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8章(1 / 2)

朝中的風起雲涌,水溶不是沒有察覺到,甚至,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人人都知道他消息靈通,耳朵長,卻不知道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布下了多少暗棋,如今因為嬌妻過世,他獨自撫養兩個幼女,次女身子又弱,看起來像是萬念俱灰,除了在戶部幫幫忙,其他時候,就在家里頭陪著兩個姑娘,即使是年關底下都不常走動了。

這種低調,叫林沫不得不懷疑,他是另外起了什么心思。

林澈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收拾行囊了,他是隨軍,也不敢多帶什么東西,怕到時候反成了負擔,黛玉親自帶著幾個姑娘挑了上好的野鴨子『毛』,給他縫了一身大棉襖子,白日里頭穿著御寒,晚上也能蓋著。面料沒敢挑太好的,精心選了塊顏『色』暗沉的絨布做里子,一針一線的,都是姐弟情深。

林澈知她最近又要准備嫁妝,居然騰出手來給自己做了這個東西,幾乎要流下淚來,只道:「定不辜負姐姐美意,在沙場多救幾個人的『性』命,不丟我們林家的名聲。」

黛玉抹淚道:「誰管名聲不名聲的,你給我好好地回來就是了。」

話雖這么說,只是林澈知道自己這番去,若真的一事無成,那也太對不起父老鄉親,別人不說,光他大哥二哥就要笑話他三年。如今大哥同容嘉東奔西走的,整天悶著頭嘀嘀咕咕,別人不知道,他心里清楚,只怕舅舅那邊也不太平。

但是就因為這樣,他才更要去。

雲初起先一定要跟過去伺候,他怎么說都沒用,還是靜嫻出面,問了聲:「你是當三爺多特殊,還是當自己多特殊?他舅舅當了這么多年的將軍,都沒敢違反軍規,帶丫鬟去伺候著,三爺幾條命夠折騰?」叫她羞紅了臉。

雲初想當主子的心思埋得並不算深,只是念在她家幾代服侍著,也沒做什么手腳,幾個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林家有娶妻十年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通房丫頭做到頂了也還是丫頭,林澈是嫡子,又是幼子,林白氏從來更偏愛些,當然不能叫他真娶一個丫頭過門,現在她有些逾矩了,林澈又懵懵懂懂的,自然是長嫂出面。[]紅樓之林氏長兄148

「這丫頭也就是生在你們家,規矩奇奇怪怪的,在別人家,早當成姨太太了。」靜嫻『摸』著肚子道,「身段模樣都不錯,『性』子也還說得過去包郵老公,好評喲。」

林沫埋頭翻著詩經給沒幾個月就要出生的兒子找名字,聞言頭都不抬:「現在也是你家了,要沒這些奇奇怪怪的規矩,當家主母要是被丫頭壓著了,像什么樣子。」

靜嫻冷笑了一聲:「怕丫頭的主母也當得夠爽利呢。何況,我看你這『性』子,我也倒不用怕丫鬟,倒是要怕比丫鬟更嚇人的呢。」

林沫知她意有所指,也不生氣,淡淡地說:「這種閑話傳了多少年了,你到現在才發火,也太晚了些。」

靜嫻笑笑:「我想的起來的時候跟你提一提,如今當個把柄捏在手上,你哪回不好了,我拿出來弄死你。」林沫苦笑:「我竟不知道得罪你得罪得這么狠,明明什么都沒做,說什么的都有。」

靜嫻奇道:「你竟然什么都沒做?」

林沫不動聲『色』道:「若是男孩兒,叫修淇,女孩兒就叫修沅,如何?」

靜嫻也就不說話了。

她堂堂景寧郡君,孔家的嫡女,自然也不用擔心在夫家的地位如何,也沒人敢欺辱她。只是林沫這人卻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收養修朗時,便也是知會一聲,幸而修朗是姓申的,靜嫻自以為清高,到了自己的兒女身上,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大大的俗人。林家十年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真是對極了她的胃口。卻也擔憂,若林沫真看上了哪家姑娘,甚至哪個丫頭,難道還能有人能束住他?

孔靜嫻活了十幾年,還是頭一回說「不敢」「不能」幾個字。

仔細想想,她倒是覺得,若林沫真與北靜王有意,反倒是好事了。她也不用擔憂林沫會惹上什么不干不凈的人,生出什么擾她孩兒地位的庶子來,若水溶真跟了林沫,還能容忍他四處勾搭,那才真是叫人覺得北靜王府不過如此了。

林沫收起書,有些無奈地笑笑:「你哪怕相信自己胡思『亂』想的東西,琢磨些虛虛實實沒個實數的小道消息,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丈夫的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天『色』不早,你早些歇息,我去看看修朗。」

「侯爺也早些歇息。」靜嫻不緊不慢地道。

小孩子睡得早,林沫在窗外看了幾眼,倒也沒太擔心,雲夕是修朗的親娘,難道還會待他不好?他轉身,想去看看黛玉,聆歌提醒他:「大爺,天晚了,姑娘想來也睡了,爺要去園子里,就算吵不到姑娘,園子里、燕子坊的丫頭婆子們,也是要折騰一通的,天都黑成這樣了,爺不若也早些休息?」

林沫沉默了一陣,道:「過了這個年,玉兒差不多就該定親了,沒多久,也要給人家了。澈兒這一去,也不知幾年能回來。咱們這個家,好容易熱鬧幾天,又要只留我們幾個了。」[]紅樓之林氏長兄148

聆歌道:「大爺怎么不說,家里多了修朗少爺,明年又有小少爺要出生呢?姑娘嫁的也不算遠,容二爺本來就是時常走動的,不過是親上加親。我知道大爺想說什么,這世上聚散無常,不是您當初教我們的?怎么自己倒忘了。」

林沫笑了笑:「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竟開始感時傷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