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九章黑碳條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作戰室里一片沉寂()。參謀們從杉杉元接電話的神態上都已看出不是什么好事，一個個裝的比貓咪還乖，站著的、坐著的都一聲不吭，生怕驚擾了司令官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

令杉杉元驚呆的事情還在後面。

六點五十五分，華北航空集團司令官木下敏中將再次報告，徐州駱駝山機場、觀音山機場損失初步查清，60架戰機全部被摧毀。同時接到德縣前線機場遭到八路軍戰機偷襲的報告，那里有二十架奉命起飛的戰機。

大戰剛剛開始，戰機還未升空就損失了80架杉杉元再也控制不住了，在電話里對木下敏破口大罵，要他立即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

也難怪杉杉元震怒，此時的徐州觀音山機場、駱駝山機場都是煙火彌漫，看不到一架完整的戰機。德縣前線機場也正在八路軍戰機編隊的蹂躪中呻吟。

戴維自從日機大規模偷襲陝西八路軍機場後已經很久沒有駕機了，今天算是開了殺戒了。

德縣距離大店直線距離300公里多一點，比大店到徐州的距離遠。因此，馮達飛在徐州完成任務的時候，戴維他們才抵達德縣日軍前線機場。

這個時候天就要明了，黎明前的黑暗正逐漸消散，晨曦開始微露，日軍的戰斗機已經開始起飛。

馮達飛制定作戰計劃時就已經考慮到日軍會有所防備，十幾二十幾分鍾的時間差就足夠鬼子戰斗機起飛進入作戰位置。因此，第一批前往德縣機場執行轟炸任務的編隊除了四架重型轟炸機、六架輕型轟炸機，安排了戴維、尼克、洛希爾、索倫斯四個美軍退役飛行教官擔任戰斗機飛行員，由戴維擔任指揮。這樣安排的目的就是萬一遇到日軍戰斗機起飛，憑借戴維、尼克、洛希爾、索倫斯的技術和經驗，以一敵二都沒有問題。

戴維率編隊抵達德縣日軍前線機場的時候，正遇上日軍戰斗機在陸續起飛。

戴維馬上命令轟炸機發起攻擊，招呼尼克、洛希爾、索倫斯朝日軍戰斗機撲了過去。

飛機是一樣的飛機，逗是九七式戰斗機。所不同的是日軍戰斗機上的標志是太陽旗，八路軍戰斗機上的標志是「八一」二字。

戴維居高臨下撲下去，正對著一架剛剛拉起的日機，機載機槍**出的火舌，象一根上帝之鞭狠狠地抽打在日機飛行員的臉上，那家伙連叫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一頭栽了下去。

戴維沒有收手，飛機掠過日軍機場，機槍不停地掃射，把一架正在滑行中的戰斗機就地擊毀()。

這九七式戰斗機，執行任務時兩挺機槍各備五百發子彈，同時可以攜帶220公斤的航空炸彈。八路軍缺乏航空彈葯，戰斗機就不讓攜帶炸彈，這樣一來戰斗機重量減輕，速度更快，反應更靈敏。

等戴維把飛機拉起來的時候，八路軍的重型轟炸機、輕型轟炸機已經撲了下去，開始投彈和掃射了。

戴維戰斗經驗豐富，最喜歡攻擊日軍的油料庫。德縣日軍機場是剛修建好的野戰機場，也就是臨時機場，沒有地下油料庫、彈葯庫，日軍的油桶、彈葯都堆在機場上。只不過現在日軍學精了，不象剛開始的時候那么傻了，彈葯和汽油分區存放，上面都蒙著帆布，平時一般都看不出來。這個時候日軍有的飛機完成了加油裝彈、正在起飛，有的飛機正在加油壯膽，明晃晃的燈光、忙亂的地勤人員，給八路軍戰機指明了攻擊方向。

戴維一看，剛剛正在起飛日軍戰斗機已經被尼克、洛希爾、索倫斯他們干掉完了，機場上空只有八路軍的戰機了，馬上就下令節約彈葯，攻擊日軍機場油庫和彈葯庫。

這活對於八路軍航空隊來說那是輕車熟路，在戴維的引導下，完成第一波攻擊的八路軍戰機，不再收拾機場上抱頭鼠竄的日軍地勤人員了，也不理會機場警衛部隊的防空火力，在空中一分為二，朝日軍的油料庫、彈葯庫狠狠地撲了下去。

最先爆炸的是油料庫。那東西一桶桶擺放的整整齊齊，象小山一樣，八路軍的飛機掠過，機槍把油桶打得支離破碎，汽油流的滿地都是，連炸彈都不用再用，子彈打上去就引爆了。

先是大火勃然而起，接著就是一聲接一聲的爆炸。那些正在搬運油桶、還沒有從八路軍戰機從天而降的驚恐中驚醒過來的鬼子地勤人員這下徹底幸福了，一個個都被汽油濺的滿身都是，很快就隨著大火和爆炸開始燃燒了。

一聲聲鬼哭狼嚎夾雜在爆炸聲中，顯得無比凄厲()。很快，這些小鬼子就裹著一團火在機場上打滾、掙扎。可那能濟什么事？小鬼子只能變成一根根燒焦了的黑碳條。

幾乎是在油庫起火爆炸的同時，彈葯庫也被八路軍戰機打爆了，堆放在機場上的航空炸彈和機載機槍子彈變成了自動發射的子彈、炮彈，和那些爆炸的油桶一樣四處飛射，追逐著日軍地勤人員、警衛部隊士兵的身影、追逐著、鑽進去、撕裂開，這群侵略者成了他們運來的殺人利器的靶子，幸運一點的被子彈或彈片擊中，落個全屍。倒霉的就難說了，各有各的死相。最典型的一個小鬼子竟然被一塊彈片從後背插入，牢牢地釘在了機場的一輛汽車輪胎上，捎帶著把身上的火引向了汽車，來了個人與車俱焚的下場。

戴維還是那種老習慣，根本就不再回頭查看戰果，他知道小鬼子機場完了，沒有查看的必要，直接帶著編隊撲向了日軍德縣外圍陣地。這家伙，在紅軍和八路軍里時間呆長了，也知道我軍彈葯基本依靠繳獲，特別是航空彈葯，全部來源於繳獲，不能隨便浪費，必須扔到小鬼子頭上才算數。

等德縣機場的油料庫和彈葯庫的爆炸平息，附近的部隊才趕到現場。

眼前的慘狀把小鬼子嚇呆了。偌大的野戰機場上，不要說完整的飛機了，想找個完整的屍體都很困難。

帶隊增援的鬼子指揮官不死心，摘下白手套，和士兵們一起清掃，想找出一個活人，哪怕是重傷員都行，好讓他說一下八路軍飛機轟炸的情況，便於寫報告。結果，沒有找到一個活人，到是找到了許多被燒焦了的屍骨。一具具擺放到停機坪上，看上去就象賣炭翁顯擺自己的碳質量好，把木炭一根根擺在地上叫賣一樣。

這個驚魂未定的指揮官回到駐地後，直接給妻子寫了封信。信是這樣寫的：「親愛的葉子：今天我所在的德縣的一個前線機場遭到了八路軍飛機的偷襲。他們用的是繳獲自皇軍的飛機和炸彈，把機場的二十架皇軍戰機全部摧毀了，還摧毀了機場油料庫、彈葯庫()。機場上的航空兵、地勤人員和警衛部隊全體玉碎，他們大部分都死於油料庫爆炸和彈葯庫爆炸，死的很慘很慘。其中有的人被汽油燒成了一根根黑棍，有點象支那冬天取暖用的黑色的木炭條。對，就是黑炭條。

親愛的葉子，和你分別時，我充滿信心，決心為天皇陛下、為大東亞聖戰而戰。但是現在我有點擔心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等到把華北的八路軍徹底消滅的那一天。死，我不怕。我怕死後也象今天機場上那些玉碎的士兵一樣，變成一根烏黑、冰冷的黑炭條。那樣的話，就是你和孩子前來祭拜，也認不出我來。說不定還會祭拜錯。

親愛的葉子，請你趕緊去找你哥哥，請他幫忙找人把我調回本土去。你不知道，華北這地方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冷的要死，還要提防八路軍隨時可能發起的偷襲。我在這里度日如年，晚上睡覺都會被嚇醒。千萬記住，不能讓別人看到這封信，那樣我會很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