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2)

今天戶部其實並不算太閑,但林沫還是分完了紅蛋就向曹尚書告假。他自打得了陳也俊就如魚得水,小陳細心又不死板,在戶部干得風生水起。難得的是雖然是林沫招募來的,但其他人的話也聽——不過陳家的公子哥兒,也真沒多少人成天使喚他。同事了幾年,曹尚書也算是『摸』清了林沫的『性』子,他如若執著於什么,那就寸土不讓,便是天天耗在賬本子里不眠不休也舍得——再精細的人,也不可能交上的賬本全無一絲紕漏,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找出那些旁人絕無可能注意到的瑕疵,將對手置於萬劫不復之地末世神座。但如若這事兒不急,或者他認為有必要放人一馬,面子上的活兒他倒也是做得來的。比如說此時,誰家媳『婦』生了孩子,都沒心思再在衙門對著他們一群大老爺們的,自然是回家對著嬌妻幼子噓寒問暖去。可林沫告假,卻只讓曹尚書覺得,現如今的糧稅改革,他沒有十分的興趣。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由帝師方簡打頭,王子騰、馬躍等聯名的糧稅改革正打算挑個地方試點,曹尚書到底也是要被叫曹相的人,也被拉著簽了個名——這到底回頭怎么施行,還是得他戶部出人出力的。這項改革要曹尚書說,倒也有幾分能叫方簡他們名垂千古的意思,將老百姓按人口、勞力劃分,若實在家里頭困難,就減了他們的稅,不管最後怎么樣,至少現如今看著,是個真正的惠民之策。

林沫卻像是一點都沒興趣似的。

「閑得慌呢不是。真正家里沒了壯丁、日子都沒法過的,能有一畝兩畝田在手上?減他們的糧稅,還不是便宜了地主。把農民按貧富分好了,一句話,他們說的輕巧,到時候,底下的人又能賺上一大筆,回頭減的稅,免的糧,到底不知道要便宜哪些會送禮的呢!再者說了,貧者免糧,這本來就是地方官做了幾百年的事兒,有良心的父母官自然會做,沒良心的——呵,他們反而是提醒了呢!」林沫一通抱怨,「真是天真的丞相們,幸好他們沒資格問何不食肉糜!」

水溶打著去看未來女婿的旗號也跟著他回靖遠侯府,他漠然地躺在馬車里頭,並沒有附和林沫的義憤填膺——作為朱門酒肉臭的一員,他並沒有林沫這樣憂國憂民的好心,並且不以為恥。只是隨口說了一聲:「好侯爺,你當著你兒子的面兒可比這么凶。」

其實林沫那張臉擺那兒,他就是真的眉頭緊鎖,不知道的人看著也是柔和的,不過知道他雷霆手段的,還是得被震懾一會兒。但聽了他這話,林沫還真就『揉』了『揉』臉。

「侯爺慈父心腸,令人動容。」水溶見狀調笑了一句。

「你今天陰陽怪氣的。」林沫嘆了一口氣,「我只當你不會再為了那位殿下同我置氣了?」[]紅樓之林氏長兄185

水溶看了他一眼:「你昨日得了嫡子,很是高興?嫡子、長子、幼子,不管人怎么說,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幾個兒子同其他兒子是有不同的。沒什么人能免俗。」他隱藏了一句話。

皇帝也不能。

一開始,大家伙兒腦子里想的就是,當今七子,韓王、秦王、齊王明顯與其他人不同,若非楚王外家勢大,也沒人會覺得他能角逐那個位子。至於偏疼幼子林沫的表現還不足以說明皇帝的偏愛?

水浮是嫡長子。一開始就被派到了戶部,而後又是刑部,都是國之根本,何況,封秦王——這個封號,還真不是隨便給的。皇帝栽培之心,天地可鑒。

當然,齊王也不差。

而且人緣更好些。

韓王同他相交、周家及周家門生都是唯五殿下馬首是瞻,比起當年心狠手辣的秦王,他的名聲自然更好聽。

卻其實是大忌。

做皇帝的,其實並不喜歡聽自己的股肱大臣過分地誇贊自己的某個兒子。尤其是,他自己還年富力壯,並沒有退位讓賢的打算。

而今連林沫都歸了他麾下,很難想象,皇帝會怎么想自己的五子幼子。

到底是對兒子的偏愛更勝一籌,還是對皇位的眷戀占上風?

林沫壓根就不懂這其中的勾心斗角彎彎繞繞,自顧自地就去做個決策,事先也不來知會一聲,委實叫他心里頭頂著根刺。

但林沫道:「你可以換個想法快播掌控者。」

「嗯?」

「我覺得你曾經喜歡過的人挺刺眼的,就算不想要命也打算斷了你跟他的可能?」林沫提議。[]紅樓之林氏長兄185

「胡說八道。」水溶喜滋滋地罵了聲這么個不靠譜的建議。

真好哄啊。林沫頭疼地想。

水溶說的不無道理,連他自己也心驚膽戰過。甚至說假若齊王真能成大事,會不會和他三哥一樣忌諱他,假若按兵不動,就像別人說的,有當朝狀元、孔家女婿的身份在,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水浮興許能留他一命。但若是真與齊王一道,成則九重天,敗則黃泉路,沒有第三條道好走。兒子才剛生下來一天呢,紅呼呼的,軟綿綿的,席菘曦的教訓歷歷在目,如此無辜的小孩子,將來若因他父親的蠢笨走上席賀的老路,該多叫人難過。

但真的別無他法了么?

有的。

林沫冷笑著想,怎么會沒有其他的法子。他外公的前例不就擺在那頭嗎?

辭官便是。

那些舍不得富貴榮華的,丟不下滔天權勢的,又何必擺出那樣全天下都對不住他的為難樣子來?林沫咳嗽了幾聲。他對面的水溶早已穿得輕薄又風『騷』,走大街上又得有人往他馬上扔花兒果兒。林沫還穿著夾的——他們兄妹二人從來不怕別人笑他們病秧子,跟別人像是不是一個季的,不過水溶倒也羨慕過他夏天不怕熱,打定了主意要等夏天的時候抱著他納涼,估計比冰塊還舒服——去年熱得不行的時候他就打過著主意,不過今年,人可算是他的了,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抱的舒服了還能調笑兩聲「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想想還挺美。

不過穿的厚實也不影響靖遠侯的風度翩翩.他今兒個穿得鮮艷,整個人縮在酡紅綉金團花對襟長袍里頭,白得跟雪似的,水溶『盪』漾著想,衣服掀起來,只怕那截手腕子都是透明的。

只是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風流兩個字的靖遠侯很是愧對他那雙看著就能叫人醉熏熏的眸子。