意見,這事確實怪不到他的頭上,裕仁天皇就不再理會正聚精會神看電報的寺內壽一,開始詢問近衛文磨、閑院宮載仁親王和杉杉元,如何處理尾高龜藏被俘一事。

近衛文磨態度很堅決,必須得救回尾高龜藏,堂堂帝國中將、軍司令官,怎么能接受中國政府的審判呢?那樣對帝國的民心、軍心打擊太大,大日本帝國在國際上顏面盡失,以後世界各國可能會認為日本陸軍是二流、三流部隊,不足畏懼。說不定還會引起連鎖反應,滋長蘇聯人的野心,威脅滿洲安全。

近衛文磨是文臣出身、內閣相,考慮的是政治影響問題。閑院宮載仁親王和杉杉元考慮的卻是判明八路軍真實意圖、確保膠濟路安全問題。因此,聽完近衛文磨的話,閑院宮載仁親王就奏到:「陛下,相閣下的意見很正確,尾高龜藏必須救回。但是,當務之急是要馬上確定第一第三十三師團的作戰方向,是在濰縣集中呢還是撤向濟南或青島。茲事體大,牽涉膠濟路是否失守問題。臣等不敢自專,懇請陛下聖裁。」

陸相杉杉元是喊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第一人,也是勝論的代表人物。這老鬼子,平時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其實是一個侵華意志非常堅決的家伙()。三個月滅亡中國不說了,那已經成了笑柄。現在眼見武漢攻略戰勝利在即,劉一民卻在山東捅了一刀,讓他如何不惱羞成怒?

杉杉元兩腿一跪,奏報到:「陛下,眼下陸軍正在進行武漢攻略戰和廣州攻略戰,兩個戰場進展順利。正常情況下,兩天之內武漢即可落入大日本陸軍手中。拿下廣州,也是幾天的時間。現在劉一民在山東動攻勢,就是抓住了陸軍精銳師團在武漢、廣州前線無法撤回的機會,打在魯中地區最虛弱的部位。特別是劉一民部抓獲尾高龜藏,勢必刺激武漢前線、廣州前線蔣介石部隊的抵抗意志,可能會影響兩個攻略戰的進程。臣等考慮,劉一民部始終是大日本帝國的心腹之患,務必徹底剪除。但現在不是時候,攻占武漢、廣州比消滅劉一民更重要。因此,應該在山東取守勢。現在的問題是,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不在軍中,第二軍司令官尾高龜藏又失陷敵手,山東駐軍失去統一指揮,很容易讓劉一民各個擊破。應該馬上指派寺內壽一大將迅返回北平,同時任命新是第十二軍司令官,指揮華北部隊作戰。」

裕仁天皇冷冷地問:「起武漢攻略戰的時候,陸軍不是報告說劉一民的部隊去了武漢么?怎么尾高龜藏一出事,你們就判斷是劉一民的部隊在山東起攻勢了啊?膠濟路幾個縣城的丟失並不能說明劉一民的大部隊回了山東么,那幾個縣城陸軍駐軍一定不會多,會不會是劉一民留在山東的殘部干的呢?朕記得,你們可是在徐州一線部署了強大兵力,構築了封鎖線的。難道陸軍的封鎖線都是紙糊的么?」

閑院宮載仁親王硬著頭皮回答到:「陛下,劉一民部本質上就是一支流氓無賴部隊,和土匪差不多,慣於欺騙。」

還沒有說完,裕仁天皇就把桌子一拍,痛斥到:「昏聵死在劉一民手下的皇軍勇士還少么?你還竟敢說劉一民的部隊是土匪,土匪能打敗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大日本陸軍師團么?象你這種思想,指揮陸軍作戰,必然輕敵,豈有不敗之理?」

閑院宮載仁親王花白的胡子直抖,額頭上汗珠密密麻麻一層,但要說的話還必須得說。等天皇的訓斥一結束,閑院宮載仁親王就又接著說道:「雖然目前還沒有劉一民部是什么時候潛回山東的,但八路軍在山東動的攻勢表明,他們動用了許多部隊,在幾個地區同時動攻勢()。這還不算,抓捕尾高龜藏、偷襲徐州機場,這都是劉一民部慣用手法。整個支那部隊中只有劉一民部能這樣干,他訓練有航空兵,只有他才會把機場的飛機飛回去。其它支那部隊就是有偷襲機場的行為,一般也是把飛機炸掉。請陛下明察。」

裕仁天皇這才「唔」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道:「這么說,陣地是劉一民又回到了山東。他想干什么呢?是想再次攻占青島還算想攻擊第一o八師團?諸位愛卿怎么看?」

杉杉元奏到:「臣等認為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崗部直三郎中將的處置比較恰當。當務之急,是要迅命令第一第三十三師團靠攏,構築堅強防線,抗擊劉一民部的攻擊。只要兩個師團能夠堅守到武漢戰事結束,就可以調精銳師團回援,圍殲劉一民主力。至於青島,那里已經被劉一民洗劫一空,雖說現在又開始建設了,但基本上還是個貧窮的包袱。必要時,派海軍把青島守備隊和僑民轉運至天津就是了。沒有了守軍,劉一民膽敢占領青島,我們就可以調集大批戰機,把青島炸成一片廢墟,把劉一民一部埋葬在青島。」

杉杉元說這話的時候,牙縫里都是一絲絲的恨意在往外冒,聽的裕仁天皇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聽聽杉杉元的部署也差不多,自己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裕仁天皇就問:「那尾高龜藏怎么辦?難道就讓他被支那人審判么?」

閑院宮載仁親王奏到:「陛下,現在關鍵是要考慮如何打退劉一民部的進攻,保證第一第三十三師團的安全。尾高龜藏當然要救回來,不過可以仔細籌劃,從長計議。我們甚至可以動用特工力量,找到尾高龜藏將來的關押地,想法把他救出來。實在不行,就想法通知他,讓他自殺殉國。反正不能讓支那政府公審他的陰謀得逞。」

近衛文磨聽來聽去,總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這總參謀長和陸相二人是怕了八路軍,竟然不想去救尾高龜藏了。這樣子的話,軍方不用出面,只能由政府頂缸了。這丟臉的事本來是驕橫的陸軍干的,但還得讓政府來面對民眾的質問和外國的嘲笑,這怎么能行?

近衛文磨忙奏報到:「陛下,臣不能同意親王殿下和陸相大人的意見()。應該調集一第三十三師團,追擊偷襲尾高龜藏的劉一民部隊,救回尾高龜藏。否則,內閣不能為此事負責,請陸軍向各國和國內民眾解釋。」

閑院宮載仁親王把眼一翻:「相大人,陸軍即將拿下武漢和廣州,難道奪取武漢、廣州的戰功就抵消不了一個尾高龜藏被俘么?八路軍可以俘虜我們一個中將,我們將來更可以擊斃、俘虜他們的師長、司令,拉回日本審判么」

杉杉元更干脆,直接說道:「相大人,現在是八路軍劉一民部在動攻勢,救援尾高龜藏很可能陷入劉一民的陷阱。到時候萬一第一第三十三師團再出了問題,那結果更加可怕。陸軍准備表聲明,宣告尾高龜藏中將因病亡故,第十二軍司令官另派他人接任。至於八路軍俘虜的尾高龜藏,一定是八路軍編造的謊言,找來個替身冒充尾高龜藏中將。」

近衛文磨聽得心里一陣悲哀。什么時候一貫高喊武力征服中國的陸軍大臣變得如此懼怕八路軍了?看來不光是得重新評價八路軍的戰斗力,就是武漢攻略戰、廣州攻略戰到底能取得多少真正的戰果也得重新評估了。武漢攻略戰打了這么久,花費了巨額軍費,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聽到陸軍報告俘虜一個蔣介石的師長么。原來的設想是通過武漢攻略戰一戰定中國,現在看來,這個設想恐怕很難實現了。

近衛文磨打定主意,抓緊時間單獨向天皇陛下奏報,修改對華作戰政策,恐怕得將一戰為主改成以誘降為主了。順路奏報天皇,把杉杉元這狂妄的家伙踢出陸軍部去。這種掩耳盜鈴的計策他也想得出,真不知丟人二字咋寫。

杉杉元哪里能知道近衛文磨的心思,換一位自己把相給說服了呢

看看幾個大臣都說完了,裕仁天皇這才說道:「陸軍要抓緊執行武漢攻略戰和廣州攻略戰,只要拿下武漢和廣州,蔣介石就應該投降了。至於山東方面,可以采取守勢作戰()。具體作戰部署由總參謀長負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必須馬上回任,負責指揮華北戰事。第十二軍司令官可以由谷壽夫接任。」

說完,眼睛一掃,見寺內壽一還在聚精會神地看電報,就說了句:「寺內伯爵,朕的話你聽到了么?」

寺內壽一其實早已經把電報看了好幾遍了,心里也有了計較。聽天皇問,就忙跪下奏報道:「陛下,臣聽到了。不過,臣琢磨,這山東的戰事已經到了萬分凶險的地步,事情可能不象親王殿下和陸相大人判斷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