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1 / 2)

年少吐血,是早衰之狀。林沫自己心里也發寒,猶自鎮定地坐著。最近是許久沒有按時吃飯睡覺了,但他自以為身子底子還行,也算年輕,居然是這樣的了。

他身邊的幾個小廝嚇得半死,馬車上一股子悲戚的感覺。

黛玉終究是不放心,叫了林沫的小廝申寶叫馬車底下來,隔著馬車問道:「哥哥最近是太過勞碌么?最近有沒有什么症狀?你們是怎么服侍的?」申寶叫屈:「回姑娘,大爺這幾天就沒有好好睡過,戶部的事兒多又雜,婚事也近,他今天回來了,聽說姑娘在榮國府,想著最近他在忙江南鹽案的事情,賈家跟甄家有點關系,急急忙忙就過來了。這老太太話里話外的」又道,「奴才對醫理不甚了解,聞歌姐姐也許比奴才還懂得多呢。」

黛玉忙問聞歌。

聞歌也為難道:「大爺的臉『色』雖然不好,也不至於到吐血的程度,姑娘也知道我們做奴才的,也就是一知半解,不如一會兒去喊個太醫來看看?」

黛玉剛要說去請御醫,就聽到前面馬車傳來林沫的命令:「去東平巷。」

他並不是一個會隱瞞自己身體的人,身子是一切的根源,他懂這個道理,對於自己的、家人的身子骨十分看重。江南鹽案觸犯了三皇子的逆鱗,他是勢必要徹查到底的。林沫不知道他如何有這個底氣同自己的皇祖父對著干,但正如水浮所說,林如海當了十幾年的都察院巡鹽御史,即使林沫想要抽身,也抽不掉。

既然抽不掉,那就好好養好身子,來大干一場。

鹽務和賑災銀兩,確實是兩大要務。他雖然一心求災銀清白而不得,但若是水浮這樣的人管著戶部,也許但是水浮還不是他主子,他還沒必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手上的這些事物,不妨放手下去叫員外郎們先做著吧。至於這些員外郎是尚書大人的人和他不同心——他想著,水浮既然要用他,自然也該幫他點子小忙。[]紅樓之林氏長兄46

聞歌道:「大爺怎么不請太醫呢?院判大人不是三老爺的學生么?」總會盡心的。申寶不敢說話:「聞歌姐姐喲,這事兒還是聽大爺的,他總有原因的。」林家人習慣了聽林沫的話,下人們從來不敢自己做決定。聞歌算是資格老的,聽到這話也只能說:「算我多嘴。」

黛玉瞧著聞歌,總有些像是寶玉身邊的襲人的意味了。

只是哥哥卻把聞歌送到了自己身邊

善仁堂的掌櫃的聽說四老爺家的大爺來了,趕緊地迎了出來,口稱主人。林家因山西災疫人口凋零,如今林沫在小一輩中年紀算長,為人處世也老道,未考舉入京時,不少人都以為他是明著的林家當家了。他過繼給了林海,雖得了個侯爵,但不少林家人心里還是惋惜的。畢竟這么個好苗子,變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幸而後來一算,原來兩家本就是一家人,林海的女兒也是個知禮的,甚至願意接林白氏入京里來,家人這才高興。

老掌櫃也是個老大夫了,細心地給林沫把過脈,開了個調理的方子:「大爺,恕小的多嘴,以後小的每隔幾日便去侯府給大爺請平安脈吧。」

林沫雖通醫理,到底不曾細心學習,年幼時更關注的還是詩書文章,因而也不曾拒絕:「倒也不用你每日來,找信得過的學生過來就是了。」心里越發地煩躁:「真是,累得跟狗一樣的,也沒人覺得我好不好,這朝里的事挺煩人。」

「大爺若是不樂意,辭了官也不妨礙的。」老掌櫃的勸道。

林沫隨口道:「願人人得醫,願世無荒疫。「

老掌櫃的沒有去過山西,但他知道家里不少老爺少爺們都是命喪那里,整個林家那段時間都彌漫著難言的悲戚。更可悲的是,林家人死而無葬救下的人,卻因為貪官污吏不曾活得下來。他也因此對於朝廷頗是失望,如今看著大爺辛苦,他也沒別的辦法,只得好好勸慰道:「大爺,自己的身子重要。」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