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豹雖然滿臉灰塵、草屑，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飲馬河鐵路橋上小鬼子的行動。眼看著鬼子的兩輛坦克轟轟隆隆駛過來了，李虎豹干脆身子一歪，坐在了戰壕里，手里拿著剛才拔的草根，一聲不響地慢慢咀嚼開了。

從長征路上到飲馬河畔，李虎豹惡仗硬仗打的多了，戰場經驗極為豐富。他知道，這是鬼子的先頭搜索部隊，不值一提，兩個暗堡里的戰士們會用火箭筒敲掉這兩輛日軍坦克，機槍會把跟著坦克搜索前進的小鬼子打成篩子的。問題是小鬼子是老鼠拉風箱大頭在後，搜索隊之後的鬼子大部隊攻上來時怎么辦？命令不准炸橋，問題是不炸橋就擋不住鬼子大部隊的進攻。小鬼子手里端的不是豆腐，那也是真槍實彈。暗堡一開火，目標就暴露。一旦鬼子坦克抵近炮擊，兩個暗堡就凶多吉少了。

李虎豹正在思索的時候，鬼子搜索隊的兩輛坦克一前一後行駛到了橋中間。

這個時候，一輛坦克上的小鬼子車長似乎對河對岸的一片沉寂感到了擔心，從炮塔上探出了身子，想看的更清楚一點。另一輛鬼子坦克的車長更絕，似乎生怕橋梁突然被炸塌，干脆命令坦克停止前進，用坦克炮朝著大橋西頭連續轟了幾炮，見仍然沒有動靜，這才說了聲喲西，下令戰車繼續前進。

見對岸沒有絲毫動靜，跟在兩輛坦克後面的小鬼子步兵活動起來了，端著槍發起了沖鋒，想以最快速度踏上飲馬河西岸，搶占橋頭陣地。掩護部隊過橋。

來得早死得快！這話一點都不錯說。就在日軍搜索隊就差50米都要踏上鐵路橋西頭的土地的時候。兩發火箭彈轟鳴著飛出了暗堡的射擊孔，拖著長長的光翼撲向了兩輛小鬼子的坦克，轟隆、轟隆兩聲過後。小鬼子的坦克霎時間就變成了兩堆廢鐵。緊接著，地堡里的機槍猛烈開火，子彈啾啾鳴叫著朝著小鬼子步兵飛去。

這一下。小鬼子搜索隊算是搜索到敵情了，可惜的是他們沒有機會回去報告敵情，幾十個小鬼子再兩個暗堡的機槍交叉火力打擊下，東倒西歪，撲倒在橋面上。

首戰告捷，李虎豹也不再咀嚼草根了，當即命令兩個暗堡里的小部隊停止射擊，准備再戰。

李虎豹判斷的很對，小鬼子是老鼠拉風箱大頭在後。小鬼子搜索隊剛剛被消滅。大橋上就一下子涌上了八輛坦克。這次，鬼子坦克的速度快了起來，一輛接一輛就像奔喪一樣。馬達轟鳴著。開著車燈，朝著橋西頭撲來。而且。由於兩個暗堡開火後暴露了目標，鬼子坦克邊行進邊開炮，企圖摧毀兩個暗堡。

火箭筒的有效射程短，只能等小鬼子進入200米射程內才能開炮。但是，鬼子的坦克炮射程遠，在日軍坦克發現目標的情況下，如果讓它們進入到三百米以內，恐怕只要一發坦克炮彈，就能報銷一個暗堡。

二營長李虎豹此時多么盼望炮群能夠參戰，要是炮群參戰的話，只消一個10分鍾齊射，河對岸的小鬼子就屁滾尿流的。可惜李虎豹知道此時炮群是不可能開火的，戰斗才剛剛打響，遠遠沒有達到讓小鬼子在河對岸糜集糜集再糜集的程度，炮群開火達不到一舉摧毀日軍抵抗意志的目的，還會暴露炮群位置。再說，東總的作戰計劃是把小鬼子向長春方向引，在平原上消滅鬼子，說不定炮群的位置已經後移了。

焦急不已的李虎豹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大橋！」

這邊剛剛碼完，那邊觀察哨就報告河上有動靜，似乎是小鬼子在武裝泅渡。

李虎豹一聽，就怒極而樂，想著小鬼子會陽一手、陰一手，果然，小鬼子搞開陰謀詭計了，這邊槍炮齊鳴搶占鐵路橋，那邊偷偷的干活，竟然武裝泅渡了。

李虎豹顧不上觀察鐵路橋上的戰斗了，慌忙去觀察河面上的動靜。這一看就大吃一驚，不是小鬼子在武裝泅渡是什么？這小鬼子，真他媽的邪性，水流這么急，竟然敢武裝泅渡！

觀察了一會兒，李虎豹看出了門道，小鬼子選的泅渡點很高明，正好是一個河面稍寬的地方，河道上還有許多嶙峋怪石，夜色下影影綽綽看上去，就象一群野馬在水里嬉戲。這地方李虎豹已經親自勘察過，知道水較淺，能到任的胸脯上，別說武裝泅渡了，徒步涉水都能通過。只不過這一段的河道距離並不長，只有二、三百米的樣子，不熟悉情況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里可以徒步涉水。

李虎豹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小鬼子原來就對飲馬河進行過細致的水文調查，寫進了兵備志，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