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1 / 2)

容嘉聽話地給水溶換了杯茶,垂著手到一邊去玩了。水溶喝了一口,才道:「我是不覺得那個姓賈的能幫到你忙,一個買女人都買不起的一等將軍,成日里除了在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里頭耍耍威風,還能有什么好?」

「買女人?」林沫來了『性』質,「我並不常見他,也知道他家里妻妾成群,還用得著買女人?」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哪里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水溶其實自己也不大理解,女人在他看來是頂頂避之不及的生物,而小倌又實在缺少那分味道,倒不如世家公子,皮子白里子更白,玩著有意思。他忽然想起曾經起過一點興致的賈寶玉,然後又瞄了眼賈寶玉的「表哥」,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那兩位人上人論起容貌來都不算太出『色』,但不知道為什么生下來林沫是這么漲禍國殃民的臉,此時三分真七分假地病歪歪著,別有一番風味。

素來病美人多是股風景,如柳湘茹那般,愈弱愈堅的,整個人從骨子里透『露』出一股子狠厲,是他如何說話做事也掩蓋不了的,或是病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柔弱美感來,叫人心生憐惜。極少有林沫這樣,病著也能閑適恬靜得叫探病的人也心平氣和起來。

「陛下問你的身子呢。」水溶閑閑地道。

「是陛下問還是三殿下問?」林沫回他。

「都問了。」水溶笑了起來,「看來我們專注養病的靖遠侯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被多少人看著的吧?太醫院的左院判如今都不去給貴妃娘娘請平安脈了,專門研究你的病情呢。那個庸醫說你是小時候大夏天的時候受了寒,所以落下了病根,脾胃心肺這幾年調養得不賴,才沒瞧得出來,不過這回受了氣,加之勞累過度,才咯了一口血。」

和家里的大夫說的是一個道理,事實上,林沫迄今不明白他如何能在大暑天里頭受寒,他在七歲以前曾經想過要繼承先生的衣缽,做一個走萬里路,行千里醫的大夫,治病救人,或許還可以學點拳腳,順便行俠仗義,就像話本里的那些人一樣。不過七歲以後,他對岐黃之術放淡了心思,刀槍劍戟根本就放到了一邊。[]紅樓之林氏長兄49

讀書,考學,做官,救人。

而他自己來自何處,為何會被生父母拋棄,為何會受寒,這些原本十分看重的問題便更是拋到了腦後。

那些比起林家二十七條人命來,根本就不重要。比起林家在山西無力救活的人來,更加地不重要。

水溶說完留心看林沫的臉『色』,一般人聽起這個,總要想想自己為何會染上這病,不過林沫的表情卻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一派平和,他甚至有閑情逸致來指點容嘉:「茶水可不是你這樣沏的,我這茶葉雖然不是太好的,但是也禁不起你這么糟蹋。」

「表哥不是從來不愛這些風雅之物么?還曾經說你不會喝茶,只知道越苦的越能叫你清醒的,你越喜歡。」容嘉嘟噥道。

「可是這么滾燙滾燙的,是准備做什么?能喝么?」林沫瞪他。

容嘉嫌他難伺候,跑出去找聞音聞琴了。

「和惠大長公主也問起過,我想,她大概是擔心你同景寧郡君的婚事吧,日子也不遠了吧?」水溶戲弄地看著他,「新郎病歪歪的話,畢竟不太好。不過我看著,你好像病的也不算太嚴重?臉『色』倒還好。我也從來沒見過你這么樣子的病人,平日里瞧見人,哪怕『毛』病不輕也硬撐著逞強。去年那個柳湘茹,你見著沒有?誰都說他沒幾年好活的了,可他從來不說自己有病。如今人在翰林院里熬資歷熬了才多久,皇上賞識,估計是要外放了。」

林沫嘆道:「我當然是不能同他比的,我特別怕死。」

如果說有什么人連他都自愧不如的話,那柳湘茹無疑算一個。

「王爺,不知我那個大舅舅,想要買的女人是哪一個?」他忽然笑了起來。

水溶在心底替賈赦喊了聲倒霉。

林沫的病,說白了也沒什么大礙,他自己在作而已。如今架子也擺的足夠了,在戶部也立了威,水浮也給了他人手,聽說那個曹尚書也挨了皇帝的責罵。甚至連和惠公主也說了好話——這是件好事,將來他若是想要教導孔靜嫻,公主的支持必不可少。那也就沒有稱病的必要了,於是他收拾收拾就去當值了。

養了一回病,他原本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徹底恢復了血『色』,整個人也長了一些肉,把一身官服穿得更加體面大氣,臉上笑盈盈的,叫水浮也沒了脾氣:「你如今也耍夠脾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